孟慶莉
(蘭州職業技術學院 圖書館,甘肅 蘭州 730020)
當今是以才立國、以才治國、以才興國的社會。知人、善任既是孔子人才思想的核心,也是社會選才、用才的關鍵,身處春秋亂世的孔子更是深知這一點,他說:“為政在人。”“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1]人才得失關乎國家的興衰成敗,得人才者得天下,失人才者失天下。何謂人才?人才就是賢才。孔子一再強調要舉賢才。宋代理學家朱熹在《四書集注》中將孔子的舉賢才解釋為,“賢,有德者;才,有能者。”[2]由此可見,賢才就是德才兼備的人。孔子說:“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3]兩千多年過去了,孔子重“賢”、重“直”的人才思想對我們今天的人才工作仍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價值。思古鑒今,領導干部在選才時,要秉承“以賢舉人”,而不能“以權舉人”或“以錢舉人”;領導干部在用才時,要“以直用人”,倡導德為才之先,要大膽使用“德才兼備”之人,培養使用“德強才弱”之人,教育使用“才強德弱”之人,堅決不用“無德無才”之人。一個正確的人才觀,不僅要有正確的人才理念,更要有正確的價值取向,唯有這樣,社會才會形成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良好風尚。
孔子認為,帝王治世,君子為政,知人為大。唯有“知人”,才能“善任”,怎樣才能“知人”呢?
其一,“知人”要言行并舉。孔子說:“聽其言而觀其行。”[4]一個人人品怎樣,有沒有真才實學,會不會做工作,工作做得好不好,不僅要聽他怎么說,更要看他怎么做。由此可見,知人重在言行并舉,既不能偏其言,也不能偏其行。因為,孔子還說:“不知言,無以知人也。”[4]在孔子看來,察言觀色也是“知人”的好方法,但僅靠此方法來辨別人才的優劣,未免有失偏頗。正如恩格斯所說:“判斷一個人當然不是看他的聲明,而是看他的行為;不是看他自稱如何,而是看他實際上是怎樣一個人。”[5]孔子言行并舉的人才思想,不僅閃爍著實踐檢驗真理的唯物主義火花,也體現了中華民族求真務實的優良傳統。領導干部在“知人”問題上不能“聽其言而信其行”,一定要“聽其言而觀其行”,要真正了解哪些人是腳踏實地、勤奮肯干之人,哪些人是巧言令色、夸夸其談之人,要提倡“訥于言而敏于行”,“恥于言過其行”,切實樹立起實事求是的工作作風。
其二,“知人”要廣納言路。孔子說:“不以言舉人,不以言廢人。”偏聽偏信是“知人”的大忌,領導干部一定要廣泛聽取群眾的意見。廣泛聽取群眾的意見有兩層含義:一要聽取大多數人的意見,而不是只聽取某一個人的意見;二要聽取來自不同方面、不同人的意見,既要聽取表揚我們的意見,也要聽取批評我們的意見,既要聽取擁護我們的人的意見,又要聽取反對我們的人的意見。總之,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領導干部只有廣納言路,才有可能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公正地對待每一個人。
其三,“知人”要辯證。孔子說:“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知人”切記盲從。無論是“眾惡”之人,還是“眾好”之人,說明在輿論上已經形成一邊倒的趨勢,這時,切忌輕信與盲從。“眾惡”之人一般是單位的“刺頭”,他們破罐子破摔,不指望被人理解,更不指望被人重用;“眾好”之人則是單位的好好先生,他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缺乏是非觀念,不敢承擔責任,更沒有創新精神。領導干部在使用這兩種人時,一定要慎之又慎,要對人才有甄別能力,既不能借勢批評“眾惡”之人,也不能借勢表揚“眾好”之人。總之,在“知人”問題上,領導干部不僅要具備獨立思考能力,還要具備辯證思維能力,要不被社會輿論所左右,要善于發現每個人身上的閃光點,善于調動每一位員工的積極性。
其四,“知人”要全面。孔子說:“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知人重在全面。“視其所以”就是要觀察一個人行事的動機、目的和出發點,也就是說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觀其所由”就是要觀察一個人為達到目的而采用的手段和方法,是利人利己、彼此雙贏,還是不擇手段、損人利己;“察其所安”就是考察他平時安心做些什么,是一心撲在工作上,還是上網聊天、炒股、打游戲。因此,領導干部“知人”不能只看表面,而應全方位地觀察一個人,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知人”旨在如何選才,“善任”旨在如何用才,領導干部要做伯樂,要慧眼識才,但更要會用才。
其一,用才要求大賢、舍小過。孔子說:“舉大德,赦小過,無求備于一人。”這是一種辯證的用人觀。首先,人才不等于全才。常言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某些領導干部之所以會用人失策,其根源就是對人才的求全責備。比如,既想用其所長,又會恐其所短;既想重其大德,又會嫌其小過;既想賦予大任,又怕敗走麥城;既想其有牛之負重,又想其有馬之神速。因此,在人才的使用上,領導干部要力求揚長避短,切忌求全責備。其次,人才是才,不是神。常言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領導干部不能戴有色眼鏡,要用欣賞的眼光看待每一位員工,要允許員工犯錯誤,要給員工改正錯誤的機會,看人要看主流,不糾纏細枝末節,不挑剔人才的優點,不放縱人才的缺點,要在單位營造一種寬松的用人環境,要讓每一位員工都有自由發揮想象力和創造力的空間。
其二,用才如器之。孔子說:“其使人也,器之”。“器之”是對“善任”的最好解讀。“器之”是孔子的一條用人原則,意思是說,人就像器皿一樣,每件東西都有它特定的用途,毛筆是用來寫字的,你用來當筷子就是用非所當,杯子是用來喝水的,你要求它如絲綢般柔軟光滑,既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必要的。“六億神州盡舜堯”,這是毛澤東50多年前寫下的詩句,這句話是詩,也是理論。從廣義上講,我們每個人都是人才,只是才的大小不同、層次不同、用途不同。用人就像“拼積木”,關鍵是要擺對位置,只有“用人如器物”,才能真正做到人盡其才、才盡其用。孔子還有一句名言是“君子不器”,意思是說君子不要把自己學成某個器具一樣的東西,使自己用途狹窄。我們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成器,然后再成大器。領導干部用人也一樣,先要區分某人是“器”,還是“大器”,即某人是“專才”,還是“通才”,如果是“專才”就要“器之”,如果是“通才”對其的使用范圍則可以大大拓寬。唯有這樣,才能讓“千里馬”狂奔馳騁,而不是臥于槽櫪。
其三,用才要互補。孔子說:“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產潤色之。”意思是說,鄭國發布命令,由裨諶擬稿,世叔提意見,外交官子羽修改,子產作文詞上的加工。由此可見,即使是人才,也需要優勢互補。“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后。”我們不能指望每個人才都是通才,人才只有在其熟悉的領域才能有所專、有所精。常言道,“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個人奮斗只能發揮人才的算數級效應,團隊合作卻能發揮人才的幾何級效應。因此,領導干部在用人時,要注意人才的知識互補和思維共振,要有梯隊、有結構,要讓人才發揮集群效應。紅花再好,也要綠葉扶持,比如,在一個團隊中,不僅有善于統籌、組織的人,也有善于執行、實干的人。唯有這樣,才能發揮人才的團隊集群效應,也就是合力效應;反之,則會因一山不容二虎,致使人才內耗。
[1]論語.中庸[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1980.
[2]朱熹.四書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影印本,1984.
[3]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
[4]南懷謹.論語別載[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
[5]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