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燕
(滁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安徽 滁州 239000)
享有“美國無產階級之父”之稱的杰克·倫敦,創作了很多描寫人、動物與自然相互融合與博弈的動物小說,可謂是時代風采的全新展現。所謂生態整體觀,其實就是從自然生態的角度對自然與文學的關系進行探討的生態理念。[1](P103~104)生態整體觀是隨著自然環境的不斷變化而產生的。杰克·倫敦的兩部小說用狼狗的反向流變向讀者介紹了人與自然的兩種發展結果:在《野性的呼喚》中,巴克的野性回歸意味著再次挑戰人類文明;而在《白牙》中,白牙的野性感化則是在回報人類的正義。通過解讀《白牙》,筆者試圖對杰克·倫敦的整體生態理念進行深入發掘。對人類與環境的關系進行探討,尤其是對人類在發展過程中對生態造成的污染與惡化予以關注,是生態整體觀的主要任務。最具現實意義的生態整體觀就是在批判與反思的過程中,喚醒人類的憂患與拯救意識。
在日趨嚴重的生態危機面前,人類所產生的一種對命運與前途的擔憂,被稱為生態憂患意識。人類所從事的那些與自然規律相違背的活動,通常會造成生態危機。如果人類絲毫感覺不到生態危機的存在,盲目樂觀,最終將會導致滅亡。在美國文明發展之初,飛速發展的工業文明使得生態遭到破壞。[2](P178~179)杰克·倫敦在《白牙》中向讀者展現了人類殘害動物、破壞自然環境的場景,充分表達了作者的生態憂患意識和對人類殘害、虐待以及獵殺動物的憤恨,字里行間充滿著濃郁的憂患意識與悲憫情懷。《白牙》中的斗狗情節充分說明了人性的異化以及人類道德的淪喪,這也是作家面對人性扭曲所表現的一種憂患意識。斗狗參與者以動物之間的廝殺作為娛樂與消遣的方式,可謂人性扭曲到了極致。斗狗人士史密斯看到白牙行動緩慢,目光呆滯,可能會在比賽中失敗,就對白牙開始暴打,[3]因為白牙不能獲得勝利就意味著史密斯的金錢損失。嚴重的拜金主義讓史密斯更加物化,逐漸喪失了人性與道德。在當時的美國工業化社會,史密斯是人類所具有惡念的代表人物,《白牙》反映了當時整個美國社會的麻木與冷漠,展現了美國人性崩潰以及行為殘忍的生態危機現狀。
從人類中心主義角度來說,人類是對萬物的價值進行判斷的唯一主體,所有植物與動物皆為人類創造。人類被當時美國的城市發展與工業文明推向了欲望的深淵。精神與物質欲望的極度膨脹刺激著人類向生態環境瘋狂進軍。比如,當時美國出現的淘金熱就是人類欲望爆發的集中體現。在《野性的呼喚》中,杰克·倫敦對工業文明與當時人們的欲望進行了批判。哈爾一家就是貪婪與自私的代表。當他們居住的地方逐漸變成荒原時,哈爾一家無知無能,而且在被幫助時他們還表現出一種傲慢與輕視的態度。他們更未愛護與尊重為他們心甘情愿賣命的巴克,對它唯有虐待。[4]由此可知,在美國工業文明的發展過程中,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并未得到改善,反而將人性丑惡的一面暴露無遺。
就本質而言,物種平等其實就是人類面對生物與自然所表現出來的一種生態倫理意識,對生命與自然界的尊重是物種平等的核心思想。保羅·泰勒曾經說過,每個有機體都是存在目的性的生命中心,它們通常都會用自己的方式遙望并追求著利益。但是,人類并不是天生就比其他物種優越,人類與自然界中的其他物種相同,都是生態界的一員。所以,尊重生命與自然,關懷自然生態,是人類的必然選擇。[5]作為一名荒野文學家,杰克·倫敦在《白牙》中以狗作為故事的主角,通過陌生化創作手法制造人狗間離,讓人們從人類中心主義的錯誤觀念中驚醒,并用一種平等的眼光對生態與自然的存在價值進行重新審視。這對人類更加深刻地熟悉與理解人畜關系非常有利,有助于改變人類對生命與自然所存在價值的固有觀念和思維定勢,逐漸喚醒人類的生態倫理觀念,最終激發人類去關心與愛護生態環境。
在《白牙》中,通過白牙的文化回歸,杰克·倫敦向讀者展現了人類對生命應給予關愛與尊重。白牙原本來自荒野,愛撫、帳篷、人與火將它帶入陌生世界。人類世界的陌生讓白牙倍感恐懼,同時也讓它體會到了人類仁愛的魅力。當白牙第一次見到用兩只腳走路的奇怪物種時,它感到極度的恐懼,但是人類的關心與疼愛很快就消除了白牙的恐懼。作家在《白牙》中這樣寫道:“讓白牙覺得奇怪的是,當人類用手在它身上蹭來蹭去時,白牙感到一種難以理解的舒服與快感。”白牙在和人類接觸的過程中,還會經歷很多恐懼,但是此次是白牙與人類產生友誼的標志。在白牙被司各特救起之后,它已經死亡與枯萎的生命潛能逐漸被人類的仁愛喚醒。白牙的生命潛能之一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愛,它取代了喜愛,在與神接觸的過程中,愛始終是任何其他情感都無法超越的。這是司各特的使命,將白牙從痛苦中解救出來,更加準確地說,就是要將人類帶給白牙的屈辱消除掉。[6]從白牙的角度來看,它的生活正面臨轉機。在司各特愛的召喚下,白牙逐漸有了愛的能力。這種能力帶給白牙陽光般的溫暖,白牙的生命在愛的感染下煥發光彩。
杰克·倫敦巧妙地運用陌生化手法,揭示了獸性之理與人性之愛。白牙回歸獸性之理就充分體現了人性之愛的升華。而正是這種獸性之理和人性之愛的反向流變,讓白牙在認識人類的過程中逐漸從陌生轉為熟悉,以使其能夠更加深刻地感悟與理解人類。[7]白牙對人類的感悟與理解與人類當時的思維理念形成巨大的反差,這激發人類開始重新認識生命、認識自然,更重要的是重新認識人類自身,白牙讓人類懂得了關愛與尊重生態自然的道理。
《白牙》集中體現了杰克·倫敦的生態整體觀。杰克·倫敦向讀者展現出人類對生態環境的破壞,體現了作家對人性道德淪喪與異化的生態憂患意識,對當時美國資本主義與人類中心主義的批判意識以及人類面對危機應具備的拯救意識。《白牙》在當時物欲橫流的美國極具現實意義,它逐漸喚醒了人類的生態責任感與生態意識,使人類與生態自然共同進步、和諧發展的目標得以實現。
[1]薛敬梅.生態文學與文化[M].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08.
[2]魯樞元.生態批評的空間[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3]何芳.從《野性的呼喚》和《白牙》看杰克·倫敦的生態觀[J].青島農業大學學報,2009(4).
[4]關春玲.近代美國荒野文學的動物倫理取向[J].國外社會科學,2001(4).
[5]馬興芝.“適者生存”在《野性的呼喚》和《白牙》中的闡釋[J].哈爾濱商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3).
[6]劉文娟.對杰克·倫敦筆下“野性”與“人性”的哲學思考——《野性的呼喚》解析[J].襄樊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7(1).
[7]徐福文.“狼”與“狗”的嬗變——《野性的呼喚》和《白牙》的比較閱讀[J].太原教育學院學報,2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