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言學理論的語言符號學研究

藥慧敏

（晉中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外語系，山西 晉中 030800）

學科與學科之間滲透融合，最終形成一個新的學科，已經成為21世紀學科發展的主流。在這個主流中，有一條小支流，它就是語言學與符號學相互交融形成的語言符號學。在索緒爾的《普通語言學教程》中，語言作為一種用于交流的符號，具有能指和所指、單一和多元這兩方面的屬性。［1］（P100～138）單一的能指主要表示在交際過程中，語言具有普遍的形式規則；多元的能指是指語言具有豐富的形式規則。單一的所指，即表示語言必先有單一的原始語義；多元的所指，表示語言在交際過程中產生出豐富的語義。［2］根據語言的兩種不同屬性，基于語言學的語言符號學研究產生了兩種不同的視角。一是以索緒爾為代表的系統論語言符號學，二是以巴赫金為代表的關系論語言符號學。

一、索緒爾的系統論語言符號學

根據語言單一性的性質特點，索緒爾建立了結構主義語言學，并在此基礎上研究出了系統論語言符號學。

系統論語言符號學的研究對象。結構主義語言學強調對語言本身的本體論研究，研究的對象是恒定的、封閉的、脫離語境的、注重語言本身的共時語言系統。所以，系統論語言符號學的研究對象就是語言符號在封閉環境中的共時系統。［3］

系統論語言符號學的性質。它具有單一能指性和單一所指性。例如，漢語中“方便”這個詞，其原始語義就是“便利省事”。雖然在不同語境中，“方便”會有不同的意思，但這不屬于系統論語言符號學的研究范疇。

系統論語言符號學的學科體系。系統論語言符號學的學科體系由語音符號學、語法符號學、句法符號學、詞法符號學、語義符號學等組成。語音符號一般由聲音實體和文字實體組成。語法符號由不同成分的符號正確搭配而成。句法符號是由句子的各語言成分符號組成的。詞法符號一般是語言構詞過程中的符號。語義符號一般由文字實體和語言情景符號組成。

二、巴赫金的關系論語言符號學

巴赫金根據話語的多元性，建立了超語言學思想，并在此基礎上研究出了關系論語言符號學。

關系論語言符號學的研究對象。巴赫金的超語言學思想是在語言之外對語言進行研究，并且提出了話語觀。在一定程度上，巴赫金的超語言學研究的對象是具體的話語，就是將實際生活中的言語作為一個整體，通過話語分析方法，總結出規律，它的研究對象——話語的單位是表述，所以，關系論語言符號學的研究對象是話語符號。

關系論語言符號學的性質。關系論語言符號學不同于索緒爾的系統論語言符號學，它具有多元能指性和多元所指性。它強調的是符號的社會性和交際性，是動態的、開放的、有具體語境的語言符號學研究系統。還是以漢語中的“方便”為例。在“我肚子很不舒服，要去方便一下”這句話中，“方便”就是“去廁所”的意思；在“你手頭方便嗎”中，“方便”的語義發生了變化，它被賦予言外之意“委婉地借錢”；“這里離公交車站牌很近，出門很方便”這句話中的“方便”就回歸其原始語義“便利、省事”。

關系論語言符號學的學科體系。關系論語言符號學是一個宏大的系統，因為人在表述的過程中，必然會加上一些肢體語言、神態語言、語氣語調等具有明顯外部特征的行為動作。所以，關系論語言符號學是一門交叉性和滲透性很強的學科，大體可以分為話語能指符號學、話語所指符號學。話語能指符號學又可以分為語調符號學、語氣符號學、語速符號學、音高符號學等。話語所指符號學則研究語境符號的變遷、話語符號的意義等。所以說，建立關系論語言符號學的學科體系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

系統論語言符號學和關系論語言符號學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它們都側重于語言符號學的橫向研究。較之系統論和關系論語言符號學的片面研究，歷史比較論語言符號學兼顧了語言符號學的橫向和縱向研究，是較為全面的語言符號學研究視角。

三、歷史比較論語言符號學

歷史比較論語言符號學的語言學基礎是歷史比較語言學，這是一種既涵蓋語言符號的橫向和縱向研究，又融語言符號的靜態和動態研究于一體的語言符號學研究視角。

歷史比較語言學研究不同語言之間的親屬關系，然后分析整理，建立原始語言庫。那么，建立在此種語言學理論基礎之上的歷史比較論語言符號學，可以分為兩大支系：一是橫向的對比，即相同譜系的語言符號之間的對比。二是縱向的對比。它從兩個方面進行，一方面是某一種語言符號自身的歷史演變，另一方面是相同譜系的語言符號融合或分離的歷史演變。

（一）橫向的對比

橫向的對比，即相同譜系的語言符號之間的對比，主要是依據語言的普遍特點，將相同譜系語言符號中的語音符號、語法符號、詞法符號、句法符號、語義符號進行比較。比如，漢字“安”和日文的平假名“あ”，對二者進行比較，就能夠確定中文和日語在造字上的親屬關系，同時也可以幫助中國人發現漢字的歷史演變規律。

（二）縱向的對比

某一種語言符號自身的歷史演變。研究某一種語言自身的演變規律，其實是將這種語言放在歷史的長河中來研究。通過比較這一語言在不同歷史階段的語音符號、語法符號、語義符號等，來探討這種語言的演變規則。就漢語而言，古代漢語語音中有入聲，發展至現代，入聲被分化。再看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在語法上的差異，現代漢語的“吃飯沒”，在古代的說法應該是“飯否”，賓語前置。那么，漢語的語音、語法、語義流變的規律，就可以被納入歷史比較語言符號學的研究范圍。這是一種動態的語言符號學研究。

相同譜系的語言符號融合或分離的歷史演變。歷史比較語言學家成功研究出了印歐語系。他們在研究的過程中，將兩種或多種語言作為研究對象，之后對這些語言分階段進行比較，然后發現這些語言之間的融合或分離關系，在此基礎上，建立了語言樹和語言譜系。對印歐語系的成功研究為我們提供了藍本，我們可以據此研究亞洲的語言系統。我們知道，韓語、日語、藏語都是以漢語為基礎發展起來的，那么，中國的學者就可以進行歷史比較，研究它們與漢語融合和分離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也可以了解這三個國家的民族心理。這樣的研究同樣是一種歷史動態的研究。

從系統論語言符號學、關系論語言符號學以及歷史比較論語言符號學的對比中，我們可以看到歷史比較論語言符號學研究的全面性。在眾多學者的研究成果中，較為突出的有王銘玉著的《語言符號學》。［4］不過，它是從符號學的角度來研究語言符號學，基于語言學的語言符號學研究則有待發展。

［1］（瑞士）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M］．高名凱，譯．岑麟祥，葉蜚聲，校注．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2］王永祥，潘新寧．語言符號學：從索緒爾到巴赫金［J］．俄羅斯文藝，2011（3）．

［3］聶志平．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中的語言符號學思想［J］．浙江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6）．

［4］陳勇．符號學和語言學研究的真正合流——《語言符號學》評述［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