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Titanic對合作原則的違反及其人物分析

劉 靚

（合肥職業技術學院基礎部英語組，安徽 合肥 238000）

1 理論背景

牛津大學的哲學家格萊斯（H.P.Grice）注意到，在日常會話當中人們并不總是直白地告訴對方某事，而是暗示對方。格萊斯在20世紀50年代開始構建會話含義理論，試圖弄明白，人們是怎樣傳達沒有明確說出來的含義的。1967年在哈佛大學的演講對他這一理論公布于世[1]。這就是會話中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以下簡稱CP）。格萊斯認為談話的參與者都應該遵守一般的原則，遵循會話的一般規律，那就是“使你的話語，在其所發生的階段，符合你參與的談話所公認的目標或方向”。根據合作原則，談話雙方要使對話交際進行下去，雙方要遵守合作的原則，否則交際就會受到阻礙或中斷。隨后，格萊斯在其著作 《邏輯與會話》（Logic and Conversation）（1975）中再次提出了CP這一概念，他認為人們在談話中遵守的合作原則包括四個范疇[2]，每個范疇又包括一條準則和一些次準則，這四個范疇分別為：

（1）數量準則（Quantity）：盡量提供對方所需信息，不提供冗余信息。

a）所說的話應該滿足交際所需的信息量（Make your contribution as informative as is required for the current purpose of the exchange）；

b）所說的話不應超出交際所需的信息量（Do not make your contribution more informative than is required）；

（2）質量準則（Quality）：只講真實的話。（Try to make your contribution one that is true）

a）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 （Do not say what you believe to be false）；

b）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 （Do not say that for which you lack adequate evidence）；

（3）關系準則（Relation）：說話要有關聯（Be relevant）；

（4）方式準則（Manner）：說話要清楚、明了（Be perspicuous）。

a）避免晦澀（Avoid obscurity）；

b）避免歧義（Avoid ambiguity）；

c）簡煉（Be brief ，avoid unnecessary prolixity）；

d）井井有條 （Be orderly）。

這些范疇是使會話正常、順利進行的前提。在常規社交中的語言運用中，人們在談話中是恪守以上準則的[3]。但并不是說每個人一直遵守CP及其四條準則。出于需要，人們有時會刻意打破上述某一條或幾條規則，從而導致受話者要越過說話者話語表面的意思去領悟其話語的深層含義。 格賴斯把這種通過表面上故意違反 “合作原則”而產生的言外之意稱為“特殊會話含義”[4]。“特殊會話含義”解釋了聽話人是如何透過說話人話語的表面含義而理解其言外之意的，由此來表達另外一種意思。本文選取 《泰坦尼克號》中的一些對話片段,分析其背后所蘊含的特殊會話含義，從語用學角度對《泰坦尼克號》進行新的詮釋。

2 《泰坦尼克號》中對合作原則的違反及其人物分析

2.1 數量準則的違反及人物分析

數量準則是指話語提供充分而不多余的信息。當會話者違反數量準則，故意沒有提供對方所需要的足夠信息或提供了多余信息時，即信息不足或超量，都可能產生暗示。[3]

例1：

Jack在泰坦尼克號開動前與同伴Fabrizio一起與俄羅斯人賭博，贏得了滿堂紅（三張同點加一對）。于是Jack對Fabrizio說

Jack：I’m sorry,you are not going to see your mom again for a long time.’cause we’re going to America.Full house，boys.

當Jack說完I’m sorry，實際上由于信息的不足，以致于讓Fabrizio產生了錯誤的判斷，認為他們這次賭博的結果是輸的精光。但是Jack后面所說的，正是補充了前一句話的信息，因為他贏得了滿堂紅，贏得了俄羅斯人的船票，所以Fabrizio很長時間不能見到他媽媽，因為Jack要和Fabrizio開始他們的美國之旅了。Jack之所以這樣表達，體現了此時此刻Jack內心的興奮、激動，甚至還有千言萬語無法在此刻言表的遺憾。一方面給人感覺Jack是一個不善言辭的小人物，另一方面卻又給人感覺他是一個木訥且又有涵養、有敢闖性、說話有藝術的聰明之人。

例2：

Jack：Wait!Hey,wait!We are passengers!Passengers!

Porter D：Have you been through the inspection queue?

Jack和Fabrizio在贏了船票之后被人提醒泰坦尼克號將要在五分鐘之內開船，他們迅速地收拾好行囊向泰坦尼克號奔去，上船之時，船員問他們，有沒有通過衛生檢查。Jack的第一句話已經可以回答船員的問題了—“Of course.”但是他又接著補充了第二句第三句話，超出了要求的信息量，并且暗示了第一話的真實性，因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跑到泰坦尼克這里來，實際上Jack和Fabrizio并沒有時間進行衛生檢查。但是如果去除第二句第三句話就會違反質量準則———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所以這個例子暗示的是Jack和Fabrizio并沒有進行衛生檢查，同時可以發現，數量準則時常會與質量準則產生沖突。Jack的回答體現了當時年輕人追求夢想和理想的那種熱情與激情，更為電影的結局埋下了伏筆，也即是Jack是一個非常勇敢、非常樂觀的人。

2.2 質量準則的違反及人物分析

Grice合作原則中質量準則要求是，會話雙方要真實、真誠地說話。當說話人故意違反質量準則，也就是故意說一些不符合事實的話，便產生了夸張、反語、隱喻等。

例3：

Rose：Darling…surely you remember Mr.Dawson.

Caledon：Dawson?That’s amazing.You could almost pass for a gentleman.

Jack：Almost.

當Jack穿著Molly兒子的燕尾服參加晚宴的時候，Rose向Caledon介紹Jack，Caledon看了看Jack的裝束，說了句：“太驚人了，你簡直像個真正的紳士。”從表面上來說，Caledon是在贊揚Jack，實際上，Caledon是在諷刺像Jack這樣的窮酸小子，穿的再好，也只是像而已，根本不可能成為一位真正的紳士。Caledon的話實際上違反了質量準則（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它一方面反映了當時社會的階級差異及階級之間的鴻溝，另一方面表現了Caledon以優越感而自豪又不把下層人民當回事的輕浮心態。同時，也體現了Caledon看不起Jack，對Jack嗤之以鼻與不屑一顧的冷酷、自我的心理，根本不把Jack當作愛情的競爭對手，但又不得不無奈的擔心心愛之人Rose會與此等下三流勾搭的復雜、痛苦、輕浮和無奈的憎恨之情。

2.3 關系準則的違反及人物分析

關系準則指的是說話要同話題有關聯，規定我們說話要貼切，不說和話題無關的話，即所說的話要與自己表達的意圖相關聯。

例4：

（1）抽象域的表示：程序的抽象域是一種指對程序的具體域的抽象刻畫。常見的抽象域的表示形式的不同進行分類。例如有使用多項式約束的八邊形抽象域以及使用區間表示的區間抽象域等。

Rose：You are so annoying.Wait,I don’t have to leave.This is my part of the ship.You leave.Jack：Well,well,well!Now who’s being rude?

Rose：What’s this stupid thing you’re carrying around? So，what are you，an artist or something?

當Jack在甲板上和Rose交談的時候，兩人發生了爭執，Rose的小性子使得她一直在說Jack是一個粗魯的無禮的自以為是的人，并且要求Jack離開甲板。Jack反嗆道，現在是誰無禮了呢？Rose立即轉換話題問Jack手里拿著的是什么。事實上，Jack手里拿著的是什么和之前他們的爭執內容毫無瓜葛，而Rose之所以轉換話題則有以下兩種可能，一是Rose自己覺得自己失禮，想通過轉換話題來掩蓋；二是Rose不想繼續這樣無聊的爭執。總之，這一對話并不符合說話要同話題有關聯，交流信息符合相關性這一關系準則。這一段的對話一方面體現了Rose善良、可愛、任性、撒嬌、聰明靈活的心理特征，另一方面也體現了Rose的坦誠、大方與內斂的高貴氣質，同時也體現了Rose能夠愿意接觸下層階級的善良心理。

例5：

Ruth：Tell us of the accommodation in steerage.Mr.Dawson.I hear they’re quite good on this ship.

Jack：Hardly any rats.

上述對話中，Rose的母親Ruth在吃飯的時候詢問jack所住的下等艙條件怎么樣，其實Rose的母親根本看不起Jack這樣的三等艙客人，想伺機挖苦諷刺一下他。Jack并沒有正面回答Ruth的問題，而是說了句幾乎沒有老鼠。這樣一種看似文不對題，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實際上已經告訴了Ruth，Jack他自己心中的答案，并可以為整個對話增加一種詼諧幽默的色彩。這段對話則深刻反映了當時上流社會人群的普遍心理——一種小市民心態，不把普通百姓放在眼里，自以為是且目中無人，毫無尊重貧窮百姓之心。同時，它也反映了Jack的聰明與勇敢及不畏懼權勢的年輕陽光之心。

2.4 方式準則的違反及人物分析

方式準則指說話要清楚明白、簡潔而有條理。要避免晦澀，避免歧義，避免啰嗦。也就是說，在語言的表達方式上面交際雙方的話語要簡潔明了，不模糊不清，不話里有話。如果交際雙方不用簡潔、明了的方式去說話，而是咬文嚼字、轉彎抹角地去說話，就會產生歧義。

例6：

Jack：Tell you the truth,I’m a lot more concerned about that water being so cold.Rose：How cold.

Jack： Freezing，maybe a couple of degrees over.You ever…you ever been to Wiscousin.Rose：What?

Jack：They have some of the coldest winters around.I grew up there，near Chippewa falls.

I remember when I was a kid，me and my father…we went ice fishing out on lake Wissota.Ice fishing is you know…where you.

Rose：I know what ice fishing is.

Jack：Sorry you just seem like，you know，kind of indoor girl.Anyway，I..I tell through some thin ice. And I’m telling you…water that cold…like right down there… you can’t breath. You can’t think，least，not about anything but the pain.

以上這一對話發生在Rose想要去跳海被Jack發現的時候，Jack準備去救她，于是跟Rose說了以上的一段話，在和Rose的談話當中，Jack跟Rose說了很多冗長啰嗦的話，問其有沒有去過威斯康辛州，說那里冬天非常冷，說自己的父親帶自己去釣魚，等等很多，Jack的話其實違背了合作原則當中的方式準則，說話要簡練。但是Jack這樣做實際上是為了分散Rose的注意力，并且通過啰嗦冗長的話語，不厭其煩地告訴Rose這么冷的天如果跳進冰冷的海里是非常恐怖的，以便Rose打消跳海的念頭。這段冗長的對話展示了Jack的機智與善解人意的品質，同時也體現了Rose的叛逆之心，欲擺脫其母親和未婚夫的世俗約束，但又難求良策的迷茫，更體現了Rose敢于與世俗斗爭的行為及女性自身的陰柔之美。

例7：

Rose：It turns out that Mr.Dawson is quite a fine artist.He was kind enough to show me some of his work today.

Caledon：Rose and I differ somewhat in our definition of fine art.Not to impugn your work，sir.

這是Jack和Caledon，Rose等上層階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Rose向各位介紹Jack，說他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畫家。而Caledon的第一句話說“Rose和我在藝術鑒賞力方面有一些分歧”，這里Caledon的話是違反了合作原則當中的方式準則：說話要避免歧義 （Avoid ambiguity），而Caledon的話實際上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認為他的確和Rose在藝術鑒賞方面觀點不一樣，而事實上則是在說他不同意Rose的觀點，否定Rose的觀點，不覺得Jack是個什么不錯的畫家，帶有諷刺Jack的意味。這再一次表現了Caledon自以為是的自我中心特征，及不尊重下層階級的鄙夷心態。

3 結語

電影《泰坦尼克號》的劇本臺詞充分體現了對違背合作原則的運用，在特定場景及人物對話的過程中，使得對話及其內心靈魂的表達更加淋漓盡致。筆者通過語用學及心理學的分析，嘗試揭示了電影的深刻內涵，試圖挖掘電影背后無形的韻味。通過對電影《泰坦尼克號》臺詞的具體分析，一方面希望幫助人們更容易更清楚的理解會話中對合作原則違背的運用，另一方面希望能夠幫助廣大影視觀眾理解電影中當時的歷史背景，以及社會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等狀況。使人們充分認識到當時的階級差異，不同階級之間的價值觀及其生活理念，感受人性在災難面前所體現的不同特征。同時也體現了年輕人向往自由和對生活及生命充滿激情與熱愛的心理。

[1] 胡壯麟.語言學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199.

[2] 何自然.語用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9：127.

[3] 卞長霞.從合作原則的角度解讀電影——律政俏佳人[J].安徽文學，2012，（2）：83-84.

[4] 王海燕.格萊斯理論——“合作原則和會話含義”在大學英語教學中的應用[J].長春理工大學學報，2011，（4）：1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