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言語幽默的模因觀探析

干映鋒

英漢言語幽默的模因觀探析

干映鋒

模因論將信息復制的觀點引入到語言分析中，從一個較新的語用角度探討了語言的起源、復制、變異和使用問題。本文將基于模因論原理，對比研究英漢言語幽默現象，分析和解釋蘊涵其中的語言模因現象及它們對幽默的觸發力，以期能推動模因論及言語幽默的研究。

言語幽默；語言模因；復制 ；變異 ；觸發力

干映鋒/揚州職業大學外語系講師，碩士（江蘇揚州225002）。

一、引言

幽默是語言的精華，是人類智慧和語言藝術完美結合的體現。它既普通又特別，普通之處在于幽默言語幾乎無處不在，特別之處在于它獨特的喜劇效果來源于語言的種種變化，吸引了許多學者從修辭、語用學等方面對它展開研究。本文將基于模因論視角，探析英漢言語幽默，并解釋蘊涵其中的語言模因現象及它們對幽默的觸發力，以期能推動言語幽默的研究。

二、語言模因論

“meme”由 Richard Dawkins（1976）最先提出，用來闡述文化進化的規律。他認為人類的諸多行為（觀念、文化等）可經由與基因相類似的“復制因子”,在“宿主”間傳遞，從而被不斷地復制、傳播和進化。而作為文化載體之一的語言，它的字、詞、句、篇章等因素都可以自我復制和傳播，以實現人類的言語交流和文化傳播，所以語言也是一種模因。語言模因有相對的穩定性，又有變異性。規范性和語法是相對穩定的；而語用中，話語者有時根據語境和表達的需要，故意打破語言常規，語言模因就產生了變異。語言模因的復制傳播是有一定方式的，何自然(2007)將其分為兩大類——模因基因型和模因表現型。語言模因的這些特征恰好與言語幽默的語用特征相一致，因為從語用策略上來說，言語幽默往往也是話語者在一定的條件內，有意通過語言各要素的變化或創新組合而產生，可見語言模因對言語幽默是具有觸發力的。

三、語言模因對英、漢言語幽默的觸發機制

（一）相同語言模因直接移植引發幽默

（1）上聯：愛已停牌，情也斬倉，緣分滑到跌停板

下聯：思正牛市，想無熊市，感情無法投長線

（2）趙：結果我這一上樓，距離拉開了，美沒了！天天吃飯啥的也不正經叫我了，打電話還說外語 “Hello哇，飯已OK了，下來咪西吧！”（趙本山小品《白云與黑土》）

（3）Teacher:Remember this motto,give others more and leave for yourself less.

Jack：It’s my father’s motto.

Teacher:How noble your father’s quality is，what his occupation is?

Jack:He is a boxer.

例（1）中“停牌”、“斬倉”、“跌停板”、“牛市”、“熊市”、“長線”是股市上的專業詞匯，被直接移植、套用來表達愛情。語言模因在新語境中形成一種很貼切的隱喻，從而引起幽默。例（2）中英語Hello、OK和日語“咪西”直接移植夾雜在中文里形成語碼混用。這最初流行于港澳臺等特定地區，如今是潮人中很常見的一種語言模因現象，現在一位東北老大娘胡子眉毛一把抓地將中、英、日三種語碼雜混起來吩咐老伴下樓吃飯，就讓人忍俊不禁了。人物的身份、表達方式、語氣等產生了極為不和諧的語境觸發了幽默。例（3）中“to give others more and leave for yourself less”是格言，告誡人要無私、慷慨，利要多給別人而少考慮自己。當Jack直接復制句子模因、描述父親職業（拳擊手）時，格言與職業的特征在新語境中形成不協調，引人發笑。從以上例句可看出，漢、英兩種語言系統中都有語言模因直接移植于新語境中而觸發幽默的現象，言語幽默往往是由于這些直接移植的語言模因與新語境間引發了不協調產生的。

（二）相同信息語言模因異形傳播引發幽默

（4）某女生作詩曰：一日黃昏漫步，見一青蛙裝酷，嘔吐，嘔吐，低頭，只想撞樹！男生回詩曰：一日自習深處，見一恐龍撞樹，恐怖，恐怖，可憐那棵小樹。

例（4）中“恐龍”、“青蛙”是“丑女”、和“丑男”原始語言模因的異形表達方式，兩者之間的類比觸發了幽默。這些語言模因，雖然復制、傳遞前后語言形式發生了很大變化，但信息內容本質沒變，現在流行于網絡語中，比如“杯具”與“悲劇”、“菜鳥”與“新手”。英語中也有許多類似的例子，如“domestic engineer”與“housewife”,“dead president”與“American dollars”等。以上例句幽默的生成往往都是由于原始模因與異形表達的新語言模因，在類比或對比中形成了乖訛而觸發幽默。

（三）模仿舊語言模因的結構，以同音或近音異義的特點發生變異產生幽默

（5）一些優質的剩女表示，寧肯坐以待“幣”也絕不讓他們亂中“娶?！薄?/p>

（6）A man sits down at a restaurant and looks at the menu.He tells the waiter:“I think I will have the turtle soup.” The waiter leaves,but the man changes his mind to pea soup.He yells to the waiter：“hold the turtle,make it pea.”

例（5）中，坐以待“幣”和亂中“娶剩”是成語語言模因“坐以待斃”和“亂中取勝”同音異義復制變異而產生的模因變體。它幽默、貼切地諷刺了一些剩女的擇偶觀。原來熟悉的成語經過這樣改裝，在新語境中起到出奇制勝、引人發笑的幽默效果。例（6）中“pea”（豌豆）同音異義變異為“pee”(小便)?？腿它c餐后又改變了主意，想把甲魚“turtle”換成豌豆“Pea”，怕來不及于是大喊：“hold the turtle,make it pea”（先別殺甲魚，換成豌豆），但情境中極易被誤解為 “hold the turtle,make it pee”(抓住甲魚，先讓它尿尿),從而引發喜劇效果。以上例句都是通過模仿舊語言模因的結構，在語境中以同音、近音、異義的特點發生變異產生新的語言模因，使對話中語意風馬牛不相及，產生語境不協調，從而形成喜劇效果。

（四）語言模因同形聯想傳播變異形成幽默

（7）找男朋友，要求不要太多了。又帥又有車的，那是象棋。有錢又有房的，那是銀行。有責任心又有正義感的，那是奧特曼。又帥有車有錢有房又有責任心與正義感的，那是在銀行里下象棋的奧特曼……

（8）a lawyer said:I can’t bear a fool!,a farmer responded:your mother could!

例（7）是利用“又帥又有車”可以同義聯想嫁接到象棋、“有錢又有房”能聯想到銀行、而“有責任心又有正義感的”可以聯想到經典的動漫人物“奧特曼”，最后從這些詞語的一般義（長得很帥氣，有車有房有責任心又有正義感的男朋友）推理、聯想就嫁接到了（找男朋友要找在銀行里下象棋的奧特曼）。這里一詞雙關、故意歪解的語言模因成了笑話的“包袱”，讓語言更加生動、深邃，對當今只要高富帥的擇偶觀進行了批判和諷刺。例（8）中“Bear”是同音并一詞多意，律師用“Bear(忍受)”這個詞羞辱農夫是個傻瓜，而農夫用“your mother could bear”的回答讓對方同形聯想bear(孕育)的含義，從而機智地回擊并諷刺了律師自己才是個傻瓜。以上例句可看出英、漢語中都有舊語言模因表現形式不變，但復制傳播中，聯系不同語境，可產生新聯想意義而發生變異。幽默創造者往往會借助語音、語義、字形等因素的相互聯系形成關聯從而產生聯想，達到言此意彼、會心一笑的效果。

（五）語言模因同構異義變異形成幽默

（9）上聯：博士生，研究生，本科生，生生不息

下聯：上一屆，這一屆，下一屆，屆屆失業

（10）One of the questions in the Christmas exam was what caused a depression,a student wrote:“God knows,I don’t know,Merry Christmas! ”The exam paper came back with the teacher’s notations:God gets 100,you get zero,happy new year!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是明朝顧憲成的對聯，例（9）模仿了它的結構，灌以迥異的內容，不但很貼切地諷刺了當前的教育體制，還觸發了幽默。例（10）中,考生不會答題所以在卷子上留言：“上帝知道答案，我不知道，圣誕快樂！”。而聰明的老師卻模仿該生的留言結構寫上批注：“上帝得了100分，你得0分，新年快樂！”結構相似的一問一答卻在語言內容上形成對抗和反差引人發笑。從以上的例子中可看出，英、漢語中都有通過語言模因同構異義的傳播變異方式使新、舊語言模因在語境中與許多的因素形成反差與不協調，從而觸發幽默。

四、結語

從模因論視角分析發現，無論是英語還是漢語系統中，語言模因是言語幽默生成的機制之一。也可以說語言模因在英、漢兩種語言系統中都有相同制笑機制——人們可以根據具體的語境及交際的需要，故意以某些方式模仿或改裝舊語言模因形成新模因變體，它往往能從詞語、篇章等各個層次打破語言與語境的和諧或形成強烈對比，激起一些出乎意料、不合時宜甚至相悖等不協調，從而引起一個接一個讓人忍俊不禁的言語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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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lackmore Susan.the Meme Machine [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

[2]布萊克摩爾.謎米機器[M].高申春，吳友軍，許波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

[3]何自然.語言中的模因[J].語言科學,2005(6):54-64

[4]胡范鑄.幽默語言學[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

[5]陳松琴.語言變異研究[M].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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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3)20-0031-02

責任編輯：賀春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