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新英格蘭烏托邦的瓦解與美國自由主義的起源

2013-08-15 00:53:48尤宇思

尤宇思

(華東師范大學 外語學院,上海 200241)

一、契約理論與社會共識:早期馬塞諸塞殖民地的社會格局分析

對于早期殖民者而言,新英格蘭無異于白紙一張。那么,按照什么樣的理念來構建這個全新的社會呢?我們可以從早期清教領袖們的思想中窺見一斑。約翰·科頓在送別率眾清教徒前往北美的溫斯羅普時指出,要建立這樣“一座城市或聯合體”,在其中上帝正如過去的那樣“恩澤千秋,福蔭萬代……并建立至圣至上的教會”[1](P46-47)。溫斯羅普在其著名的布道《基督恩澤之典范》中則暢想建立一座“山巔之城”,即完美的清教社會,成為萬世之典范。他在該布道中說道:“我們手中之事業,乃是在我們同心同德之共識、萬能上蒼之眷顧以及基督教會之全力庇護下,找尋一方凈土以相伴共棲,并以兼具公民性與教會性的適當形式加以管理……此乃上帝賜予我們的事業,在此上帝與我們訂立契約,我們接受這一偉業,而主則許可我們彼此之間訂立規約……”[2](P193)在溫斯羅普看來,他們將要建立的社會兼具公民性與教會性,近似于一種政教合一體,而他們在新大陸征程的動機則在于上帝與他們的契約。

契約理論向來被視為是現代民主的基石,但值得注意的是這里的契約是宗教性的,與社會契約是有區別的。事實上,契約理論在進入政治領域之前早已存在于基督教神學思想之中。而新英格蘭社會的契約理論是對加爾文教義的一項重要修正,后者認為上帝具有絕對權威,主宰一切人事,因此,對注定墮落的人類來說,上帝是不可能與其訂立什么契約的。然而,為了彰顯上帝的仁慈,也為了使信徒們不再為了無法預知的天定命運(predestination)而惶恐,改革的清教教義強調了契約理論,認為:“人命天定之教義實非無情無義之浩瀚苦海,相反,在福音書之昭示下,上帝已與亞伯拉罕之子民締結了恩典之約。”[2](P177)在這里,契約是純宗教性的。

契約理論第一次運用于社會建構當是著名的《五月花公約》,其中所有五月花號航船上的乘客約定:“我們……在上帝面前共同立誓簽約,為著我們以良好的秩序共存,并推進前述主之事業,自愿結為一公民自治團體(civil body politick)。”[3]不過這里需要注意立約的背景。當時五月花號偏離了預定的前往弗吉尼亞的航線,這意味著一船乘客所攜帶的特許狀失效,而當時船上除了來自英格蘭的清教徒,還有一群由他國流浪而來在英國登船的非清教徒,他們對情勢頗為不滿,內部有動亂之勢,這對于一船前途未卜的探險者而言更是雪上加霜。公約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制定的,因此,對于“公民自治團體”的約定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是為了平衡清教徒與非清教徒之間利益的一種權宜之計,而并不是對民主治理的自覺擁護。

不過,契約理論已然深入早期殖民者內心。殖民地城鎮興建之初,移民們都會訂立契約,盡管大部分的契約都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比如,1636年在波士頓西南方建立的德漢姆市,其契約第一條便是:“我們……相互之間立此莊嚴誓約,篤信此至高無上神圣之法所昭示的真理,及其根本之所在,即永恒之真愛。”[4](P4-5)這條約定表明人們立誓在日常生活中踐行基督之仁愛,這被視為立城之基礎。早期殖民過程中訂立契約的意義還在于賦予殖民事業以神圣性,借此激發人們面對遍野荒蕪的蠻夷之地時的斗志與信心,并建立良好的社會秩序。

不過,這些契約與現代社會契約理論尚有距離。早期馬塞諸塞殖民地清教社會在理論上是基于三大契約構建而成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圣恩之約”,即上帝與真正的圣徒(true saints)之間的約定,根據加爾文天定命運的教義,只有上帝知曉誰是真正的圣徒而凡人無法得知。其次是“教會之約”,這是凡間圣徒(visible saints,被認為是具有被上帝揀選的品質特性之人)之間關于建立和管理教會的約定。最后是“公民之約”,是民眾之間關于建立世俗政府的約定。世俗政府的建立也是清教的要求。清教教義認為,教會負責宣揚上帝的旨意,而政府負責執行這些旨意,也就是說,政府以上帝的名義進行統治。

這樣看來,這種體制帶有幾分神權政治的色彩,但它又與神權政治不同。馬塞諸塞殖民地律法規定牧師不得擔任公職,這就將牧師團體與諸如征收分配稅款等政治權利相分離。這是政教分離中重要的一步,也是清教徒認為凈化教會的重要舉措。清教徒希望把教會改造成純粹的屬靈王國,不帶半點世俗色彩,而將維護教會與清教教義的權威交由世俗政府來執行。不過,理想化的清教徒們沒有意識到的是,一旦與政治經濟權力相分離,教會的絕對權威也終將難以為繼。

另外,殖民地政府也不是現代意義上的民主政府。雖然有市鎮議會(town meeting)這樣的民主組織,但政府肩負著維護教會與正統清教理念的使命,驅逐了以羅杰·威廉姆斯和安妮·哈欽森為代表的一批“異教徒”。選舉權則嚴格限制在教會成員之內,馬塞諸塞殖民地選舉法規定:“除此公民自治團體內所認可之教會正式成員外,此公民自治團體之自治權利不得授予任何人。”[1](P47)盡管該法案在經過頭幾十年的嚴格執行后漸漸寬松,但直到1691年才正式被廢除。而在地方政府層面,早期的集權傾向也很明顯。在以德漢姆為代表的諸多城鎮,由市政議會選舉出一個市政委員會,并賦予其在固定任期內(通常為一年)“全權規劃、執行、處理全市各項事務之權力”[4](P88)。在當時,市政委員享有對該市幾乎全部的政治、經濟與司法事務的決定權。他們決定某事項或是制定地方法規時幾乎從不召集市政議會進行說明,也不向殖民地總法庭詢問意見。因此,可以看出殖民地層面與地方層面的政治權力都有集中的傾向。而隨著兩者在17世紀后半葉的轉變,新英格蘭的自由主義傾向也開始明晰起來。

地方層面集權的另一表現是市政委員一職沒有任期限制。根據德漢姆市的檔案顯示,“1639年至1687年間,共43人擔任過市政委員,平均任期8年……其中的10人(約占1687年前在德漢姆居住的成年男性人口的5%)擔任市政委員的總期限占到全部任期的60%”[4](P42)。此外,這些市政委員大多年老富裕,且是教會中的圣徒。1666年繳稅記錄中排前27位的人中12位擔任市政委員的期限共計達到100屆,而在排名后63位的納稅人中,只有7位擔任過市政委員,期限總計為41屆[4](P43)。因此,即便市政委員由全體公民選舉,但其分布仍有明顯的傾向。

孩子終究要長大的,秀容月明十五歲了。那天,剛下過雨,秀容月明去田里看豆子,他感覺鞋里有石子,硌腳,就倚在路邊桑樹上,把鞋脫下。

事實上,第一代移民的領導者溫斯羅普和科頓都是不贊成民主的。科頓曾說:“民主,不論對教會而言還是對殖民地聯合體而言,我都不認為這是上帝所意旨的適當的管理方式。如果人民都做主參與管理,那誰來被管理呢?”[5](P31)溫斯羅普則這樣解釋民主:“……是你們自己選擇我們為……領導者,被你們選為領導者的我們就擁有了上帝賦予的權威……你們所擁護的自由乃是對于仁義良善之舉而言的自由……此種自由要得以維持推行,臣服于權威之下乃是必由之路。”[4](P53)科頓所構想的是一種由圣人掌權的貴族統治,這與加爾文宗天定命運的教義是相符的,而殖民地早期在土地分配中對于那些被認為擁有突出能力、高尚道德與杰出才干的公民給予特殊待遇(分配給更多的土地)也是與這一理念相符的。不過總體而言,早期殖民地社會貴族階層的分化并不明顯,而社會分層只要維持在一定范圍內,也是有益于維護社會穩定與秩序的。

早期馬塞諸塞殖民地的教會在吸納新成員上要求是非常嚴格的。這主要是由于加爾文宗天定命運的教義使得世人無法確知誰是被上帝揀選的子民而誰是被遺棄的。由于教會要求只有圣徒才有資格入會,因此,申請者不得不接受對其言行的嚴格考察與對其宗教信仰、皈依經驗等的細致盤問,這些程序被視為判斷一個人是不是上帝選民的有效途徑。申請人要在全體教會成員面前宣稱宗教信念與對圣靈的感應并接受審問,只有在全體成員一致同意的情況下才能成為正式的教會成員。不過盡管程序嚴苛,第一代移民中的多數都通過了考核而加入教會。在已知的隨溫斯羅普船隊于1630年抵達波士頓的145名成年男女中,1633年前便有71人加入第一教會,至1636年已達89人;在1630年到達波士頓的48個家庭中,42個家庭都至少有一名成員是教會的圣徒[1](P46)。在德漢姆這樣一個小城市中,1648年時70%的成年男性都是教會成員,1644年至1653年間出生的嬰兒80%都接受了洗禮[4](P31)。如此高的教會成員比例可以說是第一代移民高度宗教虔誠的反應,正是宗教信仰賦予他們勇氣與力量飄洋過海,披荊斬棘,在一片荒蕪之中立足生根。教會頻繁地接受新成員也使得教區內大部分的成員都獲得了選舉權,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社會的穩定。

結合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早期的新英格蘭既不是一個政教合一的政體,也不是一個現代民主的社會,應該說是一個教會—政府合作體,宗教與世俗權力密切合作,共同維持社會穩定。這是一個由早期清教領袖們構建的烏托邦社會,建立在基督之仁愛與嚴格的清教教義基礎上。相對個人自由而言,它更加注重社區的團結一致,強調社會統一與秩序。地方政府權力集中化,殖民地政府對異教思想絕不寬容,因此,相對來說是一個比較封閉的社會。這些可以說都是維持一個基于宗教信念之上的烏托邦所必需的。不過,它沒有延續中世紀歐洲的神權合一體制,而是以一種新的體系取而代之,其中,牧師與政府官員的權力實現了分離,但教會成員身份是參與世俗政府選舉的前提條件,而世俗政府又反過來承擔保護教會與正統教義的責任。這一合作體系至少良好地運作了一個時代,對早期新英格蘭殖民地穩定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對團結一致與社會秩序的強調也是出于環境的需要。新大陸荒蕪原始的地理環境給早期殖民者帶來了巨大的挑戰,最初幾年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此外,美洲土著人也是一大外部威脅,尤其是在雙方就領土問題發生爭端時。因此,高度的一致與穩定對于早期殖民者的生存和殖民地社會的發展都是必不可少的。當然,與社會等級森嚴的歐洲大陸相比,新大陸確實機遇無限,自由度相對較高,因此,也可能成為墮落的源泉。為了防止過度自由以及由此滋生的爭端混亂以及罪惡,對秩序與權威的強調也是非常必要的。

關于權力集中與對民主的反感,有一種觀點值得一提。馬塞諸塞殖民地是基于馬塞諸塞海灣公司獲得的特許狀建立的,是一個商業機構。與其相似的弗吉尼亞公司,其特許狀與諸多股東都留守在英國國內,而馬塞諸塞海灣公司則將整個機構與特許狀一起帶到了新大陸,因此,殖民地政府與公司組織便合而為一了。早期的世俗領袖們既是虔誠的清教徒,又是精明的生意人。他們傾其所有來到新大陸,發家致富乃是重要的目的,因此,他們不會眼看著權力分散而危及自己的利益。這也許可以解釋為什么殖民地第一總法庭決議殖民地的總督與副總督由各級助理官員選舉產生,而事實上這與殖民地特許狀上規定的由全體自由民選舉產生是相違背的。這種私下進行的集權與傾向于少數人統治是與溫斯羅普提出的“混合型貴族治理”(mixt aristocratie)以及科頓夢想的“圣徒貴族統治”相一致的。這種制度可以解讀為宗教利益集團與經濟利益集團合作分享政治權力,以政治力量維護宗教權威,以宗教力量保持社會穩定,而社會穩定又為商業貿易的繁榮奠定了基礎。

對于以農業為基礎的小城鎮來說,又如何解釋市政議會在近半個世紀里一直默默無聞,而將被殖民地政府賦予的掌管地方事務的大權交在一小群市政委員手中的現象呢?就德漢姆而言,其市政議會的決議中有如此表述:“……大凡集會,召此眾多之人,前來商議日常瑣事,實乃費時之舉,弊不在小,而于公事亦無益處。”[4](P38)至于為何市政委員任期普遍過長,大概可以由當時人口稀少來解釋。到德漢姆市決定不再接收可以無償獲得土地分配的成員時,全市也才只有79位成年男性成為土地的正式所有者[4](P9)。由此看來,便不奇怪為何少數富裕的老者反復當選,他們比年輕人長一輩,已然辛勤勞作多年,積累了一定財富,晚年時亦不用再辛苦勞作,因而有閑暇處理公務,此外,老者亦被認為成熟穩重,富有經驗。總體而言,這些市政委員都兢兢業業,忠于職守。此外,由于地廣人稀,早期利益糾紛很少,因此,該市鎮能在少數人的掌管下持續穩定幾十年之久。不過,既然如此,為何不建立一個真正的貴族統治體系,而還留著市政議會作為一個最高權力的象征呢?這可能是基于清教徒們對團結與共識的考慮。他們重視一定程度的公眾參與,以此來象征并加強一個共同的基督教社會中人們的團結一致[4](P52)。簡單來說,這也可能是一種展示烏托邦理念的形式,因為這種理念尤其注重團結一致與社會共識。不過,這種理想化的體系中也埋下了日后向自由民主轉變的種子。隨著殖民地人口的增多,特別是本土出生的孩子們日漸長大,這一烏托邦社會注定是要瓦解的。

二、社會變遷與共識的瓦解:清教烏托邦的幻滅

危機首先出自宗教領域。隨著第一代移民的子女(大部分是在幼時被帶至北美或是本土出生)長大成人,殖民地社會開始面對新一代人虔誠的宗教體驗銳減的局面。盡管他們在道德上遵循著清教傳統,但相當一部分人無法宣稱皈依經驗,因此,被拒絕加入教會,進而他們的子女也無法受洗。波士頓教區在1632年時約有人口325人,其中教會成員110名;到1650年時,全區人口已過3000人,而教會成員不過625名[1](P48-49)。在德漢姆,1653年至1657年間僅有8位居民加入教會,1657年至1662年間則無人入會,屆時該市近半數成年男子不是教會成員,而新生嬰兒的受洗率也由80%降至40%[4](P34)。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馬塞諸塞殖民地的“清教專制”破壞了移民第二代的宗教虔誠。他們從未經歷過歐洲大陸所經歷過的宗教沖突,而這種經歷對于激發個體的宗教虔誠具有不可小覷的催化作用。而當一個社會為了維持一種宗教信仰而開始自我封閉的時候,也恰恰是這種信仰體系衰敗的開始。此外,新大陸無限的機遇和相對平等的社會環境也加劇了第二代人的自由傾向,相比第一代移民,他們更傾向于視這些機遇和環境是應然的,而不認為這是來自上帝的恩典。宗教虔誠銳減的一個典型表現就是牧師薪資出現危機。牧師的薪資大多來自信徒奉獻,早期牧師豐厚的薪資與幾十年后牧師入不敷出的境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教會成員比重的日益下降極大地威脅到早期“圣徒統治”的群眾基礎,破壞了烏托邦社會最為珍視的一致性。由于教會成員是獲得選舉權的先決條件,入教無門者也被剝奪了參與管理社會事務的權利。1643年的馬塞諸塞殖民地擁有人口15000人,而其中享有選舉權的自由民僅有1708人[6](P26)。當非教會成員在總人口中的比重不斷增大時,人們便開始抱怨盡管自己繳納了稅款但仍無權加入教會或參與政府管理。這一抱怨甚至傳至英王耳中,致使關于英王要撤銷特許狀的傳聞一度四起。

對于教會而言,成員減少也危及其作為屬靈王國的繁榮,尤其是當移民第二代的子女因無法受洗而永遠被拒之教會大門外。因此,在1662年宗教會議上,牧師們便制定了一個半途契約,規定圣徒們的子女即便無法宣稱皈依經驗也可以成為教會的半途成員,除了不能受領圣餐,其余儀式均可參加。這一規定保證了移民第二代的子女受洗的權利,作為一種妥協,在擴大教會基礎與維持教會純潔之間達成了一定平衡。

不過并非所有牧師都支持這一半途契約。正統派牧師斥責此舉破壞了教會的純潔性,于是理想的宗教共識也不復存在了。事實上,自馬丁·路德宣稱“因信稱義”與回歸圣經之后,清教內部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不同的神學解釋和派別。即便在新英格蘭,自殖民伊始,宗教教義的一致性就已難以達成,康涅狄格與羅德島均是與馬塞諸塞殖民地政府宗教觀念相左的“異教徒”創立的,因此,本文中所稱的“新英格蘭烏托邦”主要是指馬塞諸塞殖民地。馬塞諸塞殖民政府的宗教排外政策維持了一代人的宗教統一,但現在分化由內而生,牧師們關于入會的條件爭執不已,反而削弱了他們的權威。而不同地區教會入會條件不同又使得以教會成員作為擁有選舉權的必要條件難以實施。這一趨勢進一步加速了政教分離,也摧毀了烏托邦的教會—政府合作體。

另一個促使殖民地社會共識程度下降自由程度上升的因素是土地分配政策。在早期殖民過程中,殖民地土地的所有權掌握在商業公司手中,這大大降低了移民開墾荒地的積極性,使得公司利潤不佳。后來殖民地通過免費分配,兼具私人購買或股權派送的形式加快了土地私有化進程。馬塞諸塞殖民政府也推行了市鎮體系,超過20人的團體便可向殖民地政府申請一方土地建立市鎮,根據家庭人口分配土地給居民。土地私有化極大地增強了普通民眾的經濟獨立性,并因其在土地上有了個人利益,進一步增強了公民政治權利的意識。這也是以基督之愛為根基的烏托邦瓦解的另一個內在因素。正如哈里頓所言:“如若普通百姓手中掌握著土地的四分之三,那么很自然的,無論是某個個人,還是名門望族,都無力代表政府與其抗衡,故而,在此情形下,除非外力強加于身,人民便自己管理自己了。”[5](P26)隨著殖民地宗教虔誠的下降,獲取選舉權的要求也由教會成員轉向財產數額。德漢姆市早于1647年便廢除了以教會成員作為獲取選舉權的要求,1658年則要求獲取選舉權者需擁有20磅的納稅資產[4](P48)。由于新大陸獲取土地極為便利,此舉大大增加了選民數額,而沒有引起任何社會動蕩。

1684年,英王撤銷馬塞諸塞殖民地的商業特許狀象征著早期清教領袖致力于建立“山巔之城”夢想的破滅。此后,馬塞諸塞成為皇家殖民地,舊的選舉權法也為新的所取代,將參與政府管理的權利與個人財產數量結合起來。這一時期也是商人在社會上影響力不斷上升的時期,選舉權法案的修改正迎合了他們擴大政治權利的要求,提升了商人的社會地位,這在波士頓這樣的商業中心尤為明顯。商業繁榮超越了宗教熱情,給城市注入更加自由的空氣,而科頓·梅瑟牧師的哀嘆“宗教帶來了繁榮,而后卻是女兒毀掉了母親”[2](P215)也就不難理解了。

在以農業為主的德漢姆等小城鎮,隨著人口的增長,原有的城鎮不可避免地開始擴張,而原來一個小城鎮的向心力也不復存在了。與歐洲諸國實行的長子繼承制不同,新大陸由于土地充裕,移民后代皆可獲得土地繼承。各城鎮在建立之初在居民中分配的土地僅占可分配土地的一小部分,這也是建立小型城鎮在地理范圍上的要求所致。但隨著人口的自然增長,居民逐漸要求劃分更多的土地,而這些土地又在其子女中被再劃分。就德漢姆而言,建立之初20年內分配的土地不超過3000英畝,但在接下來的12年中,被劃分的土地超過了15000英畝[4](P71)。如果說早期范圍有所限制的城鎮是適宜構建烏托邦式的社會的,那么,此時城鎮的擴張便無疑是毀滅性的。隨著城鎮人口重心逐漸向偏遠地區轉移,居住在離原中心城鎮較遠地區的居民便開始提出各種要求,首先是在當地建立屬于自己社區的教會和學校,接著便是要求完全獨立于原來城鎮的管轄。城鎮地域規模的擴張減少了凝聚力,增加了多樣性,在此過程中,居住于較遠地區的居民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社區與社區歸屬感,在此基礎上,他們會運用所擁有的政治權力去影響當局政府以滿足其獨立的要求。盡管原始城鎮的解體已是大勢所趨,有意思的是,要求獨立的偏遠地區的領導者們和原始城鎮反對分裂的領導者們都是以同樣的理由來論證其要求的合理性,即他們所堅持的是為了維護對城鎮整體而言彌足珍貴的團結與秩序。所不同的是,中心城鎮的領導者們力圖維持的是整體上的傳統烏托邦式社會構架,而偏遠地區的領導者們夢想的是構建自己的烏托邦社區而不再受原始城鎮的領導。這是另一種分權,在這一趨勢中,多元化替代了一致性,原有的社會共識進一步瓦解。

地方層面分權趨勢的另一表現就是市政議會逐漸擴大了其掌控的權力。就德漢姆而言,市政議會由1686年之前的每年舉行兩次增加到世紀之交時的每年4-5次,并且隨著議會需要處理事務的不斷增多,每次集會的時間也不斷延長。議會創建了不少負責處理地方某一方面事務的專門組織,比如財務部門,就剝奪了原來市政委員在無納稅人監管之下分配財政收入的權力。地方法規的制定也開始由全體議會決定,議會還不時組織臨時小組負責處理某一單獨事件。據記載,德漢姆的市政議會就曾委派一專項小組審計市政委員的收入花銷[4](P123)。市政委員的任期亦有明顯縮短,年均換選率由1639-1687年的27%增至1687-1736年的40%,1687-1736年每屆市政委員的累積任期平均數較前半個世紀下降了一半[4](P125)。人口的增長與利益的分散把原來的城鎮變成了一個多元化的社區,使其離最初的高度一致、穩定權威和社會共識越來越遠。

三、美國自由主義的起源、分權趨勢的影響與美國自由主義保守性質的根源

總體而言,清教領袖們于17世紀早期建立的馬薩諸塞殖民地有著一種烏托邦氣息,在第一代移民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成功地維持了基于基督之愛的和諧氛圍。正是得益于相對較小的人口,充裕的土地,有限的城鎮規模,對清教教義的高度虔誠,以及對教會與城鎮管理方式的共識,建立“山巔之城”的烏托邦理想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實現。然而,隨著人口的增長,城鎮不可避免地開始擴張,帶動了原始城鎮的分裂以及原來群體凝聚力的消解。加上移民第二代普遍的財產繼承以及宗教虔誠度的降低,傳統社會的封閉與排外變得難以為繼,而多元化的生活也侵蝕了傳統的社會共識,進而瓦解了新英格蘭的烏托邦,使其讓位于政治、經濟與宗教各個領域的自由民主思潮。有學者稱17世紀的新英格蘭是“反動的神學教義與革命的政治理念兩者相遇而產生的冰火兩重天”[5](P12),也有不少學者從清教教義中追尋美國自由主義的起源。不過,從上面的敘述與分析中可以看到,清教本身并無意推行任何自由理念,所謂的革命理念,如牧師與政治權力相分離,相對平等的土地分配以及群眾參與城鎮事務的管理,都是為了創建一個烏托邦式的社會和為了踐行革新后的宗教理念而服務的。因此,這些自由主義的政治理念可以說是這一烏托邦社會創建過程中的副產品,其中孕育了自由主義的種子,后來隨著社會變遷以及多元化時代的到來,逐漸成長發芽,經過美國革命的洗禮進一步生長,在杰弗遜時代成熟,最終結出杰弗遜式民主的果實。

殖民地層面與地方層面在政治分權下享有更多的自由民主決策權是社會進入現代自由主義階段的重要因素,其在北美殖民地較為順利地實現,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北美天然的自由環境。英王遠在大洋彼岸,整個17世紀大多數時候都對北美殖民地采取放任自由的管理措施,對于多數在北美出生的移民后代,英王只是一個概念,而代表英王的總督則只是一種符號。地方法規與殖民地律法不相一致的現象比比皆是,顯示出權力在地方的分散。正是基于此,英王在18世紀對殖民地控制的日益加緊才最終使得北美殖民地為了捍衛其分權傳統而選擇與母國決一死戰。

不過,分權并不總是將自由主義引向為全體民眾造福的道路,而19世紀下半葉由放任自由的市場經濟引起的工業壟斷與財富集中的社會問題早在18世紀上半葉的新英格蘭殖民地就已初現端倪。當時,不論是在如波士頓的商業中心城市還是在如德漢姆的農業小城鎮,都已出現貧富差距日益加大的社會現象。在商業城市,先期到來的商人在經歷了半個世紀的殖民歷程后已然聚積了一定的財富資本,某些行業已開始有了初期的壟斷形式,致使后來者不可避免地淪為被剝削的對象。在德漢姆這樣的小城鎮,起初看似無窮無盡的土地也最終被分配完畢,而不斷膨脹的人口,不同地區土地優劣程度的差異以及后期自由的土地交易政策都導致了財富的集中化和下層社會民眾的出現。不過,在貧富分化引起社會不安的同時,英王對殖民地嚴苛的控制也帶來騷動,兩股勢力交匯在一起,共同促使了美國革命的爆發,進而開啟了美利堅合眾國時代以及隨后國家疆域不斷開拓的新征程,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社會分化帶來的危機。此后一直要到新邊疆開拓完畢,在亞當·斯密自由主義經濟理念的引導下大工業時代的不斷發展和壟斷資本主義的出現再次導致社會不平等的加劇時,這一問題才又為社會所關注,進而產生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進步主義運動、社會福音運動以及后來的羅斯福新政等。不過,自由主義體系固有的缺陷在其萌芽階段就已經有所顯現了。

最后要提到的是美國自由主義的保守性也是和新英格蘭烏托邦時代分不開的。與歐洲一波三折的自由主義發展道路相比,美國可以說相對平穩,既沒有經歷封建王朝的復辟,也不曾感受過共產主義革命的風雨。在其本土所爆發的兩次戰爭,本質上都不是要推翻占統治地位的意識形態,而恰恰相反,是要維護其自由主義傳統,清除阻礙其發展的外在與內在因素。因此,兩次戰爭并未給國家的平穩發展帶來大的危害,也正因此,我們說美國的自由主義有其保守的一面。有學者認為美國歷史上沒有發生過像歐洲一樣的激進革命是因為美國社會不像歐洲一樣有森嚴的等級傳統,不過,社會分層,甚至是嚴重的兩極分化,并不是美國社會所未經歷過的。如果說美國的民族性有其保守的一面,應該說它與新英格蘭烏托邦時期對社會團結和社會共識的高度重視是分不開的。即便在經歷了半個世紀的殖民歷程后,原始城鎮紛紛開始擴張與瓦解,極大地破壞了原有烏托邦社會的一致性,但后建立起來的獨立城鎮都懷有仿效殖民地初期烏托邦構建一個團結與和諧的社區的夢想。在美利堅合眾國成立后,領導者們也絞盡腦汁,精心設計出相互制衡的國家體系,以維護社會的穩定、一致與共識,這與新英格蘭殖民地初期清教領袖們構建烏托邦式社會是很相似的。至于宗教,盡管與政治權威相分離,但仍然擁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每當面臨社會轉型或改革時,宗教往往站在保守主義的陣營,力圖維系在現有社會框架下的穩定,而最大限度地規避社會改革帶來的動蕩。簡單來說,美國的自由主義是在激進革命與墨守成規之間選擇了一條中間道路,在循序漸進地推進社會變革的同時兼顧各方的利益需求。在利益訴求變得多元化的時代,妥協是達成共識的必由之路,所以結果總是只能部分地滿足各方的需求。這也是妥協與共識成為美國政治兩大傳統的緣由。

[1]Darrett B.Rutman,God’s Bridge Falling Down:“Another Approach”to New England Puritanism Assayed,Refer to Abraham S.Eisenstadt,American History:Recent Interpretations[M].New York:Thomas Y.Crowell Company,1969.

[2]Sydney E.Ahlstrom,A Religious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People[M].New York:Image Books,1975.

[3]何順果.美利堅文明論:美國文明與歷史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4]Kenneth A.Lockridge,A New England Town:The First Hundred Years[M].New York:W.W.Norton&Company,1970.

[5]Vernon L.Parrington,Main Currents in American Thought,Vol.Ⅰ,New York:Harcourt,Brace&World,Inc.1954.

[6]錢滿素.美國文明散論[M].北京:東方出版社,2010.

主站蜘蛛池模板: 在线欧美a| 在线观看免费黄色网址| 高清视频一区| 毛片在线播放网址| 一区二区三区在线不卡免费| 91麻豆精品国产91久久久久| 爆乳熟妇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福利在线观看精品| 一区二区三区四区日韩| 国产成人调教在线视频| 亚洲无限乱码| 99精品国产自在现线观看| 日韩精品久久无码中文字幕色欲| 免费大黄网站在线观看| 中文字幕欧美日韩| 国产综合无码一区二区色蜜蜜| 国产精品毛片一区视频播| 亚洲人成在线精品| 成人精品免费视频| 亚洲欧美在线综合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女人18水真多毛片18精品| 国产97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原创自拍不卡第一页| 精品国产美女福到在线不卡f| 国产欧美在线观看一区| 成人福利在线视频| a级毛片在线免费观看| 亚洲人成网站在线播放2019| 亚洲AV无码精品无码久久蜜桃| 黄色网在线| 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kt| 玖玖精品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成人综合在线观看| 72种姿势欧美久久久久大黄蕉| 亚洲精品视频免费观看| 真人高潮娇喘嗯啊在线观看| 国产嫩草在线观看| 国产日韩精品欧美一区灰| 91免费精品国偷自产在线在线| 香蕉视频在线观看www| 国产一在线| 久久婷婷五月综合色一区二区| 91美女在线| 日本欧美午夜| 精品三级在线| 成人在线观看一区| 亚洲AV人人澡人人双人| 伊人网址在线| 在线另类稀缺国产呦| 欧美精品在线看| 91av国产在线| 成人综合网址| 国产办公室秘书无码精品| 亚洲 欧美 偷自乱 图片| 亚洲人成人无码www| 国产传媒一区二区三区四区五区| 人妻无码中文字幕第一区| 国产麻豆精品在线观看| 亚洲第一成年人网站| 亚洲人成网站18禁动漫无码 | 久久国产亚洲偷自| 免费国产黄线在线观看| 久久久久久久久18禁秘| 伊人激情综合网| 在线观看视频99| 亚洲黄色成人| 日本一本正道综合久久dvd | 国产精品密蕾丝视频| 一级看片免费视频| 欧美国产另类| 精品无码视频在线观看| 日韩av资源在线| 三级视频中文字幕| 国产麻豆永久视频| 久操线在视频在线观看| 精品福利网| 久久人搡人人玩人妻精品| 午夜国产精品视频| 毛片在线区| 国产在线一区视频| 日韩中文欧美| 成人亚洲国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