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腎衰竭維持性血液透析患者抗生素腦病臨床特點分析

韓年華，王維平，何 萍

慢性腎衰竭血液透析患者機體免疫力低下，細胞及體液免疫功能受損，另外患者存在貧血、營養不良、體外循環等因素，因而易合并各種感染，使用抗生素藥物的頻率很高。腎功能受損時抗生素排泄率下降，藥動學明顯異常，藥物在體內蓄積引起一系列不良反應。現將我院近年來收治的慢性腎衰竭維持血液透析患者因使用抗生素藥物而發生的以神經系統癥狀為主要表現的不良反應進行報道，旨在提高對慢性腎衰竭患者合理用藥的認識。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06 年9 月—2012 年12 月我院住院的慢性腎衰竭血液透析發生抗生素腦病患者32 例，均行血液透析治療3 個月以上，其中男21 例，女11 例;60 歲以上23 例(占71.9%)，50 ～59 歲6 例(占18.8%)，40 ～49 歲2 例(占6.2%)，40 歲以下1 例 (占3.1%);平均年齡 (52±13)歲;原發病:慢性腎小球腎炎16 例，糖尿病腎病7 例，梗阻性腎病2 例，多囊腎病2 例，其他5 例。血肌酐470 ～1261 μmol/L，血尿素氮11.5 ～34.5 mmol/L。

1.2 診斷標準 符合下列條件診斷為與抗生素藥物相關的抗生素腦病［1］:(1)符合慢性腎衰竭診斷標準并行維持性血液透析治療;(2)既往無精神異常、癲癇病史，無頭部創傷史;(3)用藥期間出現一系列精神、神經癥狀;(4)經顱腦CT、MRI、生化檢查排除水電解質紊亂、血糖異常、尿毒癥腦病、病毒性腦炎或高血壓腦病等其他中樞神經系統病變。

1.3 方法 回顧性分析32 例患者的臨床資料，總結其抗生素使用情況、臨床表現及治療效果。

2 結果

2.1 抗生素使用情況 因合并呼吸道感染、腹腔感染、泌尿道感染、中心靜脈留置導管相關性感染接受抗生素抗感染治療，其中15 例患者根據藥敏試驗結果使用頭孢菌素類藥物，用藥時間3 ～13 d，平均6.7 d。32 例患者中，抗生素為頭孢菌素類者25 例，占78.1%。分別是頭孢吡肟11 例，頭孢他啶4 例，頭孢哌酮舒巴坦4 例，頭孢曲松2 例，頭孢西丁3 例，頭孢呋辛1 例，亞胺培南/西司他丁3 例，左氧氟沙星3 例、氧氟沙星1 例。

2.2 抗生素腦病的臨床表現 32 例慢性腎衰竭患者行維持血液透析治療，在使用抗感染藥物期間出現中樞神經系統癥狀或精神癥狀:(1)出現中樞神經系統癥狀21 例，表現為認知和定向力障礙，出現感覺模糊、遲鈍、近期記憶力障礙，并出現意識障礙如淡漠、譫妄甚至昏迷。 (2)雙側病理征5 例，其中4 例出現錐體外系癥狀、肌陣攣，表現肢體不自主顫動、肌張力增高等癥狀。(3)癲癇發作5 例，其中2 例呈單一肢體或面部肌肉抽搐發作，3 例出現癲癇大發作，呈全身肌肉抽搐。(4)精神異常8 例，表現為胡言亂語、多言或沉默、淡漠或煩躁、幻聽、性格改變以及行為異常。

2.3 治療效果 經治療29 例患者在3 ～5 d 后癥狀減輕，6 ～13 d 完全消失，2 例患者因原發病加劇、出現多器官功能障礙治療無效而死亡，1 例患者因經濟困難而放棄繼續治療。

3 討論

大多數藥物完全或部分以原形或代謝產物從腎臟排泄，因而腎小球濾過率下降往往引起藥動學和藥效動力學的改變，并引起藥物的療效和不良反應發生變化。抗生素在治療疾病的同時也引起不同程度的危害，導致慢性腎衰竭患者出現神經精神癥狀。動物實驗中，β－內酰胺類抗生素對大腦有激惹性，表現為反射亢進、意識模糊、惡心、嘔吐、頭痛、驚厥、癱瘓、昏迷、大小便失禁、肌肉痙攣及呼吸困難等［2］。慢性腎衰竭血液透析患者出現抗生素腦病的原因包括:(1)多數抗生素藥物主要經腎排泄，腎功能受損時腎小球濾過和腎小管分泌排泄藥物的作用減弱，另外腎臟含有的藥物代謝酶類活性下降，因而腎衰竭時抗生素的清除顯著減少。(2)尿毒癥患者常合并營養不良，血漿清蛋白水平低下，藥物結合率下降，游離藥物濃度升高，易在體內蓄積。(3)尿毒癥患者血腦屏障和細胞膜通透性異常，若合并炎癥狀態，血腦屏障通透性可進一步增加［3］，因而腦脊液中藥物濃度較普通患者增高。(4)尿毒癥通過各種機制干擾正常神經遞質γ －氨基丁酸(GABA)活性并減少其生成，抑制中樞神經系統GABA 作用和轉運，從而導致一系列神經精神癥狀出現。

本組患者有以下臨床特征:(1)患者終末期腎病診斷明確，維持血液透析治療，透析較充分，不至于引起尿毒癥腦病。(2)有頭孢菌素等抗生素用藥史，且多數按成人標準體質量的常規劑量給藥，用藥時間較長，該類藥物主要經腎臟排泄，停用藥物后并經相關治療后癥狀消失，預后較好。 (3)老年人居多，占71.9%，由于老年人常存在腦動脈硬化、體質弱、營養不良、血漿蛋白水平低，從而使游離藥物濃度高，這些因素均可能加重藥物蓄積。 (4)臨床表現多樣化，輕者為興奮、幻覺、頭痛、語無倫次，重者表現為精神錯亂、四肢震顫、抽搐、昏迷。

本研究顯示:導致抗生素腦病的藥物中，頭孢菌素類占首位，這可能與頭孢菌素類藥物抗菌譜廣、可靜脈注射以及肝腎毒性小而被臨床廣泛使用有關，其引起的抗生素腦病國內外均有相關報道。隨著耐藥細菌的增多，目前很多抗生素加β －內酰胺酶抑制劑如舒巴坦、克拉維酸和腎肽酶抑制劑如西司他丁等復合制劑。這些酶抑制劑幾乎完全經腎臟排泄，腎衰竭時極易引起蓄積中毒。本組有4 例使用頭孢哌酮舒巴坦、3 例使用亞胺培南/西司他丁出現抗生素腦病癥狀，因此，選擇此類復合劑型時應加以注意。慢性腎衰竭患者應用抗生素治療時，長療程使用抗生素或未根據患者肌酐清除率調整劑量而“大”劑量應用是導致抗生素腦病因素之一［4］。因此，在使用抗生素之前，需要對患者的癥狀、體征、所患腎病類型和腎功能狀況以及營養狀況進行評價，另外還要了解擬使用藥物的藥動學，對藥物初始劑量和維持劑量進行相應的調整［5］，從而減少抗生素腦病的發生。各種抗生素在腎衰竭時的應用可分為3類［6］:(1)基本上不調整劑量:如利福平、青霉素G、哌拉西林等。(2)不用或盡量避免使用:包括磺胺類、頭孢唑林等。(3)需調整劑量或延長給藥間隙:如林可霉素、甲硝唑、氨基糖苷類、氧氟沙星及部分頭孢菌素類。使用抗生素時需根據相關藥物說明書調整劑量，避免使用腎臟排泄率高、易透過血－腦脊液屏障的抗生素。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透析治療期間，藥物的清除還受到透析治療的影響，為保證抗生素濃度在血液中達到最高殺菌濃度，除了根據腎功能狀況調整抗生素劑量外，還需要結合透析的清除量對劑量進行調整或補充［5］。

慢性腎衰竭患者在抗生素使用過程中出現中樞神經癥狀的不良反應易誤診為尿毒癥腦病、腦血管病或精神疾病［6－7］。尤其是老年患者更要警惕，在臨床實踐中，對于腎衰竭患者，不明原因出現神經、精神癥狀，一定要注意監測血肌酐、尿素氮、電解質、血糖及顱腦CT 檢查，除排除腦部器質性疾病外，尚需要注意抗生素腦病的發生，及時停藥或調整相關藥物劑量，并加強血液透析治療，必要時對癥治療，否則易引起嚴重不良后果。

總之，在慢性腎衰竭患者尤其終末期腎衰竭患者，在需要應用抗生素治療時應根據藥物排泄途徑和腎功能減退程度調整抗生素劑量及使用頻率，同時在治療過程中密切監測病情，避免出現抗生素腦病及其他不良后果。出現神經精神癥狀時作相關檢查、分析，及早診斷，一旦診斷為抗生素腦病，需要停用相關抗生素并給予對癥治療，采取各種血液凈化方式聯合治療。

1 馬雁，沈皓． 頭孢吡肟致尿毒癥維持性血液透析患者抗生素腦病的臨床分析［J］． 臨床內科雜志，2012，29 (9):612 －613．

2 楊敏，蔣紅櫻，何振坤，等． β－內酰胺類抗生素誘發尿毒癥患者腦病32 例臨床分析［J］． 國外醫藥:抗生素分冊，2012，33(5):210 －211．

3 劉世華． 尿毒癥患者頭孢菌素腦病7 例臨床分析［J］． 中國血液凈化，2011，10 (11):638．

4 謝玉賢． 頭孢類抗生素引發尿毒癥患者抽搐22 例臨床分析［J］．臨床腎臟病雜志，2011，11 (9):420．

5 左力，王梅． 慢性腎衰竭時的抗生素調整［J］． 臨床內科雜志，2003，20 (4):177 －178．

6 中華醫學會． 臨床診療指南腎臟病學分冊［M］．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1:293．

7 李春國，周飛． 血液透析聯合血液灌流治療尿毒癥患者抗生素腦病的臨床分析［J］． 實用心腦肺血管病雜志，2011，19 (8):1330 －1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