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波
(1.浙江大學 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58;2.浙江金融職業學院 金融系,浙江 杭州 310018)
中國宏觀經濟自1997年下半年由“供給不足”型轉向“需求不足”型,國內消費需求不足自此持續存在,且以居民消費需求不足為主。根據支出法,GDP由消費、投資、凈出口三部分組成,長期過低的消費率和居民消費需求不振對投資需求增長產生影響而最終導致全社會的有效需求不足,從而可能造成經濟增長放緩甚至停滯。劉東皇、沈坤榮的實證研究結論表明經濟增長對于居民消費的變動相對敏感,且消費需求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大于投資需求[1]。陳全潤、楊翠紅在理論上分析了擴大居民消費對GDP的影響機理,并實證分析了外生消費與內生消費對GDP的增長效應,研究認為提高從業人員報酬水平和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促進居民消費,從而推動GDP增長[2]。當前,我國居民的消費潛力沒有真正發揮,不同消費群體和農村市場的消費潛力開發空間巨大[3]。“十二五”時期,擴大居民消費需求成為我國增加內需的戰略重點,迫切需要開發城鄉居民消費的增長潛力,故居民消費增長的潛力如何、增長來源及消費結構如何變化等現實問題需要加強研究。
收入始終是消費函數的重要解釋變量,根據凱恩斯的絕對收入假說消費理論,消費是收入的函數,隨著收入的增長,人們的消費支出會增長,但消費支出占收入的比例會降低。方福前基于中國城鎮和農村居民1995-2005年省級面板數據的研究表明人均可支配的收入是中國居民人均消費的最主要決定因素,平均消費傾向的降低并不是消費不足的原因,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份額不斷下降是中國居民1997-1998年以來消費需求持續低迷的原因之一[4]。袁志剛、朱國林對國內外相關消費理論和計量研究的文獻回顧也表明收入分配確實會影響總消費,合理的轉移支付和收入再分配政策有助于提高總消費[5]。范金等基于社會核算矩陣乘數的分析,揭示了不同收入組江蘇農民消費的結構性特征,并進而定性分析了各類消費的增長潛力[6]。
我國政府已明確提出把推進城鎮化作為有效啟動農村消費需求的重要依托,城鎮化會引發消費升級、推動產業升級、促進郊區轉型、推動新農村建設,是現階段有效擴大內需的兩全選擇[7],李林杰等[8]和蔣南平等[9]都對城鎮化促進居民消費增長的機理進行了分析總結。雖然,已有研究更多肯定了城鎮化對居民消費增長的正向推動作用[9],但是我國現行城鎮化模式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農民的消費水平[10]。增加居民收入和加快城鎮化,能夠擴大居民消費已逐漸成為人們接受的事實[11]。
陳斌開基于實證研究認為城鄉收入差距與居民消費率呈現出一種穩定的反向聯系,城鄉收入比與居民消費呈現出明顯負相關關系,城鄉收入差距持續擴大是中國居民消費不足的重要因素[12]。浙江是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較好的省域,城鎮和農村居民的收入和消費水平均相對較高,城鎮居民自2000年、農村居民自2003年以來的恩格爾系數均低于40%,居民生活水平已處于富裕階段,城鎮與農村居民間的收入和消費差距相對較小,且近年來呈縮小態勢,都為開發居民消費增長潛力創造了良好條件。1995-2011年,浙江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6221元增長到30971元,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水平由2966元增加到13071元,城鎮與農村居民人均收入比處于[2.00,2.49];同期,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由5263元增加到20437元,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由2378元增加到9644元,城鎮和農村居民的人均消費比處于[2.12,2.36]。2011年末,浙江城鎮和農村居民的收入比和消費比分別為2.37和2.12,同期全國城鎮和農村居民的收入比和消費比分別是3.13和2.90。
已有研究主要基于歷史數據實證分析了居民收入、城鎮化等因素對居民消費的影響,定性分析了居民消費增長潛力,而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科學預測及居民收入增長和城鎮化率提高對居民消費增長貢獻的定量研究還較為薄弱。本研究在對居民總消費支出及其增長進行理論分析的基礎上,基于經濟發達地區的浙江省數據,測算了收入增長、城鎮化水平提高、人口增長及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支出增長對“十二五”時期浙江居民總消費增長的貢獻,進而定量分析城鄉居民的消費結構變動,從而全面把握“十二五”浙江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支出水平和結構的變動趨勢,為浙江“十二五”時期促進居民消費提供對策建議。
居民消費需求增長潛力是未來時期(后稱考察期)的居民消費支出的預期水平相對于前期(后稱基期)居民消費支出水平的增長情況。不妨假設考察期t的居民消費相對于基期水平的增長情況為(Ct-C0),其中,Ct表示考察期t的居民總消費支出,C0表示基期的居民總消費支出。我國城鄉居民的消費水平和結構存在較大差異,在官方統計上也通常分為城鎮居民消費和農村居民消費,故有必要將居民消費分為城鎮居民消費和農村居民消費,分別用Cut和Crt表示t期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消費總支出、Cu0和Cr0表示基期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消費總支出。一般在我國的統計數據中,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人均消費支出水平和結構及人口總量數據可以直接獲取。因此,分別用cu0和cr0表示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基期的人均消費支出水平,基期的人口數為N0、城鎮化率為δ;分別用cut和crt表示考察期t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人均消費支出水平,基期與考察期間的時期t內人口增長率為n、城鎮化率水平提高λ。因此,基期和考察期的居民消費支出可以表示為:

(2)式-(1)式得時期t內的居民消費增長潛力:


不妨將A定義為城鎮居民消費支出增長對總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B定義為農村居民消費支出增長對總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因居民消費支出水平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收入水平,故可將A和B分別簡稱為城鎮居民收入增長效應和農村居民收入增長效應;C定義為人口增長對總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可簡稱為人口增長效應;D定義為城鎮化率提高對總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可簡稱為城鎮化效應。
(3)式還可表示為

不妨將E定義為剔除城鎮化效應的城鎮居民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F定義為剔除城鎮化效應的農村居民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
本研究將以浙江省“十一五”末為基期,即2010年浙江居民消費總支出為基期居民消費支出,“十二五”末為考察期,即2015年浙江居民消費總支出為考察期居民消費支出,從而分析“十二五”期間浙江居民消費的增長潛力。故本研究所需的基期數據主要來自2011年和歷年浙江統計年鑒中的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收入、消費水平和結構、人口等數據;考察期數據主要來自浙江省“十二五”規劃中的相關預期目標數據,主要包括人口增長率、城鎮化率、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其他基礎數據需要進行計算,如計算2015年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人均消費支出水平,需要分別測算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平均消費傾向,具體計算方法見后文。基期和考察期基礎數據如表1所示,其中,人口增長率是2010-2015年間的增長率,城鎮化率提高是2015年相對2010年的增加。

表1 基期和考察期的基礎數據 萬人,%,元
測算2015年的消費增長潛力,需要測算2015年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根據浙江省“十二五”規劃,已知2015年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預期收入水平。基于此,如果能夠測算出各自的平均消費傾向,即可計算出城鎮和農村居民的人均消費支出水平(圖1、圖2)。

圖1 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平均消費傾向散點圖

圖2 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與平均消費傾向散點圖
由圖1和圖2可知,在較大收入范圍內,無論城鎮還是農村居民平均消費傾向隨收入增長呈下降趨勢,但趨勢有減緩態勢。城鎮居民在可支配收入40000元左右,平均消費傾向在60%上下;農村居民在純收入17000元左右,平均消費傾向在65%上下。為了測算2015年浙江城鎮和農村居民的平均消費傾向,分別采用城鎮和農村居民2005-2011年分等收入支出數據中最接近2015年居民預期收入水平的對應收入消費數據,7組數據計算其平均數分別得到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0874元,平均消費傾向62.46%,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16894元,平均消費傾向65.26%。再結合圖1和圖2,本研究將2015年浙江城鎮居民預期人均可支配收入41100元時的平均消費傾向定為62%,農村居民預期人均純收入17400元時的平均消費傾向定為65%,即對應的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25482元,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11310元。
1.消費增長潛力
基于上述數據,根據理論模型的計算公式,消費增長潛力的計算結果分別見表2和表3。浙江省居民總消費支出由2010年的6635.79億元增加到2015年的9872.36億元,增長3236.57億元,增長率為48.77%。其中,城鎮居民消費同期由5002.54億元增加到7831.05億元,增長2828.51億元,增長率為56.54%,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為87.39%;農村居民消費同期由1633.25億元增加到2041.32億元,增長408.07億元,增長率為24.99%,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為12.61%。可見,“十二五”末相對于“十一五”末浙江居民消費約增長50%,城鎮居民的消費增長率和增長潛力及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均遠高于農村居民。
在3236.57億元的居民消費增長中城鎮居民收入增長效應、農村居民收入增長效應、人口增長效應和城鎮化效應分別增加居民消費2135.70億元、568.42億元、255.91億元和276.53億元,對居民消費增長的貢獻率分別為65.99%、17.56%、7.91%和8.54%,即“十二五”時期,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收入增長1%,分別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為1.31%和0.33%,人口總量增長1%,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為2.89%,城鎮化率提高1個百分點,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為2.14%。剔除城鎮化效應的城鎮和農村居民的消費增長潛力分別為2331.29億元和628.75億元,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分別為72.03%和19.43%。可見,居民收入增加對居民消費支出水平的增長效應最大,貢獻率超過80%,且城鎮居民的收入增長效應高于農村居民;提高城鎮化率,除具有顯著的城鎮化效應外,還可以間接提高居民收入增長效應。

表2 浙江省城鄉居民消費總支出水平及其增長率測算億元

表3 “十二五”期間浙江居民消費增長潛力及其貢獻分解
2.消費增長的結構
采用計算2015年城鎮和農村居民平均消費傾向的對應收入分等的生活消費支出分類數據,計算2015年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結構,2010年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結構數據來源于浙江統計年鑒(2011年),獲取的相關數據見表4。進一步根據2015年城鎮和農村居民的生活消費支出測算值,計算“十二五”時期浙江城鎮和農村居民的分類消費支出增長情況,相關計算結果見表5。

表4 基期和考察期的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結構基礎數據 %

表5 “十二五”時期浙江城鎮和農村居民分類消費支出增長情況
根據表4和表5,筆者進一步根據城鎮和農村居民“十二五”末的支出占比、相對“十一五”末的支出占比提高程度、支出水平增長額及增長率進行了排序,具體結果見表6。根據表4、表5和表6,到“十二五”末,浙江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占比前五分別是食品、交通通訊、文教娛樂、衣著和居住,浙江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占比前五分別是食品、居住、交通通訊、文教娛樂和醫療保健。其中,在居住支出占比方面,農村居民遠高于城鎮居民,占比差為12.9%,農村居民的支出水平大致相當于城鎮居民2004或2005年的支出水平,即農村落后城鎮約10年,但當時城鎮居民的住房消費支出占比約在9%左右。而在交通通訊、文教娛樂、衣著等方面的支出占比城鎮居民遠高于農村居民。可見,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的消費結構存在差異,這種差異一方面可能來自于收入差距,另一方面可能來自于住房消費。從居民消費結構升級來看,在增加農民收入的同時,需要降低居住在農村居民支出中的占比,優化支出結構。

表6 “十二五”末浙江省城鄉居民分類消費支出情況排序
“十二五”時期,對于城鎮居民來說,占比提高依次是交通通訊、其他、文教娛樂、衣著、居住、家庭設備,其中交通通訊的占比提高較大,達到4.48個百分點,食品和醫療保健的占比下降,其中食品占比下降較大,達到5.74個百分點;各類消費支出均有增長,其中交通通訊、食品、文教娛樂、衣著和居住的支出增長額位居前五,支出增長率位居前五的分別是其他、交通通訊、文教娛樂、衣著和家庭設備,增長率均在接近60%及以上。其中,交通通訊、文教娛樂和衣著的增長額和增長率均位居前列。
對于農村居民來說,占比提高依次是文教娛樂、交通通訊、家庭設備、其他、衣著,其中交通通訊占比提高較大,達到1.38個百分點;而食品、醫療保健和居住的占比下降,其中食品占比下降較大,達到2.38個百分點;各類消費支出均有增長,食品、交通通訊、居住、文教娛樂和家庭設備的支出增長額位居前五,支出增長率位居前五的是文教娛樂、其他、交通通訊、家庭設備和衣著,增長率均在25%以上。其中,交通通訊、文教娛樂和家庭設備的增長額和增長率均位居前列。
可見,隨著居民收入的增長,食品消費支出占比將進一步降低,且是消費結構調整中占比下降幅度最大的消費類別,但食品的消費支出增長額仍處于較高水平;交通通訊和文教娛樂都是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無論消費增長額和增長率都較高的消費分類,衣著和家庭設備分別是城鎮和農村居民“十二五”期間消費增長較大的消費類別,說明城鎮和農村居民都加大了對發展型消費的支出,也提高了物質消費水平。
本文基于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理論模型,在浙江省“十二五”規劃相關預期目標實現的前提下,計算了浙江“十二五”末居民消費支出水平與結構及其相對“十一五”末的增長潛力,分解了居民收入增長、人口增長和城鎮化率提高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十二五”時期,浙江居民總消費增長潛力為3236.57億元,較“十一五”末增長48.77%。其中,城鎮和農村居民的消費支出增長分別為2828.50億元和408.07億元,增長率分別為56.54%和24.99%,城鎮居民對居民總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遠高于農村居民。居民收入增長效應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超過80%,其中,城鎮居民收入增長效應遠高于農村居民;“十二五”時期城鎮化率和人口增長率每提高1%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分別為2.14%和2.89%,城鎮化率提高和人口增長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率分別為8.54%和7.91%。相對“十一五”末,浙江城鎮和農村居民的分類消費占比次序基本沒有改變,但消費支出結構進一步優化,其中,城鎮和農村居民的食品支出占比都繼續下降,且下降幅度最大,交通通訊和文教娛樂的支出占比提高程度、支出增長額和增長率都相對較高。此外,支出占比提高程度、支出增長額和增長率相對較高,城鎮居民是衣著,農村居民是家庭設備。可見,城鎮和農村居民都將加大發展型消費的支出,并提升物質消費品質。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存在較大差異的是居住,降低農村居民的居住支出占比可能是優化農村居民消費結構的關鍵。
本研究的城鎮和農村居民的劃分是基于統計上的常住居民分類,若按照戶籍分類,2010和2011年浙江省的城鎮化率僅分別為30.94%和31.41%,當然這種計算方法可能低估了實際的城鎮化水平,顯然本研究的城鎮化率是高于戶籍分類的,也可能高估了實際的城鎮化率,但肯定有一部分的城鎮居民是從農村轉移到城市的非戶籍居住人口,在當前我國城鄉二元經濟社會體制依然存在的情況下,挖掘居民消費增長潛力需要促進非戶籍城鎮居民敢于擴大消費。基于本研究的結論,城鎮化率提高和城鎮居民收入增長效應對居民消費增長潛力的貢獻較大,切實推進戶籍農村居民的城鎮化,提高城鎮化率水平,可以進一步擴大居民消費的增長潛力。增加城鎮和農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對于擴大居民消費支出仍是第一決定要素,當前對于經濟發達地區的城鎮和農村居民來說,社會保障程度相對較高,促進發展型消費有利于消費潛力的開發。值得重視的是,需要通過多種措施降低農村居民的居住支出占比,進一步優化消費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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