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實際控制人與公司人格混同和銀行債權安全

汪其昌

欄目主持:崔皓月

一、案情介紹

2005年10月18日，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與中國銀行D 支行（以下簡稱“D 支行”）簽訂《債務重組協議》，對A 裝飾公司原在市分行信托部的逾期貸款2200 萬元進行債務重組，約定：由A 裝飾公司向D 支行承擔全部貸款及欠息；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共同承諾用A 裝飾公司和B 房屋公司投資組建的C 娛樂公司在某娛樂城內開發的E 項目形成的各種資產和權益作為A 裝飾公司上述借款的抵押物；擔保手續完成后，A 裝飾公司、B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與D 支行重新簽訂借款合同、抵押合同及其他相關補充合同。同日，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共同向D 支行出具《還本付息計劃書》，承諾以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的經營收入和其他資金來源履行還款義務。2005年10月19日，A 裝飾公司、B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分別向D 支行出具《保函》，保證用E 項目的各種資產和權益作為A 裝飾公司上述借款的抵押物，并委托A 裝飾公司同D 支行簽訂有關法律文件并辦理相關手續。

2005年11月12日，A 裝飾公司與D 支行重新簽訂《借款合同》，約定：借款金額為2200 萬元，借款期限2005年11月17日至2008年11月16日，其中500 萬元于2006年12月16日償還，年利率5.85%；1200萬元于2007年11月16日償還，年利率5.94%；500 萬元于2008年11月16日償還，年利率5.94%。付息方式為按季付息，對借款人到期未付利息按日萬分之二點一的比率計收違約金。借款人未按還款計劃還款，貸款人有權就逾期貸款部分從貸款逾期之日起按日萬分之二點一的比率計收利息。《借款合同》還約定，合同項下全部債務由《最高額抵押合同》提供擔保。同月18日，雙方完成了借款支付手續。

2005年11月18日，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與D 支行簽訂《最高額抵押合同》和《最高額抵押合同補充合同》（以下簡稱《補充合同》）。《最高額抵押合同》約定，抵押擔保范圍為D 支行和A 裝飾公司自2005年11月17日至2008年11月16日期間簽訂的所有借款合同項下的全部債務，擔保最高限額為2200 萬元；抵押財產為某會計師事務所《資產評估報告書》所列財產及《補充合同》表述的城市溫泉商務套房和西餐廳項目經營權。《補充合同》約定，本合同所指項目經營權為城市溫泉商務套房和西餐廳商標使用權、項目所在房屋及配套建筑的使用權、項目屬下全部財產所有權。項目屬下財產所有權即為某會計師事務所《資產評估報告書》所附娛樂公司E 項目的固定資產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改擴建裝飾工程及設備的價值。2005年11月17日，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和D 支行在S 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對《補充合同》辦理了登記。2006年12月15日，雙方對《最高額抵押合同》和《補充合同》進行了公證。2006年12月13日，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再次向D 支行出具《還本付息計劃書》，承諾用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的經營收入償還A 裝飾公司借款。2006年12月13日，裝飾公司、房屋公司與D 支行簽訂《延期還款協議書》，將《借款合同》項下應于2006年12月16日到期的500 萬元借款延期至2007年8月15日，貸款利率從延期之日起按月息5.445‰執行。以上借款到期后，A 裝飾公司履行了部分還款義務。D支行先后于2009年1月28日、2010年5月17日向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發出《貸款催收通知書》和《催促盡快履行擔保責任通知書》。2010年5月17日送達的《催促盡快償還貸款本息通知書》和《催促盡快履行擔保責任通知書》載明，截至2010年5月17日A 裝飾公司尚欠借款本金1991 萬元， 利息14173340.44 元。A 裝飾公司簽收予以確認，C 娛樂公司和B 房屋公司簽章承諾繼續為上述借款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2010年6月25日，D 支行與信達H 辦事處簽訂《債權轉讓協議》，D支行將涉案債權全部轉讓。2010年5月31日，A 裝飾公司尚欠借款本金1986 萬元。2010年8月19日，D 支行向裝飾公司送達《債權轉讓通知》，同時向B 房屋公司和C 娛樂公司送達《擔保權利轉讓通知》，告知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向信達H 辦事處履行還款義務和擔保義務。2012年6月17日，信達H 辦事處登報發布的《債權催收公告》載明：“……請下列各債權的債務人和相應擔保人……向信達H 辦事處履行還款義務。”

《最高額抵押合同》和《公證書》載明：A 裝飾公司和B 房屋公司向D 支行承諾對登記在C 娛樂公司名下E項目中的城市溫泉商務套房及西餐廳項目的資產享有所有權和處分權。

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主張城市溫泉商務套房和西餐廳的名稱不是注冊商標，信達H 辦事處對此未提出異議。

二、法院審理分析

信達H 辦事處起訴稱，D 支行與A 裝飾公司之間的借款關系真實合法，A 裝飾公司應當履行還款義務。前述抵押合同合法有效，信達H 辦事處依法應對抵押物享有抵押權。B 房屋公司和C 娛樂公司作出的愿意對貸款承擔連帶保證責任的意思表示真實合法，應當對上述借款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并且，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資產混同及主體混同，實為同一主體，B 房屋公司與C 娛樂公司依法也應當對A 裝飾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故請求法院判令：1.A裝飾公司向信達H 辦事處償還借款本金1986 萬元及支付相應利息（截至2012年12月20日的利息為22086348.59 元）。2.B 房屋公司和C娛樂公司對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3.信達H 辦事處對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在E 項目內投資開辦的城市溫泉商務套房和西餐廳的以下財產和權益享有抵押權：全部財產、項目經營權、房屋和配套建筑的使用權，并有權就上述財產和權益拍賣、變賣的價款或產生的孳息優先受償（優先受償的債權范圍包括但不限于借款本金、利息以及實現債權和抵押權的費用）。4.A 裝飾公司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及保全費用，B房屋公司和C 娛樂公司對該費用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S 省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本案當事人簽訂的《借款合同》、《延期還款協議書》是簽約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且當事人主體資格具備，合同內容不違反法律、法規禁止性規定，故均應認定有效。《借款合同》簽訂后，D 支行按約履行了貸款發放義務，A 裝飾公司在借款到期后僅歸還部分借款本金，未按《借款合同》約定履行歸還全部借款本息的義務，構成違約，故A 裝飾公司應承擔逾期還款的違約責任。因涉案借款已由D 支行與信達H 辦事處于2010年6月25日達成《債權轉讓協議》，D 支行將A 裝飾公司所欠借款本金及相應利息轉讓給信達H 辦事處，并通知了A 裝飾公司，故信達H 辦事處依法取得對A裝飾公司的債權。信達H 辦事處請求A 裝飾公司償還尚欠借款本金1986萬元及相應利息的訴訟主張成立，該院依法予以支持。

S 省中級法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問題是：C 娛樂公司與A 房屋公司是否應承擔抵押擔保責任和C 娛樂公司與A 房屋公司是否應承擔連帶保證責任。這兩個問題最終涉及到關于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是否存在人格混同及責任承擔問題。

第一，C 娛樂公司與A 房屋公司是否應承擔抵押擔保責任。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與D 支行簽訂的《最高額抵押合同》和《補充合同》是否系裝飾公司、房屋公司、娛樂公司真實意思表示。信達H 辦事處認為前述抵押合同合法有效，信達H 辦事處受讓涉案債權后，應依法享有抵押權。A 裝飾公司認為借款未向債權人提供抵押擔保；C 娛樂公司認為沒有將所屬財產設立抵押的意思表示、抵押權未設立；A 房屋公司認為對C 娛樂公司財產無權處分、抵押權無效。S 省中級法院認為，D 支行與A 裝飾公司簽訂《借款合同》的依據是A 裝飾公司、B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與D 支行簽訂的《債務重組協議》及A 裝飾公司、B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向D 支行出具的《保函》。在《債務重組協議》和《保函》中，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均表示用E 項目中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經營使用權、全部資產及其他相關權益作為A 裝飾公司借款的抵押物，故在《借款合同》簽訂以前，C 娛樂公司已有承諾用其所屬財產設立抵押的意思表示。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雖系獨立法人，但其法定代表人均為沈某，且簽訂《最高額抵押合同》及《補充合同》的A 裝飾公司和B 房屋公司系C 娛樂公司全體股東，故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將C 娛樂公司所屬財產進行抵押，C 娛樂公司應當是明知的。綜合以上因素，本案中《最高額抵押合同》及《補充合同》系D 支行與A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之間的真實意思表示，應為有效。

《最高額抵押合同》及《補充合同》中抵押的財產和權益能否作為抵押權的標的。《最高額抵押合同》及《補充合同》明確約定抵押的項目經營權為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商標使用權、項目所在房屋及配套建筑的使用權、項目屬下全部財產所有權；項目屬下財產所有權為《資產評估報告書》所附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改擴建裝飾工程和設備的價值。故信達H 辦事處請求行使抵押權的財產和權益即為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商標使用權、項目所在房屋及配套建筑使用權、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設備、改擴建與裝飾工程。這又涉及四個問題：

一是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商標使用權能否抵押呢？S 省中院認為，商標注冊人享有商標專用權，受法律保護。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以下簡稱《擔保法》）第七十五條第（三）項之規定，商標專用權可以質押。故法律保護注冊商標權利人享有的商標專用權，且商標專用權屬可質押的權利，并非可抵押的財產。本案中，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名稱非注冊商標，對其享有的權利不受法律保護。各方當事人以不受法律保護的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商標使用權設立抵押無效。

二是房屋和配套建筑的使用權能否設立抵押？S 省高院認為，C 娛樂公司對E 項目中房屋和配套建筑的使用權是基于租賃關系產生，裝飾公司、房屋公司、娛樂公司不是房屋所有人，不享有對房屋及配套建筑的處分權，該使用權不能作為抵押合同的標的。以租賃房屋和配套建筑的使用權進行抵押無效，抵押權未設立。

三是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設備抵押是否有效力？根據《擔保法》第四十二條的規定，企業的設備和其他動產抵押，應當在財產所在地的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辦理抵押登記。本案中，雙方簽訂前述抵押合同后，將《補充合同》在S 省工商行政管理局予以登記。S 省高院認為，《資產評估報告書》所附設備清單為《補充合同》附件，對《補充合同》登記即是對合同附件中設備的登記，故本案的設備抵押履行了法定登記手續，應為有效，信達H 辦事處依法享有抵押權。A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認為《補充合同》登記不是對抵押物登記、抵押權未設立的理由不成立，該院不予支持。

四是改擴建與裝飾工程能否抵押？S 省中院認為，C 娛樂公司對租賃房屋的改擴建與裝飾部分，屬于使用人對房屋的添附行為。本案中，C 娛樂公司對租賃房屋的改擴建及裝飾工程若拆除即喪失經濟價值，不能脫離原房屋獨立存在，也不能單獨折價或變賣實現抵押權，C 娛樂公司不經房屋所有人同意無權對其處分，且租賃合同亦未約定房屋所有人在收回出租房屋時對裝修部分予以補償，故改擴建與裝飾工程不能成為抵押財產。改擴建與裝飾工程抵押無效，抵押權未設立。

第二，C 娛樂公司與B 房屋公司是否應承擔連帶保證責任。D 支行于2010年5月17日發出的《催促盡快履行擔保責任通知書》中，C 娛樂公司和B 房屋公司首次明確承諾對A 裝飾公司借款承擔連帶保證責任，故應認定保證擔保關系自此成立。C 娛樂公司和B 房屋公司認為信達H 辦事處享有的保證債權已過訴訟時效期間。該院認為，信達H 辦事處受讓涉案債權后，D 支行于2010年8月19日向C 娛樂公司和B 房屋公司發出《擔保權利轉讓通知》，C 娛樂公司和B 房屋公司予以簽收的行為引起保證債權訴訟時效中斷，故信達H 辦事處要求其承擔保證責任的訴訟時效應持續至2012年8月19日。至于2012年6月17日信達H 辦事處登報發布催收公告能否引起訴訟時效中斷，該S 省高院認為，各方當事人未簽訂正式的保證合同，保證關系無法在催收公告的擔保合同一欄中載明，羅列擔保人即是對保證債權的催收。信達H 辦事處在催收公告擔保人一欄列有B 房屋公司，應視為對B 房屋公司主張了擔保債權。故信達H 辦事處對B 房屋公司享有的保證債權訴訟時效期間于2012年6月17日再次中斷。至2013年1月22日信達H 辦事處向該院起訴要求房屋公司承擔保證責任的訴訟時效期間未經過，對其權利主張S 省高院依法予以保護。信達H 辦事處對C 娛樂公司享有的保證債權，因其在催收公告中未進行催收，信達H 辦事處亦未舉證證明在2012年8月19日訴訟時效期間屆滿之前以其他方式向C 娛樂公司主張權利，故至2013年1月22日信達H 辦事處起訴要求C 娛樂公司承擔保證責任的訴訟時效期間已經過，信達H 辦事處喪失勝訴權，C 娛樂公司抗辯理由成立。

第三，關于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是否存在人格混同及責任承擔問題。信達H 辦事處認為，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雖為有限責任公司，卻受同一實際控制人支配，沒有獨立財產和人格，A 裝飾公司和B 房屋公司大量財產轉移至C 娛樂公司名下，與C 娛樂公司形成財產混同和主體混同，C 娛樂公司和B 房屋公司應當對A 裝飾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S 省中院認為，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股權關系交叉，實際均為沈氏公司出資設立，沈某作為三公司的董事長，對公司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沈某對此本應依照誠實信用和權利不得濫用原則，嚴格遵守財產分離原則，盡力維護法人制度和公司利益。但本案中，沈某無視三公司的獨立人格，濫用對公司的控制權，將裝飾公司貸款大量投入C 娛樂公司E 項目；在未辦理工商變更登記的情況下，將C 娛樂公司對A 裝飾公司欠款7392 萬元和對B 房屋公司欠款1086 萬元轉為兩公司對C 娛樂公司的投資款，且2009年以后A 裝飾公司對C 娛樂公司的投資只有2795 萬元，A 裝飾公司的3597 萬元投資款去向不明；將E 項目的經營收益用于支付T 集團名下所有公司的房租、水電費、員工工資；將沈氏公司對B 房屋公司的投資用于支付E 項目設計費；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還共同為A 裝飾公司貸款還本付息的情形均表明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人格和財產持續發生混同。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均認為對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資產享有處分權，以并不存在的T 集團名義向貸款人出具函件，致使貸款人也無法區分三者間的人格及財產。A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在同一地址辦公、聯系電話相同、財務管理人員在一段時期內相同的情況，也是沈某濫用控制權、公司人格混同的表現。A 裝飾公司無法償還到期大量債務，損害了貸款人的合法權益，沈某以其對公司的控制權，利用公司獨立人格來逃避債務，違背了法人制度設立的宗旨，違反了誠實信用和公平原則，故A 裝飾公司的債務應由C娛樂公司和B 房屋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對信達H 辦事處該訴訟主張，該院予以支持。

S 省中院判決如下：1.A 裝飾公司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償還信達H 辦事處借款本金1986 萬元及利息（利息計算方法：截至2010年5月17日利息為14173340.44 元，自2012年5月17日起至2012年6月25日債權轉讓之日止的利息按《借款合同》約定計算，債權轉讓后至款項付清之日止的利息按中國人民銀行有關逾期利率的規定計算）。2. 對A裝飾公司的上述債務在最高額2200萬元限額內，信達H 辦事處就某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資產評估報告書》所附西餐廳和城市溫泉商務套房的設備享有抵押權，并有權在其拍賣、變賣后的價款中優先受償。3.B 房屋公司和C 娛樂公司對A 裝飾公司的上述債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4.駁回信達H 辦事處其余訴訟請求。如果A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和C 娛樂公司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09870 元，其他訴訟費21974 元，財產保全費110260 元，共計242104 元，由A 裝飾公司負擔80701.34 元，B 房屋公司負擔80701.33元，C 娛樂公司負擔80701.33 元。

A 裝飾公司、B 房屋公司、C 娛樂公司均不服原審法院上述民事判決，分別向S 省高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判一、二、三項判決，維持第四項。高院審理后，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三、銀行應該吸取的教訓

現在銀行都實行經濟資本考核，辦理信貸業務時要求企業提供擔保，不少基層銀行為完成考核任務和追求降低經濟資本，不問企業提供擔保的具體情況，以為有擔保就是可靠的。本案判決對銀行發放貸款時識別同一實際控制人下的公司不當關聯交易，以維護貸款安全有重要借鑒意義。

第一，存在股權關系交叉、均為同一法人出資設立、由同一自然人擔任各個公司法定代表人的關聯公司，如果該法定代表人利用其對于上述多個公司的控制權，無視各公司的獨立人格，隨意處置、混淆各個公司的財產及債權債務關系，造成各個公司的人員、財產等無法區分的，該多個公司法人表面上雖然彼此獨立，但實質上構成人格混同。因此如損害債權人合法權益的，多個公司法人應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第二，同一實際控制人下的公司關聯交易，實際是隨著資源和義務的轉移，風險和報酬并未轉移，因此，在盡可能查明同一實際控制人的關聯交易時，應該把幾個公司的財務報表合并計算，分析是否具備擔保能力。

第三，要特別注意同一實際控制人下的公司通過相互擔保獲取貸款后，通過挖掘“隧道”，轉移銀行貸款和公司資源，使得銀行及時了解公司收不回貸款。銀行要通過受益人支付方式避免企業挪用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