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曹 軻
把麥克盧漢和克萊·舍基兩個傳播學者的觀點拼在一起,有沒有形成新的碰撞,真不好說,何況這兩句話也不是作者的原話,只能說是作為讀者的自由發揮和延伸吧。
根據加拿大著名傳播學家麥克盧漢在《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中的觀點,冷的社會是高度集中、秩序化、強調服從的社會;熱的社會是高度參與、自由化、強調個性與創新的社會。現代社會是以工業生產為經濟主導成分的社會,是繼農業社會和傳統社會之后的社會發展階段,那么,從傳播學意義上說,我國傳統社會是冷的社會,現代社會是熱的社會。處在這樣一個“熱的社會”形態中,媒體每天都可能面對各種的社會沖突事件,采取怎樣的方式報道,如何體現媒體的價值和社會責任,這個問題迫切需要回答。
未來為什么是濕的?“原因無他,中國的社會太干巴巴了,需要加濕。互聯網就是中國的加濕器,未來的加濕器。”這是胡泳在《未來是濕的——無組織的組織力量》一書譯者序中點題的話。他固執地把此書譯成這個名字而不是“人人時代”(原書英文名為Here Comes Everybody),并且找了足夠多的理由為自己辯護,更多地是對中國未來改變的某種期許。胡泳進一步說,濕,是協同合作的態度。濕,是社會資本的累積。濕,是思維范式由一維而多維。濕,是交流空間打破鴉雀無聲,走向眾聲喧嘩。
美國學者克萊·舍基這本書中有一段話讓《互聯網周刊》主編姜奇平特別欣賞:“我們在歷史上高估了計算機聯網的價值,而低估了社會聯網的價值,所以我們花了過多的時間用在解決技術問題上,而不是用在解決使用軟件的人群的社會問題上。”克萊·舍基在這里用了一個“濕件”(wetware)和“社會性軟件”(social software)的概念,以區別于我們常說的硬件和軟件。“濕件”一詞常用于描述信息系統中的人,人的生理和心理的微妙互動,這些無法用硬件和軟件解釋的現象就是濕件。作者在另一本新作《認知盈余——自由時間的力量》中,繼續盤算著互聯網時代“人人”的力量。
特別難讀,又特別讓人著迷的一本書,叫《失控——全人類的最終命運和結局》。作者是美國傳奇人物凱文·凱利(Kevin Kelly),行內喜歡叫他KK,他影響了蘋果的喬布斯、《黑客帝國》的導演沃卓斯基兄弟、《少數派報告》的導演斯皮爾伯格;他參與創辦了《連線》雜志、發起第一屆黑客大會。(KK的另兩本著作《科技想要什么》《技術元素》,國內也已翻譯出版,因為沒有細看,無從評起。)
這幾本書中所描述的,都是互聯網世界的超前性展望,是觀念性顛覆或者說思維的刷新,不一定那么實用,也沒有多少技術性工具性知識,但對從事傳統媒體和新媒體行業的人都有必要。如果允許把它們比作互聯網的社會學、互聯網的哲學著作,可能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不管從事哪個行業,從商從政從文,都不妨一讀,因為互聯網世界,互聯網時代的世界,互聯網時代的世界的行動邏輯,可能都包含在其中了。
讓這一行動邏輯不斷具象化的,體現在《眾包——群眾力量驅動商業未來》《眾包2——群體創造的力量》,體現在維基百科的成功。讓這一行動邏輯不斷顯示力量的,體現在涂子沛的《大數據》,體現在杜子建的《微力無邊》,體現在奧巴馬的成功連任《無畏而贏——奧巴馬競選團隊的運作內幕》。
熱的社會,帶來熱的關注,帶來熱的沖突,帶動熱的轉型。無組織的組織力量,無權者的權力,反政治的政治……現代化與現代性開始松動、反動和扭動,美國學者馬歇爾·伯曼套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話作為書名:《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另一位德國學者彼得·瓦格納的書名針鋒相對,就叫《并非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
看完這兩本書名打架的書,發現說的其實并非一回事。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從《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一書中,轉引馬克思、恩格斯165年前合著的雄文《共產黨宣言》中的這段話:“生產的不斷革命,一切社會關系不停的動蕩,永遠的不確定和騷動不安,這就是資產階級時代區別于過去一切時代的特征。一切固定的凍結實了的關系以及與之相適應的古老的令人尊崇的觀念和見解都被掃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系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人們終于不得不冷靜地直面他們生活的真實狀況和他們的相互關系。”
被互聯網加速并加濕了的未來,會不會讓這一切更加不確定?會不會沒有任何東西來得及堅固?會不會這些來不及堅固的東西,連煙消云散都來不及就變成了別的?可能有點懸,但沒有那么玄。
比較實在的,還是谷虹博士的《信息平臺論》之類,讓我們覺得踏實而且靠譜。特別容易讓中國媒體人聊以自慰的,放眼環球,面對未來,媒體面臨的行業窘態似乎差不多,他人轉型的種種努力也未見分曉。于是,我們可以從容地探討《拯救報業》《新媒體拯救報業?》,像泡著溫泉而不覺著是溫水中的青蛙,又熱又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