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癥智力與記憶、注意和執行功能的關系①

何雪玲，王健，崔界峰，范宏振，陳楠，姚晶，段京輝，晏麗娟，陳嬈，江雪

精神分裂癥的認知功能是目前研究的熱點。現在人們普遍認為，認知功能缺陷是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核心癥狀[1]，患者的認知功能(如注意、加工速度、工作和長期記憶、執行功能和社會功能)低于常模1個標準差[2]。文獻報道，精神分裂癥的智商低于正常人群，但智商下降并不具有普遍性[3]。本研究探討患者的智力與記憶、執行功能和持續注意功能的關系。

1 對象和方法

1.1 對象

患者組：收集2012年3～12月在北京回龍觀醫院住院的精神分裂癥患者。納入標準：①符合國際疾病分類標準第10版(ICD-10)精神分裂癥診斷標準；②病情穩定，能夠配合完成認知測驗；③年齡18～65歲；④3個月內未接受電休克治療；⑤未使用促智藥；⑥使用第二代抗精神病藥物；⑦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聽覺或視覺障礙、腦器質性疾病所致精神障礙、軀體疾病伴發的精神障礙、精神活性物質所致的精神障礙；②頭部外傷所致意識喪失、糖尿病、高血壓和神經系統感染；③急性發作期。

共入組120例，其中男性56例，女性64例；年齡18～62歲，平均(35.91±12.02)歲；發病年齡16～54歲，平均(26.46±7.59)歲；病程1個月～32年，平均(9.29±9.47)年；受教育年限6～23年，平均(13.04±3.01)年。

對照組：為醫院附近身體健康的正常人。排除罹患軀體疾病、精神神經疾病、精神活性物質濫用、既往服用抗精神病藥物者，以及親屬中患有精神-神經疾病者。采取2∶1配比，按照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嚴格匹配。共入組60例，其中男性29例，女性31例；年齡19～61歲，平均(34.20±11.32)歲；受教育年限6～19年，平均(13.95±3.01)年。

兩 組 性 別 (χ2=0.04,P=0.834)、 年 齡 (t=0.916,P=0.361)和受教育程度(t=-1.912,P=0.058)均無顯著性差異。

本研究獲得北京回龍觀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所有受試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工具

1.2.1 韋氏成人智力量表第4版中文版(Wechsler Adult Intelligence Scale-fourth edition,WAIS-Ⅳ) WAIS-Ⅳ中文版由北京回龍觀醫院進行修訂及信度、效度研究。包括10個核心分測驗，涵蓋言語理解、知覺推理、工作記憶和加工速度4個認知領域[4]。WAIS-Ⅳ中文版在研究中顯示滿意的信度和效度[5]。

1.2.2 韋氏成人記憶量表第4版中文版(Wechsler Adult Memory Scale-fourth edition,WMS-Ⅳ) WMS-Ⅳ 與WAIS-Ⅳ中文版同時進行修訂。WMS-Ⅳ是一套評估各種記憶功能的成套測驗，中文版在研究中顯示滿意的信度和效度[5]。

1.2.3 威斯康星卡片分類測驗(Wisconsin Card Sorting Test,WCST)WCST是反映額葉執行功能的重要評價手段。在屏幕上呈現4張卡片，要求被試根據這4張卡片對128張卡片進行分類。被試不知道分類的原則，只能得到關于正確與否的反饋。計算被試的總測驗次數、正確反映數、持續錯誤數、非持續錯誤數以及完成分類數等指標。完成分類數是研究比較多的一個指標[6]。

1.2.4 持續操作測驗(Continuous Performance Test,CPT) 測驗時屏幕以隨機順序多次呈現不同的數字，要求被試識別連續出現的同一數字，并在規定時間內做出反應。分為兩位數、三位數和四位數測驗。記錄被試的遺漏個數、認錯個數、反應時間等，根據信號檢測原理進行處理分析，最終評估指標為感覺辨別力。分值越高，表明被試持續注意水平越好[7]。

1.3 方法

所有被試分別進行以上評估。評估分2次完成，以避免因勞累而影響測試成績。主試均為北京回龍觀碩士研究生，能夠熟練掌握測驗程序。

1.4 統計學分析

使用SPSS 13.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和處理。計量資料以(±s)表示。評估結果的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使用效應量比較差異的顯著性大小。采用Pearson相關用于數據相關分析。以總智商為因變量，以患者的總記憶商、感覺辨別力、WCST完成分類數為自變量進行多重線性回歸分析。顯著性水平α=0.05。

效應量采用Cohen's d，其大小代表兩組間的差異大小，能夠在差異已具有顯著性的情況下進一步了解差異大小的程度：當Cohen's d=0.2～0.5時，表示存在較小程度的顯著性差異；當Cohen's d=0.5～0.8時，表示存在中等程度的顯著性差異；當Cohen's d≥0.8時，表示存在較大程度的顯著性差異。

2 結果

患者組在言語理解指數、一般能力指數和積木、類同、詞匯、拼圖、常識分測驗以及WCST完成分類數上具有中等程度顯著性差異；在總智商、認知效率指數、工作記憶指數、加工速度指數和算術、符號檢索、譯碼、背數、矩陣推理分測驗，以及聽覺記憶、視覺記憶、視覺工作記憶、即時記憶、延遲記憶、總記憶商、感覺辨別力上具有較大程度的顯著性差異。其中智力測驗中加工速度顯著性差異最大，構成加工速度的兩個分測驗符號檢索和譯碼也表現為較大程度的顯著性差異。見表1。

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總智商、言語理解指數、知覺推理指數、工作記憶指數與記憶高度相關，與持續注意、執行功能中度相關；加工速度指數與記憶、持續注意功能呈中度相關，與執行功能呈低度相關。見表2。

多重線性回歸分析顯示，總記憶商、感覺辨別力對患者的總智商有獨立影響。見表3。

表1 精神分裂癥患者與正常對照各測驗評分比較

表2 精神分裂癥患者智力與記憶、持續注意和執行功能之間的相關分析(r)

表3 精神分裂癥患者智力與記憶、持續注意和執行功能之間的回歸分析

3 討論

認知功能障礙是精神分裂癥的核心癥狀之一，與額葉功能密切相關，涉及注意、記憶、執行功能等多個方面。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智力也一直備受關注，幾十年來人們一直使用WAIS對其進行智力研究，本文繼續選用該工具。

本研究顯示，精神分裂癥患者的認知測驗成績與正常對照相比顯著下降。智力測驗中的加工速度指數和工作記憶指數受損最重[8]；其他認知功能中，記憶功能和持續注意功能的受損尤其明顯，這與他人的研究結果一致[9-10]。相關分析顯示，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總智商和4個指數與記憶、持續注意、執行功能存在正相關。回歸分析顯示，記憶和持續注意功能獨立影響患者的智力，而執行功能對患者智商無獨立性影響。

記憶是人腦對外界輸入的信息進行編碼、存儲和提取的過程，是一種基本的心理過程，和其他心理活動密切相關。本研究顯示，患者的總智商與總記憶商的相關性最高。因此在進行智力測驗時，要考慮患者的記憶功能，結合記憶測驗成績對智力測驗分數進行解釋。

注意是個體進行信息加工和各種認知活動的重要基礎條件，是由神經系統不同層次、不同腦區的協同活動完成的，與腦干網狀結構、邊緣系統、大腦皮層緊密相關。持續注意是注意功能的基本成分，是更高層次的注意、選擇注意、分散注意和認知功能的基礎。本研究顯示，相比總記憶商，持續注意功能對患者智商的影響更大，患者的持續注意功能損害越重，患者的智力測驗成績就會越低，這與國外的研究結果一致[11]。所以在對患者的智力測驗成績進行解釋時，應結合患者的持續注意功能。

執行功能與個人的計劃、組織概念形成、抽象思維能力有關[12]。患者的執行功能可能影響其智力測驗成績[13-15]。需在以后繼續研究。

精神分裂癥患者的智力與其記憶、持續注意和執行功能存在關聯，持續注意功能損傷對患者的智力測驗成績影響最大，其次是記憶。在對患者的智力成績進行解釋時要注意考慮患者是否有持續注意功能的損傷，以及記憶和執行功能的損傷情況。另一方面，在選擇康復方案時，應注意針對不同的認知損傷進行治療。

今后的研究還需要使用一些具體的認知測驗，如前瞻性記憶，來探討智力與這些更加具體的認知功能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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