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先看病后付費”當“誤會”

文//余 旖

別把“先看病后付費”當“誤會”

中國醫療系統這些年因利益導向而帶來的人際冷漠和社會割裂如此嚴重，以致彌合起來殊為不易。

文//余 旖

衛生部今年將全面推行“先看病后付費”制度的消息在大家的議論中還沒熱透，就被“辟謠”了。衛生部醫政司醫療管理處處長焦雅輝回應稱：對這一模式，衛生部只是倡導在有條件地區試點，而從未要求“全面推行”，目前也沒有時間表。

這幾年，醫院量財施救，甚至對窮困患者見死不救的新聞，讓公眾憂慮日深。一旦醫療機構的宗旨從治病救人轉向唯利是圖，其危險和毒害，較其他行業的淪陷更甚。因此，人們將“先看病后付費制度”當做對此的一種糾正，一點都不奇怪。公眾指望，有這樣的政策承諾，患者因交不出錢來而被醫院攆走、放棄的慘事不會再發生。而衛生部迅疾“辟謠”，又惹得大伙兒紛紛嘆息，前則報道甚至被網友稱作“最美假新聞”。

仔細讀衛生部的所謂“辟謠”，其實表態也很嚴謹的，強調的是試點工作已列入2013年衛生部工作要點，但受社會征信體系和各地報銷水平等條件限制，“先看病后付費”這種模式，短期內無法在全國全面推廣。這說明，衛生部對患者進了醫院，醫生該先“看病”還是先“收費”，在倫理選擇上和老百姓的觀點并無二致；只是認為制度操作層面要因地制宜循序漸進。有這樣的共識，中國的醫改才能不斷靠近社會真實需求。

與很多患者群體反映情況后，久久沒有下文比起來，衛生部對《全面推行先看病后付費制度》這則“假新聞”的反應，可謂迅捷精確。究其原因，是衛生部真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公眾已經十分關注，如果老百姓聽風就是雨，都誤會從此以后再不會發生“沒錢就只能等死”的事，那對醫院的“誤會”可就大了，醫保系統豈不“吃不了兜著走”？

老百姓對于醫改，這些年好像真有不少美麗的誤會：以為要徹底降藥價呢，結果是個別降、普遍漲，大家誤會了；以為各種醫保鋪開，看病難終有改觀呢，結果報銷少報銷難，趕不上天價檢查、天價治療各種獅子大開口，又誤會了；以為平等醫保即將實現，誰料雙軌制溝壑愈深，平權理念更是一種誤會；現在，以為“先看病后付費”終于要全面實行，起碼不會發生“一手交錢一手保命”的人倫悲劇，原來，還是一場“誤會”……

衛生部和醫療系統，越來越熟悉于在“誤會”之后，及時提供事實和觀點向公眾澄清。這對彌合醫患矛盾或有助益。但是，試點地區逃費比例以及對醫保系統的沖擊到底有多大，“先看病后付費”又解決了多少民生困境，似乎都只有媒體在挖掘，而沒有得到政策制定者的強調。新華網一項調查顯示，90.9％的網友認為“先看病后付費”對社會而言是巨大利好，非常期待。這和當下大多數公眾的普遍感受是一致的。

中國醫療系統這些年因利益導向而帶來的人際冷漠和社會割裂如此嚴重，以致彌合起來殊為不易。希望衛生部門千萬不要把公眾的期待僅僅當做“美麗誤會”，如果無法讀出其后深深的憂患，那么醫改與民心的對接恐怕會更加艱難。

（作者系媒體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