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天然氣汽車發展經驗借鑒及對上海的推廣建議

上海市發展改革研究院能源交通研究所 孫征宇

1 國際天然氣汽車發展概況

天然氣汽車，簡單而言是以天然氣為燃料的一種氣體燃料汽車。它的發展歷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紀30年代，貧油富氣的意大利率先開發了常壓囊式天然氣汽車和壓縮天然氣（CNG）汽車。此后，在環境與能源雙重約束下和相關技術的不斷進步，天然氣汽車得到逐步的發展。近年來，隨著液化天然氣（LNG）技術的成熟和生產貿易量的大幅提高，液化天然氣（LNG）汽車作為天然氣汽車的一種也得到一定的發展。

目前天然氣汽車在80個國家得到了推廣應用。全球已有近70多個大型汽車制造公司研發及生產天然氣汽車，如寶馬、通用、本田、沃爾沃等，包括輕型驕車及重型車。據國際天然氣汽車協會（IANGV）統計[1]，2000年以來全球天然氣汽車以年均25%左右的速度增長，截至2011年12月，伊朗、巴基斯坦、阿根廷、及巴西的天然氣汽車保有量都已超過150萬輛，加氣站數量均已達到1500個，全世界天然氣汽車數量已經超過1500萬輛。世界天然氣汽車數量排名前十的國家的天然氣汽車數量是全世界天然氣汽車數量的87%，具體見表1。

近來各國在大力推廣天然氣汽車的同時，加快了對LNG汽車技術的研究和推廣應用。當前全世界約有5000輛LNG汽車在運行，其中美國大約有4000輛（主要包括公共汽車、垃圾車、重型卡車），歐洲大約有250輛、澳大利亞700輛LNG汽車等。

1.1 美國

2011年美國天然氣汽車數量達到了11.2萬輛，加氣站數量超過800個，根據Pike Research的調查報告預計2015年投入使用的天然氣汽車數量將達到18萬輛。并預測2008年到2015年的美國天然氣銷售量年增長率將達到17.7%。

表1 世界天然氣汽車數量排名前十的國家的天然氣汽車和加氣站情況

2009年9月19日到21日在美國加州長灘舉辦了美國天然氣汽車首腦會議。在大會上公布了美國 LNG汽車以及加氣站的相關數據：美國本土共有約4000輛LNG汽車和 40個LNG加氣站。8個LNG接收站要提供每天200，000加侖的LNG，每年60，000，000加侖的LNG。迄今總投資達到了10億美元。

美國天然氣汽車政策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一是在汽車的財產稅稅收抵免方面，所有天然氣燃料汽車可以獲得相當于增量成本80%的信貸，所有雙燃料的天然氣汽車可以獲得相當于增量成本50%的信貸，對于輕型車，消費稅的抵免上限由現在的5000美元，增加至12,500美元，對于所有其他天然氣車輛，消費稅抵免上限將增加一倍。二是在基礎設施投資方面，每個CNG或LNG加氣站的補給燃料財產稅抵免從50%或$50,000增加到50%或$100，000，并允許車輛和基礎設施抵免可以與相關稅收條款（AMT條款）進行抵充，兩者可以相互轉換。這個變化至關重要，它使抵充更加實用，因為很多首先使用這種車輛的人往往沒有能力負擔稅款，他們將從這樣的稅收抵免中獲益。三是政府部門使用和政策支持方面，要求最遲在2014年12月31日前至少有50%的聯邦政府新購和在用車輛使用CNG或是LNG作為燃料。為輕型與重型天然氣的發動機和車輛的發展提供補助，包括天然氣混合動力汽車。

1.2 日本

日本早在九十年代就開始使用天然氣汽車，并在此基礎上逐步發展。1996年末，日本約有1000臺的天然氣汽車被實際投入使用。1996年12月在日本的綜合能源對策會議上制定了《新能源導入大綱》，決定在2000年導入20萬臺。在此目標中，約八成用來代替柴油動力，約兩成代替石油動力。2005年，本田公司在它的自己的燃料工廠生產了第一輛零售的天然氣汽車，從此開始出售這些汽車遍及加利福尼亞等很多地區。日本天然氣協會網站的數據顯示，截至2011年底日本共用41463輛天然氣汽車（見圖1），其中超過40%為卡車，天然氣加氣站共有321個。

日本政府出臺多項政策推進天然氣汽車的推廣應用：一是車輛購買扶持政策。日本政府制定了不同等級“低公害車”優惠標準，企業和個人在購買天然氣汽車時，國家和地方自治區將補助部分購車費用，并給予稅制優惠。日本政府還推出“環保車新購及以舊換新補助制度”，對購買達到政府規定排放標準的節能車置換舊車給予補助。從應用領域來看，日本政府更為鼓勵天然氣卡車的使用，向卡車產業聯盟提供各種的補貼，降低天然氣卡車的一次性購置成本。二是基礎設施扶持政策。日本政府十分重視天然氣汽車基礎設施的建設，不僅合理布點增建天然氣灌裝站，并且為新建灌裝站提供部分建設費用和經營管理費用。三是政府部分使用政策。日本政府規定機關用車必須全部達到“低公害車”標準。這直接推動了與政府合作的車企加大天然氣汽車的開發力度。同時，現在，天然氣汽車在日本的價格與傳統的汽柴油車幾乎一樣。而且行駛相同里程下，天然氣汽車燃料成本要比汽油和柴油車低20%～30%。

圖1 日本天然氣汽車數量變化（1998-2011年）[2]

1.3 意大利

意大利由于缺油富氣的資源稟賦，很早就開始推進天然氣汽車的發展。截止2011年，意大利天然氣汽車的使用量達到約78萬輛，占據了整個歐洲近一半的用量。這與意大利發達的天然氣供應網絡密不可分，再加上天然氣與石油相比具有價格優勢，天然氣汽車設備制造和銷售廠商在車輛和壓縮機供應方面給予長期支持，以及政府在不同階段提供政策支持等，多種因素促使意大利天然氣汽車市場持續發展。

政府的支持政策主要從財稅方面入手，支持鼓勵天然氣汽車的發展。一是稅費優惠政策。意大利根據車輛的發動機容量及排放強度每年征收登記稅。對于達到標準3的新購置小客車（包含天然氣汽車）給予800歐元的補貼，并減免兩年的登記稅。二是車輛購置/替換補貼政策。意大利對于天然氣汽車領域的補貼主要分為購車與天然氣基礎設施兩部分。根據意大利政府在2009年新能源汽車補貼項目，對于天然氣小汽車的新車購置給予1,500-3,500歐元的補貼，對于油改氣小汽車給予650歐元的補貼，對于重型商業車輛的新車購置給予4,000歐元的補貼。這一政策大大激發了對于中小型天然氣汽車的需求。三是基礎設施建設補貼政策。對于個人新開設天然氣加氣站，返還加氣站建設費用的50%-70%，返還額度從9萬-20萬歐元（因地區政策而異）。四是加強對于天然氣價格的監管。意大利政府對天然氣價格進行嚴格監督、控制，使得天然氣的價格對于汽油價格保持一定的優勢。

1.4 小結

因地制宜推廣天然氣汽車的使用領域。從各國天然氣汽車的發展來看，其應用領域各有特點。意大利基于自身發達的天然氣管網系統以及較為完善的天然氣加氣站布局條件，傾向于將天然氣作為汽油車輛的替代，因此應用領域包括小客車、中型、重型車輛等各個種類。而日本由于國家對于天然氣能源的依賴，從國家能源安全角度考慮，在沒有條件鋪開推廣天然氣汽車的情況下選擇了減排效果更加明顯的卡車作為發展重點，2011年天然氣卡車占全國天然氣汽車總量的40%以上。美國發展天然氣汽車的原因則有兩個層面，從國家來看推廣天然氣汽車的意義在于減少排放，從企業來看由于非常規天然氣的開發大大降低了天然氣的價格，從經濟性考慮應當使用更有價格優勢的天然氣作為汽車能源。在此背景下，美國的各級政府開始試點推廣天然氣汽車，其應用領域以物流運輸較多。

政府通過財稅優惠扶持天然氣汽車市場的成長。無論是意大利還是日本，均對于天然氣汽車的新車購置與替換給予補貼或稅費減免，通過經濟手段引導大眾使用低排放的天然氣汽車。此外還十分重視天然氣基礎設施的建設，對于加氣站的建設均給予一定比例的補貼返還，有利于在天然氣汽車的發展初期加快推進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布點。

通過價格政策降低天然氣汽車的運營成本。上述國家為了引導公眾使用更為清潔低碳的天然氣汽車，，在天然氣汽車的制造和改裝成本高于燃油汽車的情況下，通過價格政策保持天然氣與汽油相比的價格優勢，大大增加的天然氣汽車使用的吸引力。

2 上海發展天然氣汽車發展的機遇與挑戰

國家發展改革委頒布的《能源發展“十二五”規劃》中指出：“結合充電式混合動力、純電動、天然氣（CNG/LNG）等新能源汽車發展，在北京、上海、重慶等新能源汽車示范推廣城市，配套建設充電樁、充（換）電站、天然氣加注站等服務網點。”在2012年10月最新發布的《天然氣利用政策》中，首次明確將天然氣汽車列入城市燃氣優先類中。截至2011年底，30個省市自治區的100多個城市推廣了天然氣汽車，全國天然氣汽車數量達到約1000萬輛；建成天然氣加氣站1300多座。四川、重慶、烏魯木齊、西安、蘭州、西寧等省市95%以上的出租車和公交車已經改用天然氣。目前，我國已經形成了完整的天然氣車載氣瓶、發動機電控及關鍵部件、整車/整機等完整的技術和產業鏈。

上海在天然氣汽車發展方面具有良好的基礎，早在1992年就開始啟動相關研究。1999年，上海被列為全國首批12個“空氣凈化工程--清潔汽車行動”的推廣應用試點示范城市之一。經過十多年的摸索和實踐，上海發展天然氣汽車的政策日趨明朗。上海市燃氣發展“十二五”規劃中提出“開展專業領域天然氣汽車應用和LNG灌裝分輸試點”。上海市交通運輸節能減排“十二五”規劃中提出“繼續推進區域天然氣公交車和出租車的試點營運”。上海在天然氣汽車的關鍵技術方面優勢明顯，多氣源的供應體系有力保障了氣源供應，配套設施趨于齊全，有關標準法規日趨完善，發展路線逐漸清晰，產業鏈初步形成，具備了快速發展的優勢和條件。

3 政策建議

一是進一步明確天然氣汽車的應用領域。天然氣汽車，特別是LNG汽車具有儲氣密度大、續駛里程長（可達300-500公里）、加速度快的特點，非常適合用于大中型客車及重型卡車的應用。結合上海城市和交通發展的特點，建議在低碳實踐區、港區等內定點運行的重型集裝箱卡車上開展應用試點，在閔行等有加氣站條件的市郊區域開展公共LNG公交汽車的應用試點，在燃氣、環衛等公共市政行業車輛先行先試天然氣能源替換。

二是完善價格扶持政策。建議政府在價格政策上要從環境保護成本綜合考慮。具體而言，上海市出于公交優先的戰略考慮對公共交通汽（電）車給予油價補貼，而天然氣公交車則未有補貼。從鼓勵清潔能源汽車的角度出發，公交油價補貼大大減弱了公交企業置換新能源汽車的積極性。因此建議政府出臺對于天然氣公交汽車的清潔能源替換補貼政策，至少給予天然氣公交車與燃油公交車油價補貼同等的補貼幅度，通過經濟杠桿營造良好的政策環境。

三是出臺天然氣汽車購置優惠政策。根據國家有關規定，天然氣汽車未納入新能源汽車的補貼范圍。鑒于天然氣汽車是當前發展清潔能源最為現實的選擇，大規模推廣可快速有效減少城市大氣污染物尤其是PM2.5的排放，建議政府針對天然氣汽車出臺類似新能源汽車的購置優惠政策，提高公眾使用的積極性。

四是積極推進天然氣配套設施建設。天然氣加氣站的合理規劃與建設是發展天然氣汽車最重要的支撐條件和關鍵環節。天然氣加氣站建設從申請、審批、規劃、選址、落地等環節涉及多個部門，申辦手續相對周期長，建議進一步研究完善政府公共服務和辦理相關手續的流程，提高效率，并就支持天然氣汽車產業發展相關的天然氣加氣站基礎設施規劃、土地利用、技術研發、汽車、氣瓶集成裝備等方面出臺專項支持辦法。

五是推動天然氣汽車產業與服務業的同步發展。天然氣汽車產業涉及能源供應、基礎配套到整車制造等諸多環節，上海應當充分利用自身的技術、人才與產業優勢，在實施車輛試點應用的同時推動天然氣汽車及加氣系統集成裝備技術國產化水平提升。由行業協會牽頭推動服務規范的研究制定，逐步建立天然氣汽車產業發展的服務保障體系。

[1]http∶//www.iangv.org/stats/NGV_Global_Stats.htm

[2]http∶//www.gas.or.jp/gasfacts_e/#page_num=19

[3]車輛排放滿足歐4以上標準，并且排放強度小于140克CO2/公里的小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