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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姑娘問祖母:“愛是什么?”祖母說:“愛就是你對我好,我對你好。”極簡的回答,清澈見底,足以讓一切哲學思辨、愛情經濟學、婚戀技巧大學堂學者汗顏。
愛與不愛之間,存在著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而“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實在需要千載難逢又曠日持久的“好運氣”。
在進行猜想前,首先要張貼的是一則廣為傳誦的史上最佳情書的開頭——法國哲學家安德烈·高茲的《致D》:
“很快你就82歲了,身高縮短了6厘米,體重只有45公斤。但是你一如既往的美麗、優雅,令我心動。我們已經在一起度過了58個年頭,而我對你的愛愈發濃烈。在我的胸口,我重新感到一種空虛,唯有當你灼熱的身體依偎在我懷里時,才能彌補這種空虛。”
寫下這封情書后,高茲追隨罹患絕癥的妻子,自絕而去。
這封綿延一生的情書中有好多數字,但與算計全無干系。這些數字,印證的是愛情的篤定、淡泊和動人心魄。
羨慕嗎?白首偕老的愛情里,沒有算計。年輕的愛情里,最不該有的是算計。出了錯的“愛情”和“婚姻”里,才滿滿是算計。
“高端獵婚”“定向獵取,精確匹配”“21天相識,10個月結婚”……
打開國內幾大婚戀網,你會發現專業紅娘已經取代了古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新一輪的婚姻包辦者。他們的廣告語渲染著獵手的精準、閃電的速度、現實的婚姻和愛情的一筆勾銷。
相比于國內婚戀網的商人氣息,在法國,最具人氣的婚戀網蜜糖網顯然更加聰明,更適用于一個心跳平穩、血壓正常的以愛著稱的社會。他們的廣告語是這樣的:
“無須風險,你將擁有愛情。”
“無須墜入愛河,亦可相愛。”
“無須心痛,完美相愛。”
通過相貌、愛好、年齡、星座、性格、收入水平的精確匹配后,理論上講,愛情和婚姻的風險降到最低。這種被浮夸渲染的“零風險愛情”,就像美軍在幾次戰爭中宣傳的“零死亡”那樣奇幻。
可真正的愛情原本是一場冒險,不是嗎?
既然來到“零風險愛情”兜售市場,就看看這些精算大師的演算本吧。
如果將婚姻看成一個市場的話,其實每個人都在用手中的籌碼換得自己所需。籌碼可以是美貌、財富、智慧,需求可以是地位、身份、情感,通過婚姻市場,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婚姻市場和婚姻經濟學都會遵循一些基本規律,比如在權衡取舍時,充分考慮機會成本。
在愛情的取舍上,你嫁給一個人的機會成本,就是你現有的生活以及嫁給另外一個人的種種可能。
于是,“最優秀的女人”和“最次等的男人”就這樣被“剩下”了。
機會成本為實現某個目標而必須放棄的其他利益,人稱“有得必有失”。
除了徹底的單身主義者、現代唐·璜、性向非主流者,相信每一個單身族和戀愛中人都想過結婚的事兒。對一個以趨利避害為本性的社會群體來說,結婚是因“有利”才成立,才如此讓人迫不及待,無法繞行。
有位暢銷書作者說:“結婚是最貪婪的交易。結婚的時候,人們選擇綜合分數高于自己的人;結婚之后,兩個人還會繼續盤算。
“如果感覺和自己期待的不一樣,甚至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一般人就會想:我吃了這么多虧,這日子還怎么過啊!原因可能有很多種,比如,對方沒有經濟能力,性格不好或者花心等等。因為結婚之初兩個人就是通過綜合計算而不是只看某個方面作出的選擇。
“經過了細心的篩選,其中包括家世、背景、工作、收入、房產、車子、存款,男人可不可以在房產證上寫上兩個人的名字,女人是不是正式工作,能不能接受跟公婆同住,跟那個人本身甚至都沒有多大的關系。年齡可以放寬,長相看得過去就行,性情嘛,是個正常人就能接受。最后不忘敲定的是,禮金給多少,嫁妝有多豐。至于感情,只要不煩對方,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這看似穿越到了古代的婚戀行情,的確是眼下大多數中國青年男女精算師在做的事情。
愛情怎能算計?除去不婚主義者,愛情精算師們一旦動了算盤珠,也會多路徑進入“不婚”狀態。“拖婚情侶”和“不婚情侶”,在這個“剩女”和光棍橫行的世界,簡直是讓生于上世紀上半葉的父母最不解的生物。
終于,我們又回到最初了。
愛是什么?
作家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中告訴我們:“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6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還記得那位祖母的回答嗎?
“愛是你對我好,我對你好。”
在這個愛情岌岌可危的年代,她是最堅強的愛情捍衛者。
性是沖動,婚姻是保障,但愛能超越性與婚姻,超越時間和皺紋,持續下去。
它是錯誤的冒險、唐突的宣言和孟浪的托付,但可以一再透支。愛是宣言,是可以重復地一再做出的宣言,是把相遇的偶然變成必然,變成不可更改的命運。
愛始于相遇,生于經營,死于算計。
讓零風險愛情玩蛋去吧!讓愛情算計玩蛋去吧!“敵算計者”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