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浴室
你總在那兒
仰面承接
一場熱雨
你會從你身上
洗掉我的
影子
從你發根的
那一晚夕
我的影子
替你
站在真實的水霧中
摸著你右臂的
痘痕
是我早年的夢
我從你心上
洗掉夜色
難道還
從你耳窩里
洗掉
我說過的話
面頰上
晶瑩的水珠
滾落一個發舊的日期
浴室
綠色的百葉窗上
細灰 雪的余音
城市到處是雪
霧氣蒸騰的大河上
一只飄飄的沙鷗
畫著破碎的圓圈
它側目凌波的心
圍繞著
一只女人掙扎的手臂
那亂抓的手
自渾濁冰冷的漩渦中
沉溺
帶著我夢里愧疚的泥沙
我從未給過她任何幫助
我的夢里
沒有昨天,也沒有明天
甚至此時此刻
這只眷顧的沙鷗
大河流過
積雪的城市
只有水面的霧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