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辭

編者按：“在線班級”的空間重塑是教育信息化中的主題之一。《班級建設》欄目聚焦“在線班級”，著重探討其內涵，并在此基礎上深入論述班主任的信息技術素養。

“曲水流觴”是大家都知道的，據說那是古時上巳節中派生出來的一種習俗。后來，一些文人對它進行了改造，在舉行了祓楔（洗濯身體，祈求除去兇疾的祭祀）儀式后，就分坐在水渠兩邊，于渠的上流放置斟了酒的小杯，任其順流而下，杯停在誰的面前，誰就以一個“主題”即興賦詩并飲酒。漸漸，“羽觴隨波泛”，成了頗受文人喜愛的智力游戲。

之所以給“主題”打上引號，因我確實沒有穿越到“流觴”的現場，只能胡亂猜測那里“賦詩”有個主題；按照這胡猜的邏輯，“辭”的“漂流”就成為一種“合理”。

什么叫漂流辭？我杜撰為，是隨著某種流動的元素而移動的主題辭、短語或者口號，譬如說“相聚”、“快樂”、“雁樣的團隊，鷹樣的精神”等；至于流動的元素，那常常是些相關的物理因子。譬如說，曲水流觴中流動的元素是“水”，而在線班級里流動的元素則是“網訊”，或者“時間”。

● 人格教育是與日俱增的連續

班級人格教育就像“曲水流觴”，是一個連續的過程，不管這個教育有沒有固定的讀本，是不是一位班主任獨立完成的，這個“連續”始終都是存在的；不同的是，教師的自覺自省程度不同。

假定一個新任班主任從小學把班級一直帶到高中，自己的專業化將會怎樣發展？郁岐先生以為，從“初始班主任”到“卓越班主任”，班主任對班級的處置理念，是從“管理”到“建設”，再到“培育”的；這里出現了三個漂流辭（不妨暫將“管理”、“建設”、“培育”叫做漂流辭），而且每一次漂流辭的轉換，都有一個偶發事件在催化。從班主任專業化發展的角度看，這三個漂流辭無疑代表了三個不同的發展階段，是三種不同班級教育理念的高度概括。郁岐先生是全國知名的班主任，但實現這三個漂流辭的轉換，也花費了漫長的十年。如果自覺自省程度不夠高，經歷的時間會不會更長？抑或在漂流辭轉換一次后，再也找不到第二次轉換的契機或者對象？事實上，許多“班主任專業化”，就止步于此。

“管理”，幾乎是所有班主任初次上任處置班級的核心手段，因此，“管理”也就成了所有班主任最熟悉的漂流辭。然而，對一個班主任而言，第一年與第二年，乃至以后的各年的“管理”，雖說都屬于“管理”系列，但內涵絕不會完全相同，也就是說，當用G1、G2、Gn以及 代表各年的管理并作為“子漂流辭”時，彼此內涵是絕不可能等值的。

傳統班級開展的人格教育，并沒有在漂流辭的引導下進行，許多人都是先有行動，后有專業理性，繼而發現這些漂流辭之間的差異。

為什么說后有專業理性？那是因為許多班主任當時的專業化發展“海拔”不夠，只有隨著自己反思進程的不斷延伸，才發現了班級文化氛圍的漸變，發現了自己的教育語境的確在每天一新。而只有到了這時，再戴著漂流辭的眼鏡去看班級的文化氛圍，才概括出了相關的漂流辭。顯然，沒有反思，他們就發現不了自己那“每天一新”的做法，其實就是在催動關鍵詞隨時間的流逝而漂流。沒有反思，就沒有讓“理念核心”不斷“漂流”的自覺。

真的有漂流辭在導引著人格教育嗎？

是的。假定，本學期某班的人格教育核心詞是“陽光”與“快樂”，那么，開學第一周圍繞著“陽光”與“快樂”的，很可能就是“自我推介”與“坦誠”；第二周可能就是“互助”與“透明”……這種揣測合理吧？一個學期18周下來，就出現了幾十個核心辭，每周的核心辭都是些什么？這些詞是不是構成了一個隨時間漂流的系列？觀察這個漂流系列，哪些詞出現的頻率最高？在這個詞群里，是不是能抽象并整合出“陽光”與“快樂”呢？

如果不是以“周”為計量單位，而是換成了“天”來計量，能不能描繪出那個班級在一周，或者更長時間里的人格教育軌跡？能不能發現班主任的人格教育理念，從而判斷出班主任素養的高低，以及專業化發展的水準？

如果不是以“周”為計量單位，而是換成了“學期”呢？是不是可以從這些漂流辭里發現班主任專業成長的規律？

其實，這樣理性看待班主任工作的班主任太少了。

在這里，我不是為了討論傳統而發議論，我是為了從傳統角度切入在線班級，切入在線班級人格教育的漂流辭。

由于在線班級是在網上開展人格教育的，它不可能像師生面對面那樣真切，因此，“立體的文化”被“平面”化了，班主任營造的“語境”被“字境”替代了，這種情況下，我們又該怎樣來張揚班級人格教育的連續性與差異性？

毫無疑問，“在線”成了最基本的特點與要求。如果班主任不在線，你能說這個班級在線？學生在線上又怎么能看到班主任在實施人格教育？

除了班主任的“人”在線外，還必須有“教育內容”在線。這種內容是以班級的具體活動為載體的。我們從圖2的目錄可以看到，班主任卓越王子的“1001班級日志”，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班級活動在流淌？這些班級活動是不是在向“全線”、“全網”宣告，我們的1001班，就活躍在這里，就成長在這里？

保持活動的連續性，是在線班級的第三個特點。教育若沒有連續，就是殘缺的教育，而教育的“斷線”比網絡“掉線”更可怕，它是一種人為的教育脫軌，是對學生生命教育不負責任的閹割，是對“班級生命”的無情漠視。

眾所周知，任何生命都是時間的連續函數，如果你把在線班級當作生命體來看，那這種連續性就應該受到尊重；因為只有連續，才能保證學生在網上不停地受育而發展，班主任也才能看見這個“虛擬的自我”是連續存在并發展著的。

我們也知道，“字境教育”與“語境教育”相比有諸多弱勢，但是，在“蹤跡可查”這一點上，字境卻遠勝于語境，語境的稍縱即逝，導致了原生態的不可復制，而字境的腳印，卻始終清晰地嵌在網里，留在線上。當我們回溯一個班級的人格教育，或者整理班主任專業化發展的軌跡時，這里是不是最容易找到反省的契機，是不是最容易打撈沉沒的教育成本？

● 每天都有一個焦點

教師的博客，以及在線班級的日志，都是以日期為順序一直往上排列的，自動積累的機制保證了“熱門日志”與“最新日志”的即時呈現，雖然班主任與家長、學生、科任教師等進行了各種互動，但在互動后，首頁上的這些痕跡很快就漂走了，只有繼續點擊專門的博文，才能找到這些歷史的遺痕。

然而，打開博客，讀者在第一時間面對的卻是首頁，這樣，即使博客有再好的內容，首頁上的平淡，也不可能給予讀者以更多的第一震撼，更不能吸引他們進一步瀏覽博文，享受博客中的人格教育。這樣，怎樣讓精煉、經典與精華的漂流辭不隨博文的隱藏而飄走，就成了在線班級需要急迫思考的。

我們不妨以圖3和圖4為例，看看這種瀏覽給予讀者的第一信息是什么。圖3中的28個標題，是不是都能框定讀者的眼球？當讀者的眼睛從第43“小組值周總結”、第27“班務日志”、第39“不留遺憾”與第20“并非閑靜”上滑過的時候，產生的吸力是一樣的嗎？為什么目光會在“第20”和“第39”上聚集，甚至產生想詳細瀏覽的欲望？就是因為這兩個標題，具有漂流辭的性質，就像是曲水流觴中的“杯子”，而不是隨水而流的“渣子”。為什么讀者不去捕捉“第27”與“第43”？就是因為它們只反映了博文寫作的時間與原因，而且過于平淡……顯然，這就是屢遭教師們指責的“流水賬”。

啊，“流水賬”絕不是“漂流辭”，盡管都在“流”。

班主任為什么會寫流水賬？因為他們可能覺得沒有“東西”可寫，也不好進行怎樣的提煉。于是，班主任就在“沒有”中迷失了自己。

然而，如果班主任在一個學期有那么幾個核心詞牽引著人格教育，圍繞這些核心詞，每周是不是能派生出幾個“近心詞”？每天呢？當聚焦這些“近心詞”時，能不能在班級里挖掘并組織到凸顯這個近心詞的材料與個案？

實踐證明，可以。

這樣，這些凸顯著“近心詞”的敘事構成的班級日志，張揚的理性會不會更好？這一系列的近心詞隨著博客數量的增加，在首頁上反映出來的提示力、教育力會不會更大？會不會更能呼喚讀者的閱讀需要？會不會給學生更多更好的人格教育呢？

眾所周知，眼下的信息時代，人們（包括學生）的閱讀幾乎都是快餐式的，在線閱讀能躲得過這種潮流？那么，要在第一時間提高“在線班級”字境的吸引力，班級日志標題的漂流辭化，該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命題了吧？不錯，日志的內容可以隱藏，但標題卻可以“留任”，留任的標題形成了吸引眼球的漂流辭，并構成漂流系列，會不會讓讀者一眼就可以看到哪段時間班級人格教育的主題是什么？會不會讓在線班主任的專業化發展更加理性，更加高效？

啊，一個“山寨”出的漂流辭，原來還有不這么“山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