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鑒寶：重文化不重價格

2012年8月初英國媒體報道，一幅極可能是達·芬奇原作的油畫，在蘇格蘭農場塵封已久的房頂空間里被發現。這幅畫的女主人說，這是她的父親幾十年前送給她的禮物，現在估價超過一億五千萬美元。她說：“當我請評估專家為我看看這幅畫的時候，他一下驚呆在現場，半天說不出話來。”與中國很相似，西方國家的很多古董也是藏于民間，民間尋寶熱幾十年來熱度不減。

早在1977年5月，英國廣播公司跟隨倫敦的一個拍賣行在該國西部的一次旅行收購中，給他們的工作拍攝了一部紀錄片，當時隨行的古玩鑒別專家名叫阿瑟·尼古斯。而這部紀錄片在播出時，獲得極大的成功，很多城市都表示希望邀請專家前去為那里的民眾甚至博物館做專業鑒定。

英國廣播公司從此得到了啟示，1979年2月推出了《古董巡回秀》實景節目，幫助老百姓鑒定瓷器、繪畫、家具等等。這檔50分鐘的節目也成了“電視鑒寶”的鼻祖，至今已播出34季。現在的主持人是金發女郎菲奧娜·布魯斯。

電視鑒寶發現真寶貝

《古董巡回秀》推出后曾多次在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發現價值連城的古董和藝術品，其中包括2008年發現的英國成就最高的當代雕刻家安東尼·葛姆雷在創作北英格蘭地標“北方天使”時留下的設計小模型，當時價值700萬英鎊（約合人民幣7070萬元）。

多年來，《古董巡回秀》節目形態沒有太大的改變，當拍攝所在地的居民將自己擁有的藝術品或其他文物交到專家手中時，他們不僅謹慎地對古董進行估價，更注重發掘當地的歷史和在該藝術品背后的制作過程，流傳途徑，保值方式和現在主人與它的淵源等等，給予觀眾豐富的文化和人文資料。也就是說，專家們最關心的還不是某一物件的價格，而是告訴人們與它相關的有趣故事，指出這一古物在原產地的特點，它與贗品或復制品之間的差異等等。這是該節目多年不變的主題核心。

該節目的主持人也表示，實際上他們的工作比觀眾看到的要繁復得多。因為在古玩鑒定中，他們遇到相當大量的器物并非真正的古董，毫無價值可言。但是攝制組成員會明確向器物所有者闡明他們的論點，除了將原物交還外，并不會將這樣的鑒定過程播出，并且鑒定語氣措辭都很講究，以避免主人們的尷尬和失落。

《古董巡回秀》大獲成功，所以澳大利亞、加拿大、芬蘭、德國、荷蘭、瑞典和美國等國家競相轉播和效仿。美國的公共廣播公司從1997年開始播放《古董巡回秀》，并從2005年開始獨立制作鑒寶節目。該節目聘請全美各地的古董專家，在不同的城市里組織免費鑒定會，每年節目的觀眾超過千萬。

2012年，這個節目的巡回城市將從馬薩諸塞州的波士頓開始，經南卡州的默特爾比奇，南達科達州拉皮德城，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得克薩斯州的考帕克利士提，到華盛頓州的西雅圖。

歷年來，該節目的確發現了相當多散藏在民間的有極高價值的藏品，其中有在奧克蘭荷馬州發現的中國17世紀末或18世紀初的犀牛角雕塑套杯，價值100萬到15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630萬～950萬元）；乾隆時期的青瓷瓶、碗，單品價值百萬美元等等。

專家騙人馬上開除

不過，這個節目也有失手的時候。在美國這檔節目在2000年，有一段錄像里說，鑒定專家曾在1997年的波士頓市郊區遇到一位男子，當時他拿出一支劍要求鑒定。這個男子說，這把劍是他在家里的房頂和天花板之間找到的，相信應該是美國內戰時候的軍用品。不過他并不知道該劍價值，從找到之后，他用這把劍當刀切西瓜。

這時，參加鑒定的專家喬治·朱諾很仔細的對該劍做了評估，認為此劍是貨真價實的內戰武器實物，當時價值至少35000美元（約22萬元人民幣）。

但是，經過《古董巡展秀》制作電臺的后續調查發現，這把劍是真的，可是持劍的男子卻是假的，他實際上是喬治·朱諾在生意上的合伙人，他們的見面和鑒定過程是兩人商量好的，切西瓜的說辭也是子虛烏有。

該節目的制作人皮特·麥克西立即決定，撤掉這份錄像，永不再重播。并且將朱諾免職，不再錄用。他在聲明中表示：“我們的節目應該是普通人把他們擁有的真實物品帶來，由專家作鑒定，無論是垃圾還是財寶都可以拿來展示，但是不能編造和欺騙觀眾。我們有十數位誠實和高水平的鑒寶人，但是我們不需要朱諾這樣的從業人。”

專家承認也會看走眼

美國古董專家理查德·皮拉特從事18和19世紀古典家具鑒定已有33年的經驗了，他本人同時也是一位個人收藏家，因此在鑒賞業內有很高的聲譽。他在舉辦的電視講座中表示，購買古董家具并不是像股市低買高賣那么簡單，但是也不是所有的贗品都價值全無。

皮拉特說，由于英美等國家的電視鑒寶節目的刺激，越來越多的人到跳蚤市場里去淘金，希望找到“寶物”。可是那又談何容易。因為時代久遠，找到真正的中國古瓷，真正的維多利亞時期（19世紀下半葉）的木制咖啡桌，都是難上加難。

但是并不是說，現代收藏就全無樂趣可言。例如，18世紀英國家具設計師托馬斯·奇彭代爾的作品實在太好，所以在他身后的兩百多年里，遭到很多家具設計者和制造商臨摹和仿制，特別是美國的家具商從18世紀末葉才引入他的風格，并在費城開始生產，所以現在在美國見到這些家具，應該都算是“偽冒品”。可是那有什么關系呢，這些贗品家具已經歷經了一百多年，本身也已經成為古董了。在鑒定的時候，專家們很容易看出它們的“后奇彭代爾”特征，在用料、設計和制作上，與原時代都有差異。有關部門只需在它們的鑒定書上加以注明，這些家具仍舊是非常古雅的上佳收藏品，沒有必要毀壞或是付之一炬。收藏仿制品贗品古董的人，應該也是聰明人。

皮拉特坦承，有時候他自己也為了愛好，收藏了非經典古董。他說他一直喜歡木制大蘋果形的茶葉罐，在多年的尋尋覓覓之后，他終于花了300美元（約合1900元人民幣）買到一個稱心的。他把這個很漂亮的茶葉罐從書架的高處拿給電視主持人看：“如果這個茶葉罐真的是18世紀制作的，那么現在應該值6000美元（約3.8萬元人民幣），可是它實際上是19世紀的人仿照18世紀的樣子做的，而且罐上的合鈕，看得出是20世紀初的鎖匠后加的，因為里面的鋁箔是新世紀的產品。我買這個罐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是后來很久才發現的。可是那有什么關系呢，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假古董’的。”

他說，古玩收藏業是知識和經驗富集的行業，任何人都不能憑一兩本書，就自稱專家。這樣的情況在現代的博物館里也屢見不鮮。一件物品在拍賣時認為是真品，在博物館被其他專家認為是買錯了，是偽冒品，可是第三年經X光檢驗，又確認為真跡的情況其實很多。

當然皮拉特也說，現實社會中并不排除一些無良古董商造假的事實。他們可能找到一件真的18世紀的木椅，價值不菲。可是一把椅子通常不如多把椅子受歡迎。所以這些商人把椅子拆開，找人按原樣仿制出零件，再把原件和新件混合組裝起來，在銷售時，引導人們只注意古木材部分，收取多份古椅的價錢。這就需要收藏者認真辨認。而在正式官方的展覽中，古家具修補部分的新材料不能超過整體的10%，可以有一個后加把手，補一補外觀，不過如果一條桌子腿都是新木的，那么就不能堂而皇之地標為古董，而應該指明更換過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