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班”里的歡樂事

不是每個人都是優等生，年級里有那么一群人常年雄霸高分榜，就有那么一群人總是雷打不動與優秀八竿子打不著。而當教室滿滿當當塞下70多個“差生”，就熱鬧了。

坦白說，我當年曾經是某個少女雜志的死忠讀者，就是那種花花綠綠的小開本，每期必買，壓在床頭柜底下。在那些故事里對于高中生活的描寫充斥著“天神一般”的帥男和“美麗女孩裙擺”以及“轉學生坐在身邊”之類的美好情節，但當我第一次踏進高中時，覺得現實也幻滅得太厲害了。

我還記得第一天，坐在前面那個男孩轉過頭來很親切地問我的名字時，我看著他被青春痘攻陷的方臉，覺得最后一絲期望的泡沫也被命運鋒利的爪子無情地撓破。

果然，故事都是高于生活的。

正式開學后，我才發現自己對于學校的“等級制度”的理解太淺顯——據一個在“特奧班”的好友說，教室寬敞程度和電扇數量都與等級成正比關系。傳說“特奧班”的教室才是真正的寬敞明亮，電扇一排又一排，而我們……不提也罷。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吧。

一段時間過后，70多個年輕有活力的陌生人很快就混得有烤牛排那么熟，學習生活逐漸趨于正軌。

按照一般規律，同學們的友誼都是從起外號這個環節發展起來的，于是根據各色特點很多人有了形形色色的外號，如“大兔”“耗子”“金剛”“敞門電冰箱”之類。

那個第一次與我搭話的“痘臉男生”叫傅靜思，后來成了班長，因為他的入學成績是班上第一，當然如果拿到年級上去比可能就不值一提。班里一些活躍的人就試圖給這個統領全班的“領頭羊”安一個封號。一個響亮而有本班特色主義的稱呼，似乎這樣才對得起他滿臉剽悍的痘——當然這兩者顯然沒有本質聯系。

眾人先是從班長的名字入手，奈何他的名字實在是儒雅正直讓人難以挑剔，集思廣益不得法。直到那天胖胖的英語老師第一次上課時問“Who is the monitor”，這才給了眾人當頭棒喝，從此班長的外號塵埃落定——“摸你腿”。

天性老實木訥的班長樂呵呵地沒反駁，自此“摸你腿”的名氣更響亮了，傳遍了班里的每一個角落。傳到班主任耳朵里了，他責備我們此外號嚴重有損本班光輝的形象，邊說還邊忍不住笑了。

提到我們班主任，他是一個非常年輕而有活力的男老師。年輕而有活力這種表達用來形容老師，有點像對一個實在沒什么過人之處的人說他善良。現實是，有資歷會教課的老師都去教“特奧班”了——雖然我們的班主任一直強調每個老師都是優秀的，只是優秀程度不一樣。

我們班是平行班，顧名思義個個成績都是平平。那時我總會想到小時候看的漫畫《一吻定情》中的相原琴子也是在吊車尾F班，最后經過努力與A班的帥哥天才入江直樹完成了童話般的幸福結局。可是現實的殘酷在于，學校里那個總是年級第一名的人，是個帶著厚厚啤酒瓶底的書呆女子。同為女生的我，自然沒了上演電視劇情節的資格。

當然再差的班里也有成績好的學生，在一堆矮子里其實也偶爾會冒出一個蹦跶上年級前兩百的人，但終究是鳳毛麟角，與“特奧班”的那群人相去甚遠。因此，我們經常把常據光榮榜的那群“特奧強人”稱為“奧特曼”。

有些同學在閑暇下課的時候，會去隔壁那棟樓探望他們在“特奧班”的朋友，第一次回來的時候還嘖嘖“奧特曼”們果然非比尋常，上廁所都是飛著去的。這話不假，他們上廁所都是快速小跑，唯恐不及。而且據說班里某人第一次遇到傳說中剽悍的年級第一的女生，激動地差點要照一張相片合影留念。

鬧騰的人總是逮著機會就折騰。雖然在學習方面成績不佳，但我們一直積極從別處挽回在年級里失去的面子，以此來做些微小的安慰。

這樣的機會每年都有幾次，比如運動會，比如籃球友誼賽，比如晚會。

眾所周知，上帝是公平的，給你一扇門，就別期待他再給你摳出個窗戶來。成績驕人的同學由于長年專攻學習，導致大多數人身子骨不夠硬朗。但是在我們班，這個情況就不存在了，不說眾男生們掐著空子就躲過老師的監控，長手一撈抱起籃球直奔操場，女生們也喜歡下課到處亂竄，都得到了充分的鍛煉。

每逢運動會，我們班運動健兒們都是摩拳擦掌，興奮到手都癢。等到真正比賽開始，就開始了游戲上的專業術語——“純虐”，我等眾生在一旁看著大落差的比分揚眉吐氣，神清氣爽。

而籃球友誼賽更是充分體現我們強健體魄的絕好時機，特別是當遇上文科班那群瘦瘦小小的“文弱書生”時，越發顯得我們班男生的高大威猛。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過后，我們再一臉風輕云淡且大度地握著對方的手曰：“友誼第一！承讓，承讓！”

至于晚會嘛，這是另一方面了。眾所周知之二：學習成績好的大多面相不佳，因為成績好容貌美的畢竟在少數，加上“奧特曼”們由于鉆于學業，疏于打扮，不免面容枯槁。

而青春期的女生們往往喜歡在意男孩子們的長相，那時還評出年級里的四大美男，不巧三個都在我們班，每逢晚會節目之類，總是那幾個同學上去跳個熱舞搏些掌聲，撐個場面。

當然，為了充分利用如此優厚的“資源”，班里的女生在畢業之前也沒放過機會，排隊與眾“美男”們合影留念，謹以紀念那些與帥哥同窗的時光。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