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用電影元素創新高中小說教學

摘　要：在高中小說教學中，為了讓學生更好地理解小說的內容，掌握小說涉及的各種概念并能靈活運用，采用電影元素來為小說作注解的方法，來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提升教學效率。

關鍵詞：小說；電影元素；注解

從審美的角度來看，各種藝術之間是具有相通性的，它們各成整體，但相互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沒有哪一種藝術可以完全隔絕于其他門類而獨立存在。建筑與繪畫，音樂與雕塑，等等等等，無不如此。其中的原理，黑格爾在他的《美學》中已有非常系統的闡述，這里就不再一一復述。

世上是先有小說，后有電影。電影作為技術和藝術的結合體，它的許多東西，其實是借鑒小說的。但由于電影的直觀性，我們在進行小說教學時，反而可以適當地采用一些電影元素來對小說文本進行注解，從而提高小說的教學效率。

電影元素有很多。相對于小說來說，我粗淺地把它細化成兩大類，一類是與小說共通的，一類是電影獨有的。與小說共通的有蒙太奇、空鏡頭（在小說中叫自然環境描寫）、鏡頭特寫（小說中叫細節描寫）、人物、情節技巧、節奏等；電影獨有的，像音響、特技等。我在實踐中是找一些與小說有著共通性的元素，來為小說教學作注解的。

常見的可用于小說分析的有這樣幾種。

一、蒙太奇手法的運用

小說中的蒙太奇是很多的，但如果我們在小說教學中把每個有蒙太奇的地方都拿出來分析，那是違背小說教學目的的，也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所以小說教學中還有一個蒙太奇運用的技巧問題，什么地方該用，什么地方不該用，要是不該用的地方用了，那不但起不到“搭順風車”的效果，反而會把電影元素跟小說技巧糾纏在一起，讓學生進入一種“你不說還好，你越說我越糊涂”的境地。所以我們要根據具體情況，只在必要時來使用它。所謂的“必要時候”，就是當有蒙太奇手法出現，用傳統方式又很難講清楚，很難理解的時候，我們可以用電影蒙太奇來分析，利用它來化繁為簡，化難為易，從而幫助學生對小說技巧的理解，讓學生全面把握小說的主題。

比如說，上次我給學生做過一篇小說閱讀，名叫《結局》。針對這篇小說，我給學生布置了一個題目，讓他們概括這篇小說的主旨。學生交上來的答案，不外乎有這樣兩種：（１）通過描寫雷卡巴倫所見到的一個復仇事件，揭示了仇恨所造成的悲劇；（２）小說通過描寫雷卡巴倫，揭示了一個殘疾人的可悲命運。也有學生提出問題說這個小說的主旨很難確定。你說它是寫雷卡巴倫的吧，后面還掛著這么長篇幅的一個復仇故事；你說它是個復仇故事吧，前面還有著一個雷卡巴倫，顧了頭又不能顧尾，顧了尾又不能顧頭，所以真的很難判斷。學生的這種疑問是很有價值的，雖然他們沒有準確地歸納出主旨，但思考的路徑沒有錯。這篇小說的主旨是通過寫雷卡巴倫的遭遇和黑人的復仇故事，來說明人在命運面前，結局是不可預知的。如果用傳統的方式來講解這篇小說，那是非常復雜和艱難的。但如果運用到電影的蒙太奇手段，事情就變得非常簡單了。

我在分析時，是從電影中的蒙太奇概念切入的。剛開始，學生雖然聽得很認真，但不明白這和我們的小說文本有什么關系。當我講到“有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銜接在一起之后，就可能會產生另一種全新的意義”時，敏感的學生已經開始覺察到了。是的，學生其實分析得沒錯，《結局》中是講了兩件事情，一個是雷卡巴倫的遭遇，一個是黑人的復仇故事。兩個事件構成了整篇小說。如果我們在歸納主旨的時候，少了其中一個，都是不完整的，是錯誤的。其實這篇小說中有蒙太奇手法，兩個不同的事件，放在一起組合成了另一種全新的意義。那這種全新的意義又是什么呢？這一個問題，把學生的思維帶到了第二個層次。那讓我們再來看一下這兩個事件之間的聯系。

第一自然段在敘述雷卡巴倫是一個從不怨天尤人的人，在命運加給他的種種不幸面前，他向來都是逆來順受的，從不為過去后悔，也不為將來擔憂，“像動物一樣只顧眼前”。但結局呢？他殘疾了，動彈不得，半身不遂。這是第一個事件。第二個事件是有關復仇的故事。黑人為了復仇，每天抱著吉他，在小鎮上整整苦等了七年，而他的仇人費耶羅呢，在外流亡了整整七年，他們兩人一個為了復仇，一個為了逃避懲罰，都沒過一天舒心的日子。他們都不屈服命運加在他們頭上的事實，拼命反抗，不惜耗掉珍貴的時光，不惜埋葬生活本應有的幸福，結果兩人都厭倦了這種日子，想快點了結算了，這才有了決斗的一天。可結局怎么樣呢？一個死了，一個“完成了報仇的任務，現在誰都不是了。說得更確切一些，他成了另一個人：他殺了一個人，世界上沒有他容身之地”。這是第二個事件。

這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事件，各自完整，各成一體，相互沒有任何交集。但這兩個事件放在一起，我們卻不難看出里面蘊涵著的深刻的哲理，那就是，在命運面前，不管你是逆來順受，還是至死反抗，結局都是不可預知的。雷卡巴倫從不怨天尤人，他的命運是個悲劇；黑人與費耶羅從不停止奮斗，但結局也是個悲劇。主旨就這樣歸納出來了。利用蒙太奇的概念來講解，學生豁然開朗，問題迎刃而解了。

另外還可以經常用到蒙太奇概念的是有關雙線索的講解。有些雙線索是比較明顯的，就不必用它了，但有一些不那么明顯的雙線索，用蒙太奇來講解還是相當有效的，一條線索與另一條線索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但兩條線索放在一起，就突顯了一個主旨。這里就不一一舉例了。

二、空鏡頭的運用

在電影中，空鏡頭也稱景物鏡頭，指的是“畫面中沒有人物的鏡頭”。小說與之對應的應該是自然環境描寫。小說中的自然環境描寫是個重點，也是個難點，我們在講解的時候可以采用“電影手段”，使學生對它的理解更加透徹，對它的作用的把握更加全面，對它的運用更加心領神會。

空鏡頭在電影中的例子是舉不勝舉的，我們可以略作篩選，挑選的原則是從學生的角度出發，挑學生熟知的電影或是學生容易想象及理解的電影片段，也可把這些片段用多媒體手段來展示。例如《暮光之城》中的空鏡頭，《聊齋志異》（電視劇）中的片頭，一些國產解放戰爭題材片的片頭及片尾等，都可以用來為我們小說環境描寫的教學作注解。特別是像《暮光之城》《聊齋志異》這些電影，都是學生耳熟能詳的。《暮光之城》中的空鏡頭，被烏云遮蔽的月亮，黑暗的樹林，游走著薄霧的夜間墓地，還有貓頭鷹的怪叫；《聊齋志異》片頭，那黑暗中飄忽不定的一點燈火，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音響效果，都是讓人印象深刻的。

課堂的操作也很簡單。第一步是對電影片段進行展示，提出問題：這些環境有什么特點，這樣的空鏡頭設置有什么作用。看了這些片段，學生能很快地投入到對環境描寫作用的分析上，并能夠根據自己的理解歸納出特定場景中環境描寫特點及所起到的作用。事實證明，在這樣的課中，學生的主體作用是非常明顯的，就是平時最不愛學習的學生，也是積極努力愛動腦的。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教師要起好引導作用，這就是這堂課的第二步。在學生歸納出這些空鏡頭的特點及作用后，教師再適當地來對剛才所舉出的一些空鏡頭例子進行置換，讓學生在理解的基礎上更進一步體會環境描寫的作用。比如，問學生，把《暮光之城》中的空鏡頭，用平時的結婚喜宴的紅地毯場景來進行置換，行不行？《聊齋志異》的片頭置換成青松、日出，這樣的效果好不好？用這些補充提問來引導學生進行思考探討，進一步夯實學生對小說中自然環境描寫作用的理解。就這樣，通過電影的空鏡頭來對自然環境描寫作注解，學生對小說環境描寫的理解就很深入很透徹了。

三、特寫鏡頭的運用

小說中常常會碰到細節描寫。細節描寫是指抓住生活中的細微而又具體的典型情節，加以生動細致的描繪，它具體滲透在對人物、景物或場面描寫之中。細節，指人物、景物、事件等表現對象的富有特色的細枝末節。概念的界定很容易，但真正在小說閱讀題中運用起來，還是常常給學生帶來難度的。在《穿過風雪的音樂盒》里，有這樣的片段：

那一年，他去西藏八宿的一個小鄉支教，支教兩年后，他就可以順利地回城獲得一份不錯的工作。

初入校門的那一天，孩子們在學校的操場上排成兩排，向他敬禮。那天白雪飄飄，那一雙雙舉過頭頂的手卻沒有一雙戴著手套，他們的手套都掛在脖子上。

……

設置的題目，是要學生找出整個文本里面的細節描寫。在答案中，以上畫線句是其中的一處。學生對這一處的描寫是否是屬于細節描寫很有看法。跟細節描寫的概念相對照，學生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細節細節，描寫細到怎樣的程度才能叫細節描寫？這真的是個難題，很抽象。我一時無法回答。我想起電影中的特寫鏡頭，于是我說，小說中的細節描寫，就是電影中的特寫鏡頭。學生從小就接觸電影，對于特寫鏡頭還是有一定的理解基礎的，我這么一說，學生馬上明白過來。我再問，如果在電影中要表示“那一雙雙舉過頭頂的手卻沒有一雙戴著手套，他們的手套都掛在脖子上”這個情景，那導演應該采用什么鏡頭？學生回答，只有近鏡頭，也就是特寫鏡頭才能表現出來。對了，這就是細節描寫。同樣的，在電影中，母親在燈下為游子縫補衣服，分別時的熱淚盈眶，這些特寫鏡頭，如果表現在小說中，那就是細節描寫了。所以就這樣，用特寫鏡頭這個電影元素，為小說中的細節描寫作了注解，幫助學生很好地理解了這個概念。在題目中，再遇到類似的細節描寫，學生就很容易通過對電影特寫鏡頭的理解去把握它了。

四、情節技巧的運用

情節技巧的設置不是小說的專利，電影中也有，并且由于電影的特殊性，有些情節技巧設置體現出來的效果往往會超過小說。抓住這一點，用于小說教學，真正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比如，小說中有一種情節技巧叫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稱“歐·亨利式結尾”，這種設置，在電影中體現出來的震撼度往往是超過小說的。講小說的情節技巧時，我是通過電影《靈異第六感》來解決大部分問題的。《靈異第六感》是一部驚悚懸疑片，是公認的好萊塢20世紀末與21世紀初的極成功的影片，看過這部影片的人一定會為其劇情安排以及其意想不到的結尾而拍案叫絕。它極適合用于我們的小說情節技巧教學。我是以它的結尾為切入口，來引導學生分析整個影片的情節技巧的。

我先安排學生在活動課時間把這電影看一遍，主要目的是把情節看懂。在影片的結尾，當邁爾克的戒指從他熟睡的妻子手中滑落，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原來，他早已經是個鬼魂了！這個結局，震撼了每一個學生的心。學生議論紛紛，開始熱烈討論這個結局的來龍去脈。討論的M1BSj3FLSHcBhdFE+LA0Wg==結果是它在“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這時，就可以給學生展示設置的一系列題目了，比如，對于這個結尾，你感到意外嗎？前面有鋪墊嗎？有伏筆嗎？請找出來；電影在哪些地方設置了懸念，電影的線索是什么等。面對這一系列問題，學生的討論是空前熱鬧的。這個時候，雖然不是在語文課堂上，老師也不在學生身邊，但教室里的場景是完全可以預見的。學生一定會帶著這些問題再去觀看一下這個電影的情節。我們的學生可能拒絕再學習一遍文本，但永遠都不會拒絕以這樣的方式再看一遍電影。如果說一堂語文課的目標是要把一個熟了的果子摘到手的話，那么，在課前這樣的安排，已經可以保證這個果子是一定熟了的，只等著在語文課里把它摘下來就可以了。第二天上課時，我讓幾個同學向大家展示了自己的答案，明顯地，這些答案是學生經過昨天的討論形成的，已經相當全面。這個時候，我再不失時機地來歸納一下這些概念，鋪墊、伏筆、懸念、細節展示、搖擺、歐·亨利式的結尾，就這樣，這些概念通過這部電影深深地印在學生的腦海里了。

順便說一句，既然學生已經觀看并分析了這部電影，我們還可以把這電影的作用發揮到最大。比如說，讓學生分析一下電影中人物的形象，因為人物形象分析也是小說教學的一個主要內容；比如說，讓學生找一下這部電影在情節設置上的一些破綻，從而達到知識拓展延伸的效果。真的，給學生一部精彩的影片吧，讓他們還你整個小說教學！

電影中還有一些其他的元素有時也可以為我們的小說教學所用，但不是很典型，這里就不一一說明了。

語文是生活的，更是藝術的。如果忽略了語文的藝術性，語文教學就會變陷入無比艱澀的境地。實踐證明，利用電影元素來進行小說教學，比傳統的小說教學效率要高得多，它節省了教學時間，提升了學生的學習興趣，真正發揮了學生的主體功能，能高效地完成教學目標。

（浙江杭州市蕭山區第九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