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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

2013-12-29 00:00:00郗村
當代小說 2013年1期

老趙抱著個巨大的玻璃杯,有時是倚在門框上,有 時是在房間里轉來轉去,他總是大開著門的房間沖著樓梯,無論誰上來了,誰下去了,老趙都一清二楚。

老趙手里的杯子真的很大,是個裝水果罐頭的瓶子,服務社的貨架上擺了很多,有桃子的,也有蘋果的、梨的,很受大家歡迎,吃完后留下杯子,喝水很過癮。就像老趙,就用它作了茶杯、咖啡杯,甚至快餐盒,有時老趙還會用它泡面吃,吃得很香,甚至狼吞虎咽吃得很沒有形狀。如果那里面裝的是沖好的咖啡,滿滿一大杯,就顯得有點嚇人了,讓人聯想到睡覺和失眠。可老趙說他從來不失眠。

老趙看人回來的差不多了,會抬起手腕看表。老趙手腕上是一只老上海牌的機械表,是老趙入伍時他爹買給他的,到這時已經在老趙手腕上呆了十七八年了,表盤的電鍍層已經磨花了,露出了銅的底色,很有點時光歲月之類的滄桑感。這年頭已經很少有人戴表了,但老趙卻戴得有滋有味,還把這樣一塊老表戴出了一種民族自豪感。常說,老上海就是老上海,質量真的是沒的比,給塊英納格都不換。沒人反駁他,但他給塊英納格都不換的話估計也沒幾個人真信。

老趙頻繁看表的時間一般是晚上九點來鐘。九點四十就該吹熄燈號了,老趙召集開會通常是九點到九點十分之間,散會還能給大家剩點洗漱時間。

來車隊干隊長之前,老趙是學員隊的隊長。再之前,老趙在車隊干過副隊長代隊長,算是車隊的老人。只是我不知道,我從別處調來機關車隊時,老趙已經調走了。我第一次見他是我剛調來不久的那年夏天,我開大客車拉他所在的那個系的學員,去焦莊戶參觀地道戰紀念館。一個學員隊一輛車,他那個隊上了我的車,他便坐在了我的副駕駛座上。

從還沒上車,他招呼學員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是個特能咋呼的家伙,嗓門大,說話也粗魯得不得了。而我印象里,學員隊的那些隊長們,大都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年齡也比他小得多。后來一上車他便跟我套起了近乎,尤其開車之后,他坐在那里,那模樣很有點指點江山的味道。問我叫什么名字,哪年兵,家哪里的,甚至還夸我車開得不錯。然后便說起當年他在車隊干隊長的事兒。說他在車隊時,兵們跟他都很親近,都很聽他的話,接下來還說到他去西亞某個國家做技術顧問的事和那里的風土人情。一開始我還應付他幾句,但他夸夸其談,拿我很不當外人的模樣,卻讓我很有些反感。

也是因為那天的天氣實在不咋樣吧,太陽很毒,我們出了北京一路往東走,都是側迎著太陽的,老式的大客車里沒有空調,很熱,也很曬。開了車窗,吹進來的風也是熱的。好久沒下雨了,風里還裹著塵土,撲到臉上,皮膚上就有了那種讓人討厭的顆粒感。我的心情就顯得有些焦躁和不耐煩。

后來我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我盡量用平靜些的口氣對他說,我看你還是坐到后邊去吧,你這樣實在影響我開車了,一車人,出了事兒誰負責?

我覺得老趙可能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奚落。尤其是,怎么說他都是一個少校軍官,而我不過是個扛著一粗一細兩道杠的小兵。

起初,正在興頭上的老趙愣了一下,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似的愣了一下。而后便顯出一臉的尷尬來。呵呵——沒錯,當時他就是發出了這樣的聲音,類似干笑。然后便一連串說了幾個好。又說,我不吱聲了。

之后老趙果然安靜了,只是有時會瞟我一眼。我故意不去理他。有幾次,我感覺他又要對我開口說點什么了,可是我拉著那樣一個不愛搭理他的臉子,他的話就又憋了回去。是憋了回去,有幾次,我甚至聽到了他使勁兒咽吐沫的聲音,嗓子里的咕嚕聲。

這時我就覺得這人其實蠻可愛的,被一個小兵堵成這樣,而且還是自己曾經做過隊長的車隊的兵。我心里有種惡作劇的快活。

沒想到,突然有一天,老趙就要來車隊干隊長了。

其實也算不上特別突然。那之前有半年多的時間,車隊原來的隊長升職走了,分隊長安林被提拔上來做了副隊長,暫時代理隊長的工作。原本大家覺得安林會被扶正,可是半年里連續出了幾次事故,尤其有兩起事故的用車,還沒經管理處調度室同意,是隊里私自派出去的。所謂隊里私自派出去的,也就是那么個說法,其實也就是安林派出去的。于是上面便坐不住了。有一陣,管理處的吳處長差不多就住到了車隊,代為管理起了車隊的事務。安副隊長被晾在一邊,可憐巴巴的,好像變成了吳處長的小跟班。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消息說,車隊這攤子安林撐不起來,可能要來個新隊長了。人選有幾個,一個是訓練團現在的副參謀長劉西武,他曾經在車隊干過分隊長。一個是管理處分管油料的助理李全。再一個便是老趙了。老趙全名趙建設。

可是聽說三個人都不愿意來。機關車隊負責全院辦公、教學和生活用車,要跟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人打交道,原本就容易招惹是非,而車輛又是容易出事故的東西,一旦出點事最后都會落到隊長頭上。這官不好當。

可是有一天,老趙還是來了。是這年夏天的一個上

午,大太陽在頭頂上晃著,能把人曬出油來。車場的水泥地上騰騰地向上冒著熱氣。安副隊長手里拿份報紙,遮在頭頂上,滿車場轉悠著喊我的名字,聽到喊聲,我從車庫里跑出來,站到了門口陰涼里,安副隊長也到了我跟前。安副隊長老家山西朔州的,雖然當兵也十來年了,可一口朔州話還是說得好像從鼻孔里哼出來的。他跑進陰涼里,先罵了句,操,真熱。又撩起短袖衫的下擺,胡亂在臉上抹著,然后說,去接人,趙隊長。

他的話已經盡量說得很普通了,但我還是一頭霧水。或者去接人我聽懂了,但后邊的什么隊長,我卻沒弄明白。一個是沒聽太清楚,一個是我開的是大客車,要接某個人也不該用到我。因此,他的話即便我已經聽清了,也還是一頭霧水。

于是安副隊長便給我解釋了一通,又把兩只串在一起的鑰匙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來,交到我手里。開三菱去,他說。

雖然我已經明白了怎么回事,但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要接趙隊長,隊里有的是臥車,隨便找個人去不就得了。即便要開三菱去,也有的是開臥車、開吉普的司機,或者他安副隊長親自去,好像也不丟他什么份兒,這差事怎么也不該落到我頭上。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疑問,我已經接過鑰匙,準備去開車了,安副隊長又說,是趙隊長點名讓你去接他的。

聽得出來,安副隊長這么說,他自個也覺得有點兒奇怪。

老趙所在的系跟院本部隔了十來里路,我到時他已經在辦公室里等著了。和他一起的還有幾個人,應該是他們系里和隊里的,在等著給他送行的吧。大熱的天老趙一身軍裝穿得板板正正的,黑皮鞋好像剛剛上了油,锃亮。

見我一個人敲門進來,大家似乎都愣了一下。伸長脖子朝我身后望,可能是沒看到想看到的吧,又齊刷刷地把頭扭向了窗戶。從那里能看到我停在門口的車。而那里顯然也沒有他們想看到的,這才看向了我。

他們不這樣我還沒什么感覺,一這樣我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了。怎么說老趙也是去車隊干隊長的,按照慣例,即便管理處不跟個人來,安副隊長也該跟來的吧。但這管我屁事兒呢。對,管我屁事兒呢!當時我就這么想的。我對這人還是沒太有啥好感,他點我的名讓我來接他,我也就是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對當初那點事兒耿耿于懷?

不過后來的事實證明,老趙不是那樣的人,甚至因為當初那件事,老趙對我那種脾性竟然是有些欣賞的。

我接他回去,他還是坐在副駕駛座上。車一開,他的嘴巴便張開了,再不肯閉上。他先是高聲大氣地抱怨了一句,他奶奶的,連個鳥人都不來!我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的聲音里卻聽不出多少怨氣。看我沒接他那個茬吧,他便把頭扭向了我。對了周昕——他就是這么說的。我的名字從他嘴里冒出來,那種熟絡感,就好像我們已經在一起呆了很多年了。我就喜歡你這勁頭兒,他竟然說,我開好我的車,我想聽你叨叨就聽你叨叨,不想,你就乖乖地給我一邊兒呆著去,安全第一,我管你是誰。

他這么一說,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是這么說的,不好意思啊隊長,我那天心情不好。

沒事,沒事,我喜歡!他竟然說。

老趙是七九年入伍的,陜西安康人。開始在訓練團,八一年提干不久便隨院里的一個工作組去了西亞,在那里呆了兩年多,學會了開車,回來便到了機關車隊,干分隊長。在車隊呆了十來年。在了解了這些之后,當初老趙對我自來熟的那個樣子,我也就理解了,他對車隊的那種親近感,可能不是我能完全體會的吧。

老趙到了車隊,跟回老家差不多,老兵們都很聽他的招呼,新兵們自然就不敢奓翅。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省了,只是把他干代理隊長時的習慣又撿了起來——開晚上會。也不是每天都開,他整天就在車場和宿舍樓里轉悠,尤其他靠在他宿舍門的門框上,看手下的兵們進進出出,如果他覺得該開了,就會讓文書通知各分隊,把大家集合到俱樂部去。

老趙晚上的會通常都開得很簡單。往隊前一站,先說大家都辛苦一天了,還把大家召集起來,實在不好意思,我就說幾句話,說完了大家趕緊回去休息。然后口氣便會變得嚴厲起來。不過,老趙說的話不外乎安全、車輛檢查、嚴格派車制度等等,并無什么新鮮東西,而且一次一次也差不多。于是就有人覺得他絮叨,私底下便開始嘀嘀咕咕的。

這抱怨和嘀咕老趙應該也是知道的,但他依然是我行我素。說來也怪,就是他這樣隔三差五地絮叨絮叨,還真有效果,后來老趙在車隊呆了差不多兩年,兩年里竟然一起算得上事故的事故都沒有發生過。所謂算得上事故的事故,部隊對交通事故的定性是以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情況來劃分的,普通的小刮擦,不在事故之列。

后來,我已經退伍了,電話里再說起這事兒,老趙便不無得意地說,一群混小子,幾天不敲打敲打就揚風奓毛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開會就是要給他們提個醒,真出了事故,哭雞巴都來不及。道理還用講嗎?不用,來車隊的兵,少說也都一年以上的兵齡了,該講的道理之前早有人給他們講過多少遍了,再講,無非還是那些。再說,又不是幼兒園的小孩子,該懂的也都懂了。他們需要的是提醒,是警示。

老趙說,你看我靠在門框上,抱個杯子,好像很悠閑的模樣,其實我是在看呢,看看又有哪幾個小子想炸奓了。

老趙說,奓翅就得敲打。

車隊老出事故,就是全院的焦點,走到哪都會有人打聽,又怎么了?又出事了?嚴重不嚴重啊?不出事故也就變得稀松平常了。老趙在隊長的位置上也就呆得有些平平常常,默默無聞。這期間老趙給老婆孩子辦了隨軍。

其實按規定,副營職家屬就可以隨軍了,而這時老趙正營都已經好多年了。可是原來他老婆一直不愿意來。一個是他老婆在老家有工作,而且是事業單位,來了,就有可能面臨失業,至少也是短期失業。另外,據跟老趙相處比較久的老兵們講,兩口子關系很懸,他老婆很多年都沒有來部隊探過親了,老趙回去的也不多。有過要離婚的傳聞。

他們甚至猜測,他老婆可能在老家有人了。

還有人說老趙在這邊也有個相好的,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是駐地一個女的。他們說的那個女的我見過。

有一次和老趙一起開車出去,回來的時候,順道,老趙就讓我拐去了那個女的家。那女的和她老公都在,老趙和他們說話都非常隨意,給我介紹他倆的時候指著男的說,我哥們,然后便說出了那哥們的名字,又指著人家老婆說,我媳婦。因此我覺得那傳說不是太靠譜,至于老趙跟那兩口子到底什么關系,我感覺也就是不錯的朋友。

這時候辦隨軍,可能主要還是為了孩子。他們的女兒晶晶已經快七歲了,眼看到了該上學的年齡,如果再不來,將來再轉學過來,肯定對孩子不好。這是老趙說的。那時他們一家已經在家屬院安頓下來了。那陣子,車隊的幾十號兵,誰沒事了就三兩成群地跑去他家給他溫鍋,空手去,蹭一頓飯回來,主要是去看望一下隊長夫人和孩子。

開會的時候老趙就說,你們這幫小子,再這么下去,非把我吃趴下不行。他說他的,大家照去。他還是得留大家吃飯。溫鍋嘛,不吃飯怎么行。大家嘻嘻哈哈客氣兩聲,就又嘻嘻哈哈、呼呼啦啦坐下了。等大家都去過了一遍,反饋回來的信息經過匯總、分析、總結,再加上各種想象力的發揮,還真就發現了他們兩口子的一些問題。

老趙妻子姓什么叫什么好像沒幾個人知道,大家只是叫嫂子。嫂子對大家還是非常熱情的,去了便忙著招呼,拿煙上茶。但她卻很少跟老趙有什么交流,即便兩人說話,說的也都是該說的那些。另外,老趙這個人性格里就有些人來瘋,跟大家說話的時候,很容易嗓門就高上去了,常常還說得神采飛揚。嫂子有時就會在一旁皺一皺眉頭,躲去了別的屋。更多的時候,老趙在那高談闊論時,嫂子都不會在場。

而且,老婆來了,老趙卻還住在隊里。

老趙說,這幫小子,不盯著不行。

老趙的女兒晶晶長得很像她媽,很嬌小,也很乖巧的模樣。晶晶剛來北京那陣子,只要不上幼兒園,老趙就經常帶了她到隊里來。那段時間,大家出車回來,經過老趙門口,經常能看到父女倆在一起。

如果晶晶來了,出車回來的兄弟們,也喜歡跑去老趙屋里,逗晶晶玩。而以往,老趙屋里也就是分隊長們、老兵們,經常會呆在那里,一般像我這樣的新兵蛋子卻避之不及,可因為晶晶大家都來了,老趙屋里就顯得特別熱鬧,特別聚人。

可是忽然有一天,晶晶來隊里的時間便少了。這一天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好像也沒人太留意,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很少能在老趙屋里看到晶晶了。即便有時晶晶自己跑來了,呆上一會兒,老趙也會差個人把她送回去。

老趙說這是上班的地方,老讓孩子呆這里不合適。老趙說得很有道理,大家也覺得老趙說得很有道理,可大家還是覺得老趙這么說時,是有點言不由衷的。而且大家覺得,老趙這么說時,即便臉上看不出什么來,可心里好像并不開心。當然,大家都是他的兵,好像也沒太有人想鉆他心里去,看看他到底想什么。

大概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吧,老趙迷上了寫字,毛筆字。大家看到,老趙買來了筆墨紙硯還有字帖等一應家什兒,在他房間的桌子上擺開了,沒事了便寫上幾筆。那個大玻璃杯就在他手邊,跟原來一樣,不是裝滿了茶水便是滿滿一大杯子的咖啡。他寫幾筆便會把杯子抱起來,長時間地看著自己寫下的那些字,很嚴肅、很認真的樣子,像在品什么滋味兒,喝幾口水,有時還會在他寫好的那些字上描上幾筆。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老趙突然又不練字了。有一天出車回來的一個哥們看到老趙把他寫好字的紙,從桌上抓起來,扯碎了,又狠勁地投到地上。那樣子,恨不得再踏上一腳。看到門口有人,老趙還沖那哥們吼了一聲,看什么看!

后來老趙給那個哥們賠禮道歉時解釋說,煩死我了,越寫越雞巴難看。然后老趙就真的不再練字了。可是不再練字的老趙卻像丟了魂兒。雖然還是抱著那個大杯子靠在門框上,抱著那個大杯子在房間里轉來轉去,還是召集大家開會,可大家還是覺得這時的老趙跟以往不太一樣了,可哪里不一樣呢,好像又沒人說得上來。

就這么過了段時間,老趙竟然又刻起了章子。弄了些石頭、刻刀,沒事了就抱著刻。讓人覺得他還是放不下他的書法的,只是變了個形式而已。有次他竟然用刻刀把手劃了條老大的口子,傷在大拇指的背面,很深,差不多把整個拇指都貫通了。我出車回來正好看到他在水房里沖洗傷口,我問他怎么不去門診部處理一下。他竟然瞪著眼沖我吼,有那么嬌氣!然后朝水池里狠狠甩了甩流出來的血,回房間去了。

我覺得,這時的老趙真是有點怪怪的。

老趙離開車隊時,我已經退伍走了。我退伍時老趙曾把我拽到他房間里,從床底下抽出老大一捆沒有裝裱的字畫。說這都是那幾個月練字時向人求來臨摹用的,現在沒用了,讓我挑幾張,回去找工作的時候可以送送人。我就從里面挑了幾張喜歡的。我沒打算送人,只是想將來裝裱好了掛在家里。但是后來這幾張字畫還真都被我送了人,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后悔,怎么說都是老隊長送的,留著,是個紀念。

老趙是轉業離開車隊的。老趙從學員隊回來車隊干隊長,一年后剛調的副團,如果不是自己要求,是不會這么快被安排轉業的。他轉業離開前,我往回打電話找他聊天,他說起這事兒。我問他為什么要轉業。他說煩了。問他單位聯系好了沒有。他說還沒有。我當時還想他也許不用著急的,我們院轉業在北京的人那么多,他要找個像樣的單位不是什么難事。沒想到他竟然說他不想呆在北京了。我問他去哪。他說還沒定。

我再次往回打電話時老趙已經離開了。電話是安副隊長接的。這時候安副隊長已經接替老趙成了隊長。當初老趙雖然搶了他的位置,但畢竟老趙比他大幾歲,后來他倆好像相處得還不錯。只是這家伙那次辦的那件事,讓我一直覺得他不怎么地道。那次去接老趙,等我把老趙接回來時,他和管理處吳處長都等在門口了,我一把車停下他便沖我吆喝開了,告訴你等等我,你怎么一個人跑了。然后又上去握著老趙的手,一臉的歉意。

不過,一旦離開了,這種事也就淡了。想起更多的還是他的有趣,他說話的口音,他每次說完怕人聽不懂都得解釋一番的模樣,想想都讓人想笑。

安隊長也知道我和老趙私交不錯,就跟我說起老趙轉業的事兒來。安隊長說,真不知道老趙吃錯什么藥了,本來吳處長轉業,他接替吳處長的位置已經成定局了,可是他竟然也要求轉業。你走就走唄,正兒八經找個單位,也不錯,可他竟然工作也不要了,還把老婆孩子扔北京,自己跑大連跟人開公司去了。

聽得出來,老趙這事兒連安隊長都覺得有些惱火,有些不可思議。如果老趙不是他的老上級,不是長他幾歲,真該要罵娘了。

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電話還不像現在這么方便,尤其手機還是老板們專用的。老趙離開北京之后,我始終也沒能跟他聯系上。也就是,斷斷續續的,原來車隊的兄弟們打電話給我,或者我打電話回去,才能聽到一些有關他的信息。

好像是,老趙去大連呆了一陣子,生意沒有做成,就又一個人跑去了深圳。但是這期間他一直都沒有回過北京,只是通過郵局往家里匯過一些錢。大概一年半的時候,他老婆在報紙上登了個尋人啟事,然后到法院跟他起訴離婚了。

又過了半年,這應該是法律程序的原因,法院在老趙缺席的情況下判了他們離婚。大概就是在這之后不久,我去北京出差,順道回去看了看,去了老趙家。老趙在轉業前已經托人安排好了他老婆的工作,好像還是她的老本行,在一個工商部門。我去時她上班去了,只有他們的女兒晶晶一個人在家。

這時晶晶已經在學院自己的小學上二年級了。脖子上掛串鑰匙。看到我竟然還認得,還高興得不得了。但我的感覺是這孩子太孤單了,應該是媽媽上班去了,放了學她便一個人回家,做作業,完了就只有電視機陪著她了。

好像孩子們都喜歡發問,晶晶問我的問題都是關于她爸爸的,比如他去哪了,什么時候回來。后來我離開的時候,晶晶突然跑去把書包抱了來,從里面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顯然是從作業本上扯下來的字條,鄭重地交到我手上,說,周叔叔,這是我從我爸爸匯款單上抄下來的,你能幫我把我爸爸找回來嗎,我真的好想他。

字條上的字是用鉛筆寫的,歪歪扭扭的,但我還是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地址竟然是河南濮陽的,跟我所在的濟南不過三四個小時的車程。懷揣著那張字條,從北京回來,沒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濮陽。

但我在濮陽沒有見到老趙,那個地址是他早年退伍的一個戰友的。我對他的那個戰友說明了來意,但他卻告訴我,錢是他幫老趙寄出去的,而且這錢還是他替老趙墊上的,但老趙人卻不在濮陽,具體老趙在哪他也不知道,都是老趙打電話給他。

我相信他沒有說謊。

我把晶晶給我的那張字條留給了他。我還在那張字條的邊上寫道:老哥,這是晶晶給我的,她讓我幫她找你回去,她說她想你了。然后寫上了我的名字和日期。

我對老趙的那個戰友說,如果老趙來了,就把這個字條給他,如果他打電話來,就把這張字條上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他聽。

然后我給他留下了我家的電話號碼。

大概一個月后,半夜里,我家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爬起來接了電話,喂了半天對方都沒有吱聲。但我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邊是有人的。我還以為是哪個哥們的惡作劇。我一起退伍回來的戰友,尤其那些還沒找上女朋友的家伙,他們就喜歡干這種鳥事。我正打算把電話掛了,就在這時,里面卻哇的地一聲哭了起來。

確實是哇的一聲。那聲音在安靜、闃寂的夜里,即便是從電話聽筒中傳來,仍然讓人覺得觸目驚心。好像憋了很久。

是趙隊嗎?我問。

過了好長時間,哭聲才終于停了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兒,里面才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之所以說那是一個人的聲音,是因為我真的聽不出那聲音是老趙的,那聲音孱弱得讓我怎么都跟老趙以往那高亢洪亮的嗓門對不上號。

他說,晶晶,她不是我女兒。

說完,電話便斷了。

再聽到老趙的聲音已經是十來年以后了。有一天老趙把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老趙在電話里咋咋呼呼地對我說,沒想到吧小伙?他的聲音讓我一下子便把當年他帶學員去參觀的模樣想了起來,還是那樣張揚。我說沒想到,確實沒想到,您老人家怎么突然冒出來了?老趙便嘿嘿笑了兩聲,有了些不好意思,然后告訴我他剛從國外回來,晶晶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他是特地趕回來送晶晶入學的。

據老趙說,他現在新加坡定居,開了一家書畫店,賣別人也賣他自己的作品,日子過得還算滋潤。他也沒有再成家。

責任編輯:段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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