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本刊做了一個類似的封面,之后,公共知識分子竟成了xx詞,不知不覺,又蛻變為公知——一個被刻意污名化的另類符號。
本期封面希望探究和審視網絡時代知識分子的自處之道,實在煞費苦心。
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國或有讀書人,但沒有知識分子群體,知識分子群體誕生于近代中國,至今其實也才有百年歷史遷變的軌跡。
沒有獨立的經濟人格,幾乎不可能有獨立的政治人格,更遑論有獨立于體制之外的政治批判、獨立的政治思考能力。民國范兒或許多少還有一點桀驁不馴的本錢,再往后的歷史記錄,不堪回首。
當知識分子仍無法飛躍到自由王國,還在戴著腳鐐跳舞,你無法指望他成為時代的弄潮兒,他依然受困于時代的局限性。
如此,無須審視公知。
1959-1961年的三年饑荒,歷史、文學作品上看到的大多是餓死的、餓瘋的大人。現在看到,無數個大堡小勞教被政治運動扭曲的悲慘命運,全是觸目驚心的畫面。未成年的他們沒有一點錯,家庭成分、無辜的言語卻讓他們成了政治運動的犧牲品。這個國家,虧欠他們太多。更讓人寒心的是,大堡還有那么多被洗腦的“干部”看不清荒唐歷史。感謝還有導演、記者們去挖掘這段被埋沒的歷史。
很喜歡這樣的報道。了解這些真實的歷史片段,能幫助我們更好地了解各種社會現狀的淵源,也能更好地了解父母輩或爺爺奶奶們的生活環境。
雖然讓我心里很難受,但仍然覺得夾邊溝跟大堡都該拍個電影,讓世人永遠記憶。
四川峨邊勞教農場!老友伍厚愷教授跟我和@成都馮川 講他父親被劃右派,被送往峨邊農場,一去不回,饑荒年間死于那里。很多年后,伍教授兄妹去峨邊農場,在死亡簿上查到父親名字,但葬在哪里已無人知曉。他們只好朝著當年埋葬死者的大概方向,燒香磕頭,祭奠亡父。
愛上一片草原,也便愛上了草原上的病人。鄉鎮醫生挨家挨戶出診最辛苦了,但是也換來了很多人的笑容和安心,難能可貴。
彈丸之地素來充滿驚人之舉。食色性也,咸書大王深諳人之大欲,將香港性情展現得淋漓盡致。他是如此坦蕩,又不乏自知。時人所取,不過雜志幾本,而時人所缺,豈止出版才能,更少為人氣度。他俗,大俗,于是見雅。從他身上不難看出,香港的本土性情,市井文化,藏于每個港人骨子里,薪火相傳。
選秀,一場游戲一場夢。觀眾大多也是看個熱鬧,對于各選手間在技術上的高下,未必能精確地區分開來。哪個上,哪個下,背后有什么東西起作用,外人很難明了的。我對選秀沒有多大期待,就是希望不要太假,還有就是不要出現太嚴重的逆淘汰,例如差距太明顯的,差的那個反而搞定了好的那位,這也是很多人都受不了的。讓優秀者冒出來,這在我的理解中,大概就是一個選秀節目的良知了。
本刊記者 張雄
很多的國內音樂廳都會用一些方式告訴觀眾,不要在樂章間鼓掌。這大概是衡量一個音樂會觀眾舉止是否得體的一個L3egVPjE5Obp6Cra0cTfiU0TQyyKLDxi6jJ4OBXYbUI=及格標準。這方面最極端的例子是北京音樂廳,他們竟然會在演出開始前的45分鐘里循環廣播告訴觀眾這點,這顯然是某個領導怒其不爭的某種矯枉過正。起初我覺得這種念經般的重復很讓人崩潰,它讓音樂廳瞬間染上了火車站候車大廳的氣質。但很快,入場觀眾的喧嘩聲就蓋過了它。稍后在樂章間響起的慷慨的掌聲表明,人們似乎很難接收到這種提示,即便音樂廳已經為此不顧形象。
倒是臺上人好像并不介意那些不合時宜的掌聲,他們定定神,稍作間歇便快速進入下一樂章。我從未看到演奏者皺眉或者詫異地望向觀眾。有時他們會迅速地交流下眼神,或神秘地微微一笑。他們或許對此早已司空見慣,我也從未見過演出前教人如何鼓掌的指揮,畢竟每場觀眾都是新的。況且理論上觀眾有不鼓掌的權利,你怎么知道演出就一定配得上掌聲呢?
我總想,這樣的觀眾能否真正得到演奏者的尊重,雖然后者看起來總是彬彬有禮。毫無疑問,在禮數上臺上肯定比臺下做得好。在國家大劇院,指揮經常會客串主持人。有次指揮在結束時跟觀眾說:感謝大家今天的光臨,謝謝大家。然后全體演出人員就站在臺上,微笑目送急著退場吃午飯的觀眾。
這很滑稽,我覺得音樂家們還是矜持些為好。并非所有的指揮都這么客氣。有次一位指揮在演奏一首不怎么知名的曲子前夸口道:我敢保證臺下聽過這首曲子的不超過5個人!我心想這好歹也是國家級的音樂廳,總會有人做過功課吧。另一次,一位指揮在介紹貝多芬時說:我想在座知道這個名字的應該有……80%吧!他的期待值可真不高啊。
演奏者與觀眾間巨大的認知鴻溝造成的尷尬,幾乎毫無懸念地會在每一場演出結束時達到高潮。并非所有觀眾都會在節目單上的曲目演奏完后就立即退場,有不少人知道可以用掌聲留住藝術家們加演一曲。這個時間對于所有人都是窘迫的:鼓掌者要頂住退場觀眾從身邊經過的壓力;退場者似乎也意識到一些不對勁:難道還沒完?有些人會站在過道上朝舞臺揮揮手;而指揮呢,他需要快速權衡退場者是否已經多到影響他的心情來決定是否加演。會發生很多種情況,有些指揮會主動報出加演曲目,這樣能省去一些尷尬,卻因為過于直接而少了些交互樂趣;有人會在謝幕兩次后指指肚子,表示已經餓了不能加演;還有指揮在演奏一結束就強行拉走不明就里的首席小提琴手。更多時候,樂手們在指揮授意下以一種決然的姿態低頭匆匆退場。這總給人一種草草收場的感覺,如鯁在喉,卻無從消解。
相較于樂章間的那些過于慷慨的掌聲,不久前我又見識了另一種尷尬。在今年的一次各行精英云集的評獎活動中,主辦方請來了李云迪。他演奏的曲目是肖邦小夜曲第一號,這首曲子對觀眾而言不算陌生,飯館咖啡廳都常用來作背景樂。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李云迪彈完最后一個音之后的那六七秒鐘里,那是一段尷尬的沉默。我不認為觀眾們沉浸在樂曲中而忘情,那些西裝革履神情穆然的精英們只是不確定曲子是否結束。顯然這群人已經知道聽古典樂亂鼓掌是件有失體面的事,但讓他們適時地給出掌聲似乎還有些難度。所有人都在惶惑等待,他們需要第一個掌聲來引領他們。演奏者本人似乎也在等待,我不確定他是否在測試觀眾。令所有人如坐針氈的7秒鐘過后,李云迪終于意識到,只要他不起身,掌聲就不會來臨。他站起身,轉向觀眾鞠躬致意。臺下的精英們終于松下一口氣,放心拍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