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慕晴是誰?剛從瘋狂中緩過氣來,曼妮就可憐兮兮地問我。我不說話,只能苦笑,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把煙霧噴到她的臉上,頓時她的臉化作慕晴的臉,就像我剛才想象的那樣,清晰又迷糊。
這些年來,我努力打拼,終于有了自己的公司,而身邊的女子如蜻蜓點水般,換了很多,一個比一個出色,可這么多年了,我始終找不到感覺。我知道自己的心早就被慕晴占據,和她們在一起,最后的結果就是無話可說,乏味到只有身體的對話。她們的身上沒有我沉迷的味道,包括賢惠如斯的曼妮。
什么都可以分享,但愛情不可以,何況是在這樣的時刻,聽到男人叫的是另一個女子的名字,曼妮的眼淚已經啪啦啪啦落了下來。我能說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說,這種事只會越抹越黑。
每次和女人糾纏,我都會在激情燃燒得最強烈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起慕晴,忘乎所以地叫著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沉淪。我不想,可我無法控制。
曼妮起身,一個人默默地收拾東西。我知道,她將和以往的女子一樣,選擇自尊地離開。我想伸過手,去拉她。我知道,只要我拉她,給她一個解釋,她就會留下。她真的是個好女子,將來也會成為一個好妻子。
然而,我終究沒有,正因為她好,所以我不能害她,不能。看著她固執地打開門,出去,我的眼睛竟忍不住濕潤了。我苦笑,原來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沒到傷心處。
一個人落寞地圈在沙發里,葉子昂的電話來了。說他在外地,讓我替他去機場接他的妹妹。我振作精神,開車直奔機場。
到了機場,我意外地發現,我接到的竟然是慕晴,是我無數次在腦海里魂牽夢縈的葉慕晴。原來,葉慕晴就是葉子昂的妹妹。
葉慕晴看到我后目光踉蹌了一下,終究什么也沒說。
二
葉子昂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我們學的都是設計,畢業后在南方這個不大不小的城里各開了一個廣告公司,成了競爭對手。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大學時我們一起踢球,一起喝酒。如今我們一起去酒吧,和那里的女人周旋。
我帶慕晴去吃鴨頭煲,偶爾閑扯幾句,但我們都沒有提同學年代的事情,就這樣云淡風輕的,避開了當時的心情。慕zjceHdgvFif9gt2e85wzHg==晴很少露出笑容,卻多少次在我的夢里百轉千回。。
那晚,慕晴住在我那里,等著第二天葉子昂回來。晚飯后,我在客廳看電視。慕晴洗浴完畢后出來,身上裹著浴巾,海藻一樣的長發披下來,白皙姣好的面容淡定自若。看到我盯著她看,她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去了房間。
我回房,迫不及待打開電腦,開始看情色片,幻想不斷地引導著欲望。一邊看,一邊移動自己的手,身體在摩擦中燃燒起來。閉上眼,我想象著在一個陰暗的胡同里,放肆地強奸慕晴。她柔軟的身體因為我的撞擊,就像一朵罌粟綻放開來。
結束后,我對著鏡子狠狠地打自己耳光,看著鮮血從自己的嘴角流出。
第二天,葉子昂接走了慕晴。我送他們出門。當電梯剛要合上的一瞬,我突兀看到慕晴自然地輕拂耳際的鬢發,那舉起的右手腕上,赫然有著一道刺眼的橫印,那是用利器割傷后留下的傷痕。
我驚呆了,又想起了刻在我腦海里無法抹去的掙扎。沒有人知道,我的左手手腕上,也被自己用煙頭燙下了三個疤痕,只是我一直戴著手表,恰到好處地遮蓋住了而已。
一周以來,我一直糾結于這一令人震驚的發現。看來,慕晴的心里也留下了與我一樣的結,同樣的緣由,至今無法釋懷。她是否知道我當初曾經回頭找過她,我回頭了卻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她還在心里記恨我么?我不知道。
接下的日子,我經常鬼使神差地約葉子昂吃飯,我知道他一定會帶著慕晴。
然,每次見面,慕晴對我總是不冷不熱。葉子昂說,天蘊,你別見怪,我妹子的脾氣一直這樣。我訕訕地笑,沒事,現在的女孩都這樣,有個性。
三
人總是犯賤,喜歡的人越是對自己冷淡,越是想接近,我有空總會往葉子昂住的地方跑。那段日子,我和葉子昂都在忙著競標一個公司價值百萬的合作項目。我不在乎,我們是兄弟,生意歸生意,兄弟歸兄弟,一碼歸一碼。
那天傍晚正下雨,我忙完工作剛從公司出來,準備開車去找葉子昂,準確講應該是慕晴。手機響了,我很驚訝,竟然是曼妮,我一直以為今生再見不到她了。我沒有拒絕,這么好的女子,我無法再傷害她。
她帶我去了一個私人住所,在那里我見到了一位氣質非凡的女子,她自我介紹說叫雨停。大家一邊喝茶,一邊閑聊。不一會,曼妮接了一個電話,打了招呼竟然先走了。
我和雨停從她稀奇的名字開始,聊了很久,后來,我們情不自禁聊到了感情。然后,她很自然地引導我說說自己的故事。
十五歲那年,高二分科,我和慕晴進了一個班。她姣好的面容吸引了我。那時,她的目光偶爾瞥過來,我都能感覺到自己被洞悉的震顫,仿佛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穿一樣。
這樣的幸福延續到了高三。畢業前的典禮,全班同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狂歡了一場,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老師讓我順路陪慕晴一起回家。
在她家不遠的胡同口,我們停了下來。我就像一只惶恐的小獸,臉漲得通紅。恍惚中,我握住她的手。慕晴一驚,但沒有掙脫,我沖動地從背后抱住了她,順著她的衣衫鉆了進去,握住了她圓潤的乳房。她輕微地掙扎扭動。我嚇了一跳,惶恐地跑掉。
隨后,我聽見她在背后呼喊我的名字。我起先以為是她怪罪,于是跑得更快了。后來,我覺得不對,那聲音里透著驚恐,忙又返回,看到三個歹徒把她壓在身下。我躲在角落里捂著嘴,渾身顫抖。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眼前一直浮現歹徒用身體撞擊慕晴的情景。我趴在床上,把自己捂在被窩里,使勁地哭。那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成了那歹徒,拼命地在慕晴的身上發泄。
慕晴沒有參加高考,去了很遠的地方。我無法原諒自己,咬牙偷偷用煙頭在手腕上燙了三個煙頭,那是三個歹徒給我的懲罰,也是對自己懦弱的懲罰。而我也一直無法揮去那個夜晚的夢魘。更要命的是,我一直沉迷于那個夢,無法解脫,用情色片釋放自己,甚至和其他女子做愛,都會忍不住叫出慕晴的名字。
我對雨停說,當時,我想過救慕晴的念頭,可那些歹徒手里都拿著明晃晃的匕首,而我只是個瘦小孩,我恨自己的膽怯。
雨停不說話,只是微笑著說,你躺一會吧。那微笑讓人塌實。睡在躺椅上,我安靜地閉上眼睛。我明白了,雨停是個心理醫生,但我沒有拒絕她的治療,我感激曼妮的幫助。
四
去過雨停處幾次,我竟好了很多,去見慕晴的渴望漸漸稀釋。曼妮說的對,日子總要向前,我們不能永遠背著良心的十字架生活。
孰知,慕晴卻打電話過來了,這是她來這座城市以來的第一次。她說自己病了,發燒得厲害。我不加考慮,丟下手頭的工作,開車趕了過去。
慕晴果真躺在床上,滿臉通紅,頭發凌亂地散落下來,別有一番風韻。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頭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是有點燙。不禁問她,你哥呢?慕晴有氣無力地說,出差了。
我從抽屜里找了點藥,給她吃下。然后,對她說,你睡一會,很快就會好一點。然后,我就準備轉身離去,這樣妖嬈的女子,多待一會,都會讓人心猿意馬。
然,我剛轉身,手就被抓住了。慕晴說,天蘊,能借個肩膀給我用么?我終究不忍,說好,并排坐在了她的身邊,讓她的頭靠在了我肩膀上。
她一直沒有說話,娟秀的臉龐貼得很近,我能聽到她的呼吸。她的長發不聽話地拂在我臉頰上,癢癢的,空氣中充斥著曖昧的味道。
我逼著自己不去看她的那張臉。正在我惶恐地不知所措時,慕晴的手落在了我的臉上輕輕摩挲。我身體一震,竟有點發抖,我使勁忍住了沒動。眼睛的余光不小心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道傷痕,身體竟要命地起了反應,我又想起了那三個歹徒曾經在雨夜的肆孽。
那一刻,我的腦海里閃過曼妮的面容,我想掙扎,可是抗拒不了慕晴眼睛里的迷離,她的溫婉如玉卻還彌漫著野性。我掀開被子,就鉆了進去。突兀,我發現,慕晴輕薄的裙衣里居然沒有穿內衣。
我再無顧忌,欲火在那一剎徹底爆發。溫熱的吻從發際、鼻子、唇、圓潤的乳房,一直向下,歇斯底里地瘋狂,似乎要將彼此粉身碎骨一般。慕晴的腿亂蹬,被子作為最后一塊遮羞布也落在了地上。
終于,風雨在一番糾纏后鳴鑼收兵。氣還沒有理順,臥室的門就被猛地踹開了,葉子昂竟走了進來。我登時慌了,他不是出差了嗎?
慕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葉子昂慢條斯理地到梳妝臺上取出一個DV,我們剛才的情景居然被錄下來了。我不知所措地望著他。葉子昂遞給我一份合同,冷冷地說,要么簽字,要么報警。
五
一切都過去了,就如歷史終究要掀開新的一頁。我多年的心理障礙,以及燙在我手腕卻宛如心上的煙花烙,是對我當年的懦弱最公正的懲罰。一直以來對慕晴的虧欠,都隨著她連同葉子昂設下的那個拙劣的局,一起寫了句號。
那是一份能夠占領本市一半市場份額的合同,為了那個合同,葉子昂預謀已久。也許,我更應該感謝他們用這種方式把我拯救,我如釋重負。而曼妮對我的不離不棄,是上蒼對我奢侈的恩賜,我復何求?
從葉子昂家出來,就打了曼妮的電話,我說曼妮,我們結婚好么?曼妮沉默了半晌,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