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剿無果 夜半三更見匪尸

　　農場被毀 小隊冒險回宮
　　11月26日，當赫伯特睡著的時候，史密斯和記者、水手討論了如何對付海盜的問題，但沒有結果。 水手看到赫伯特的病情，心里非常難受，問記者什么時候能回石宮。
　　“很難說，”記者答道，“現在只要有點疏忽，就可能引發嚴重后果。如果沒有意外，8天以后……再看看吧。”這就是說要等到12月初才能回去。春天已過去2個月了，天氣開始熱起來，收割的時候也快到了，大家心里十分焦急。
　　27日，記者帶著托普悄悄前往山的南部，冒險深入森林三四百米。托普似乎聞到了什么，幾分鐘后，從灌木中銜出一塊破布。大家認出這是從艾爾通背心上撕下來的一塊氈子。
　　“艾爾通是被架走的，也許還活著！”記者說。
　　“嗯。”史密斯一面答道一面想：如果艾爾通沒死，罪犯有人又認出他是昔日的首領，會不會勸他重新入伙呢？……但是大家分析認為，艾爾通不會叛變的，他一定會想法逃回來！
　　“希望他早點回來，土匪隨時都可能洗劫我們的農場！”水手特別記掛著莊稼。但最急于回石宮的是赫伯特，他不想更多地連累大家，相信自己經得起路途的顛簸！他幾次催促記者。可是史佩萊不同意，因為傷口還沒有閉合，怕在路上會裂開。可是，不久發生了一件事，給他們帶來悲痛和悔恨！
　　那是29日晚上7點，他們正在房里談話，突然聽到托普急促的吠叫聲。史密斯、水手和記者抓起槍就往外面跑。托普在柵欄底下一面叫，一面跳，好像很高興。原來是杰普來了。水手立即跑過去把猩猩抱起來說：“納布有急事告訴主人呀？”隨即在杰普脖子下找到一個小口袋，取出紙條，上面寫著： 高地可能會遭匪徒破壞。 納布
　　
　　大家一看，氣得一句話也沒說就回屋里。赫伯特見到杰普，就猜到石宮或農場可能遭殃了，便請求說：“先生，我不要緊，回去吧！”史密斯害怕赫伯特傷口經不起路途顛簸，加重病情，猶豫再三。但看到少年態度堅決，就勉強地說：“那走吧！”
　　為了能騰出手來做防備，他們決定用驢車將少年拉回去。一切準備就緒，水手套上野驢。史密斯和水手各拿一支雙筒槍，記者帶著步槍，只等出發了。“你不覺得難受嗎，孩子？”史密斯很關心。“先生，放心，沒事！”少年振作精神回答。史密斯感到一陣難受，心里有些猶豫，可又怕赫伯特失望，于是有點勉強地下說：“走吧！”
　　大車出發了，杰普和托普在前面引路，水手牽著野驢慢慢向前走， 史密斯和史佩萊跟在車的兩邊。他們估計，這時罪犯多半還沒離開眺望崗的高地，如果要開槍格斗，大概也得等到離石宮不遠才有可能。然而他們還是小心地戒備著。走了一個鐘頭，8千米的路程已經走了6.5千米，沿路都是靜悄悄的。再過10多分鐘，就可以看見甘油河上的吊橋了。
　　終于，透過樹木空隙，看見海平線了。這時，水手突然勒住韁繩，指著前面大叫：“啊！強盜！”大家只見磨坊、棚屋和家禽場的房舍濃煙四起，納布一人忙著滅火。伙伴們喊了一聲。納布聽見后，立刻向大家奔過來。原來海盜們破壞了高地，已離開快半個鐘頭了！
　　“赫伯特先生呢？”納布問。記者跑到大車旁邊，見 赫伯特已經昏迷過去了！
　　孩子病危 神秘人送藥
　　現在赫伯特病情危急，大家沒心思顧及農場損失。大車來到河道拐彎處，他們趕緊用樹枝做個擔架，把赫伯特抬到峭壁下，吊進石宮，輕放在床上。記者立即給他檢查傷口，所幸傷口沒有開裂。少年是高燒昏睡過去的。經記者給他喂些開水，又用涼水擦身，終于蘇醒過來，但身體過于虛弱，一句話也沒說。
　　納布說，海盜是昨天夜里才在甘油河渡口出現的。當時他在家禽場巡視，見一個海盜打算渡河，就朝那家伙開了一槍，因為天黑，不知道打中沒有。眼看罪犯們要來破壞農場了，于是就寫了一封信，讓托普給主人送去。他說，海盜記得雙桅船被炸沉的教訓，不敢來石宮挑釁，就到農場去搶劫、放火。土匪走后，他冒險去滅火，因火勢太大，沒有成功。
　　隨后，記者和水手留下陪伴赫伯特。史密斯和納布去查看農場情況。兩人來到高地，見到處一片荒涼景象：快成熟的麥子被踩倒在地；蔬菜被胡亂砍壞；禽舍畜舍已被大火燒毀；受驚的畜禽在野地彷徨……史密斯非常憤怒，一句話也沒說，就回石宮了。
　　赫伯特一直昏迷，神經錯亂的癥狀也出現了。現在又每隔一段時間就發一次燒，有時身體打顫，全身哆嗦，脈搏微弱，口渴厲害；然后是痙攣，發高燒，皮膚通紅，脈搏猛跳，最后大汗淋漓……很明顯，他染上瘧疾了。必須盡快治療，否則生命難保！
　　記者對史密斯說：“現在既沒奎寧樹皮，也沒硫酸奎寧給孩子退燒，只能用柳樹皮試試了。”“好，趕緊試吧。”史密斯說完，立即出去刮了幾塊黑柳樹皮回來，把它搗成碎末，當晚讓赫伯特吃下去。這一夜赫伯特沒發燒，第二天體溫也沒上升，但完全陷入虛脫狀態，頭部眩暈而無力，而且神經錯亂。記者趕緊把史密斯拉到一旁，說：“先生，這是惡性瘧疾！已經發作了1次，如果沒有奎寧，再發作2次，就沒救了！”史密斯也不知咋辦了。
　　12月7日中午，少年第二次發作，痙攣持續了5個鐘頭。夜里，他斷斷續續地說：“快，海盜來了……艾爾通呢，來呀……神秘人快……幫我們……”然后又昏迷過去。
　　12月8日，赫伯特整天處在昏迷中，骨瘦如柴的雙手緊緊地抓著床邊的被單。他們又給他吃了些柳樹皮末。黑夜來臨了，這可能是這位善良勇敢聰明的少年最后一夜了，因為荒島上哪來的奎寧呀！夜間，赫伯特病情加重，已經認不清任何人了。
　　凌晨4點多鐘，赫伯特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好像痙攣撕裂了他的身體！托普也莫名其妙地大叫起來！大家急忙沖進屋里，記者緊緊抓住孩子的胳膊，感到他的脈搏又加快了！
　　這時已是早上5點。一線陽光照亮了床邊的一張桌子。水手突然指著桌上一個長方形的匣子，上面寫著：硫酸奎寧。
　　祈禱保佑 荒島大搜索
　　記者立即打開匣子，里面有200來克白色粉末。他嘗了點，味道很苦——是奎寧，最有效的退熱藥。記者馬上用15克奎寧拌入一杯溫熱咖啡，給少年喂下。幾小時后，赫伯特開始退燒了。此后每隔3小時就吃一次藥。
　　赫伯特傷口很快痊愈了，但身體很虛弱。水手激動得抱住記者，直叫“記者醫生，您太偉大了！”記者說：“真醫生還不知在哪里呢！”對神秘人的再次相救，大家感激不盡！
　　12月份過去了，1867年他們經受了許多磨難。大家期待1868年能時來運轉。赫伯特的胃口也好了，納布天天給他準備許多可口的菜肴！讓水手笑稱也想得場病。這期間，匪徒沒在附近出現，艾爾通也沒下落。史密斯說，等赫伯特徹底康復后，要開始全島大搜索。
　　1月份，大家把劫后的小麥、菜蔬盡量貯藏起來；禽畜場要等到把匪徒肅清后再修復。從9日起，赫伯特能下床活動了。他今年18歲，身材高大。現在體力恢復很快，到了月底，已經能到戶外散步了，還和水手、納布洗過幾次海水澡。史密斯覺得時機已經成熟，決定2月15日動身。因為這個季節不冷不熱，對遠征、野外活動最有利。
　　史密斯要求這次出征，一要殲滅罪犯，救出艾爾通；二要找到那位救命恩人。并決定深入遠西地帶探險，搜索慈悲河右邊整個地區；用斧頭開出一條直通爬蟲角的小路。
　　動身前夕，大家休息一天，并做了祈禱。第二天破曉，他們把過去用的軟梯深埋沙里，其他全部拆除，使石宮和海灘之間無法通行。
　　小隊動身了。納布牽著野驢前進，史密斯、記者和水手在車前走。赫伯特坐在車上，杰普擠在他身邊，托普屁顛顛在前面開路。大車繞過拐角，過了橋，右拐，進入遍布森林的遠西地帶。他們總是讓杰普和托普先進密林探查，沒有危險，才動刀砍樹、開路。史密斯發現袋鼠、水豚、野豬見人就逃，就說：“看來罪犯到過這里。”果然，很快就發現幾處匪徒留下的足跡，有做記號折斷的樹枝，一堆灰燼，還有腳印，但沒有露宿的跡象。
　　第一天晚上，他們在離石宮約15千米的地方露宿，因怕罪犯襲擊，不敢生火，只好漆黑過夜，除少年外，其余兩人一組，輪流守夜警戒。
　　一夜無事。第二天繼續斧頭開路，艱難穿行。一天下來，只走了不到10千米。 這天，他們看見成片雄偉的卡利松樹，它60多米高，是新西蘭的萬樹之王。還看見一對澳洲鴯鹋，高1.5米。它們一見托普，撒腿就跑，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這天又發現一堆灰燼和5個匪徒腳印。“說明艾爾通沒和他們在一起！”赫伯特說。“一定被匪徒殺死了！”水手猜測說，“先生，我一定要給赫伯特和艾爾通報仇！” 當天晚上，他們在距石宮23千米的地方露宿。史密斯估計，他們離爬蟲角已經不到8千米了。
　　17日他們到達了半島盡頭，但沒找到罪犯的藏身地，也沒發現神秘人的秘密住處。
　　
　　夜半三更 河邊見匪尸
　　第二天，他們仔細搜索瀑布河沿岸一帶林區，但沒發現絲毫匪徒痕跡。史密斯說：“顯然，匪徒登岸后，發現這一帶不宜居住，就往北尋找，結果發現了我們的農場。”
　　“也許他們又回畜欄了，我們快回去吧！”水手建議說。
　　“不，還要找救命恩人呢。”史密斯不同意。
　　“可是，他要是不愿露面，我們是找不到的。”水手說。大家點頭贊同。
　　當晚，車停在瀑布河口。赫伯特已完全康復，開始和大家擔任警戒，也不再坐車了。
　　2月19日，他們又搜索一條河谷，沒發現有人來過的遺跡。傍晚5點，大車到達離農場柵欄不到20米的地方隱蔽下來，想等天黑進畜欄看看。8點，天色已晚，周圍靜悄悄的。記者和水手準備出發。史密斯吩咐說：“要小心，只要弄清有沒有人就行。”幾分鐘后，兩人來到森林邊，借天空尚有的一絲光線，見10米外的畜欄大門好像關著。水手一時沖動，想往前走，記者拉住他說：“等天黑透后，再行動。”半小時后，天空漆黑。兩人摸到柵欄邊，發現沒人站崗，便貓腰前進，來到畜欄門口，見門關著，又細聽了一會兒，里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好像沒人。倆人決定回去報告，再做定奪。
　　聽過倆人報告，史密斯想了一會兒說：“匪徒肯定不在里面，走！到畜欄里去！”
　　大車出了森林，靜悄悄地到達柵欄前停下。史密斯、記者、赫伯特和水手持槍向門口走去，發現竟然有一扇門開著！“怎么回事？”史密斯問道。
　　“我發誓，這扇門剛才是關著的！”水手也很奇怪：難道里面有匪徒？或者有人剛進出？
　　這時，已經往里走了幾步的赫伯特突然退了回來，抓住史密斯的手說：“屋里有燈光！”5個人立即涌向前去，果然，窗戶里有微弱燈光閃動。史密斯立馬決定：“趁匪徒沒有戒備，正好一鍋端！”幾人立馬分兩路沿柵欄，包抄過去。到了有燈光的房門前，史密斯示意大家不動，自己走到窗前，向里張望，見桌上點著一盞燈，床鋪上躺著一個人。 突然，史密斯倒退幾步，沙啞地喊道：“是艾爾通！”
　　大家迅速打開房門，沖進屋里。艾爾通好像睡著了，臉色蒼白，腕部和踝部傷痕累累。 史密斯彎下腰，輕輕呼喚：“艾爾通，艾爾通……”
　　艾爾通慢慢睜開雙眼，呆呆地看看史密斯，又看看大家。“啊！是你們嗎？這是什么地方？”他驚訝又無力地問。
　　“是，你的朋友，這是你的房間。”史密斯說著，又摸摸他的額頭。“只有我們嗎？”艾爾通又問。
　　“是的！”史密斯平靜地回答。
　　“快！他們還要回來的！”艾爾通大聲說，“趕快警戒防備，快！”說完又暈了過去。
　　“史佩萊，”史密斯大聲說，“快把大車拉到畜欄里來，閂上門，然后都回到這兒！”
　　這時，月亮已懸在空中。伙伴們剛把車趕到柵欄門前，見托普在柵欄外低聲咆哮。大車進了大門，伙伴上閂的時候，托普突然掙脫束縛，憤怒地狂叫著，向畜欄后面跑去。
　　“準備戰斗，朋友們！”史密斯大聲說。托普還在不停地叫。杰普也跟在后面，尖聲叫嚷起來。大家拉開兩三米距離，端著槍，緊跟杰普，悄悄來到大樹下的小溪邊。在月光下，他們驚訝地發現，5具海盜尸體整齊地躺在河岸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