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是當代人所共有的特征,官人、商人,明星、教授,包括退了休的老人和上小學甚至是幼稚園的孩子。忙當然有忙的道理,但道理在何處,好像至今也沒有人說得清楚。
在這個時候,慢著、閑著、散淡著,不免就成了另類。這另類當然也是有區別的,一類是無事可做,閑著是無聊、無奈,是真閑著;另一類呢,則是相反,衣食無憂,甚至是很富足。我不是前一類,因為有很多的事等著我去做,也不是后者,因為我離富足還很遙遠。奇怪的是,我卻可以閑著、慢著、散淡著。為此還常常遭到別人的羨慕,當然也有嫉妒的。羨慕的多數是朋友、知己,嫉妒的呢,大約是一種誤會,以為我有很多的錢。其實,我之所以如此,全部是心之所往,心之往矣。
曾經有一位朋友,見我一直是用毛筆在寫信札文稿,便問我該如何來評價這種狀態,我回問他,他慢慢給了兩個字——“奢侈”。我放聲一笑,連呼大好。
古往今來,奢侈一詞都似乎專為物色而設,近年尤其如此,品牌、吃喝、如果夠不上奢侈一下子便沒有了顏面,但倘從歷史、從人的心靈來看,這些物色充其量只是個表象,你看:一部《心經》,一篇《赤壁賦》,一首《春江花月夜》,李白、王羲之,當你浸淫此中的時候,你便會發現這其中是如何的美妙絕倫,這大概正是LV和阿瑪尼如何也不能比擬的吧!
很多次夜深入靜臨紙為文的時候,我都會不知不覺的感謝祖先,感謝他們為我們發明了毛筆,數千年來,正是這只尺柔毫創造和記錄了璀璨瑰麗的華夏文化。也使我在這個滿是鍵盤的世界中享受著遙遠的寧靜。
事實上,在羨慕和嫉妒聲中,還夾雜著另外兩個字“保守”。其實,他們哪里知道這寧靜中的境界呢,這境界中不僅藏著先賢們那高不可攀的奢侈,藏著不保守、不排斥的精神,還藏著一種靈魂深處的創造,而這一切又都是我們奢侈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