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儀聽章士釗先生說明來意后,心中十分感動,他表示盛情可領,但錢不能收,因為他寫的回憶錄《我的前半生》剛剛出版,即將有一筆稿費收入,所以生活并不是很困難。章士釗先生說這是毛澤東主席對他的關心和一片心意,請他務必收下。經(jīng)章士釗再三勸說,他只好收下了。溥儀激動得當即吟詩一首:“欣逢春雨獲新生,傾海難盡黨重恩……”
毛澤東一生很少請客,偶爾請的幾乎是清一色的民主人士及同窗好友,極少請過共產(chǎn)黨的各級干部。其中有一次他還拿出自己的稿費,設家宴請時任全國政協(xié)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資料專員的溥儀吃了頓新年飯。
請大家陪一位特殊的客人
1962年春節(jié),國家剛剛擺脫了三年自然災害,但國民經(jīng)濟仍很困難。毛澤東向來愛與黨外民主人士交朋友,平時也很關心他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因此,他便借春節(jié)之機請在全國政協(xié)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任資料專員的溥儀吃了頓新年飯,并邀章士釗、程潛、仇鰲、王孝范這4位黨外知名民主人士或湖南鄉(xiāng)友作陪。
請溥儀先生吃新年飯的那天上午8時許,為了活躍節(jié)日的氣氛,毛澤東先與章士釗、程潛等幾位民主人士或湖南鄉(xiāng)友風趣地開玩笑說:“我今天請你們來是要陪一位很特殊的客人,這個客人嘛你們其實有的認識他,有的聽說過他,我現(xiàn)在暫不告訴你們他是誰,反正他來了你們就知道了。不過我可先提示一下,他曾經(jīng)是你們的頂頭上司!你們現(xiàn)在可以猜一猜。”幾位湖南籍的黨外民主人士聽后都樂了。
正在幾位湖南籍的黨外民主人士動腦猜想之時,只見工作人員領著一位清瘦的中年人走進中南海頤年堂的大客廳。他滿臉微笑地向毛澤東點頭作揖:“毛主席,春節(jié)好!向您拜年。”毛澤東也立即從沙發(fā)上起身迎上去握手問候:“溥儀先生,新年好!我也向您拜年啦!”說罷手拉著溥儀在自己身邊的沙發(fā)上落座,并招呼工作人員給溥儀端上一杯綠茶。同時他熱情地向章士釗、程潛等先生介紹:“他就是我請來的客人溥儀先生。”
“哦,原來是溥儀先生,真是稀客呀,歡迎!歡迎!”章士釗、程潛等民主人士這才恍然大悟地與溥儀打招呼。其實他們以前也難得跟溥儀先生有見面的機會,要沒有毛澤東的介紹,一下子還真認不出來。
主席與“末代皇帝”合影
毛澤東隨后請溥儀先生與章士釗、程潛、仇鰲和王孝范這4位黨外知名民主人士、湖南鄉(xiāng)友在頤年堂的—個大圓桌旁坐下,炊事員便開始上菜。說到菜,毛澤東自己最喜歡的是紅燒肉,溥儀先生當年在皇宮里,什么山珍海味都吃過,那么請客人吃什么呢?因當時國家仍處在困難時期,所以毛澤東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招待客人,只好一切從簡。炊事員動破腦筋,好不容易在飯桌上擺了幾碟帶湘味的辣椒、苦瓜、豆豉等小菜,還有大米飯和饅頭,最好的東西是—瓶葡萄酒。總之都是相茶淡飯,連毛澤東自己最喜歡的紅燒肉也沒有。
盡管桌子上沒有什么好吃的,但大家以聊天為主,都聊得很開心,毛澤東還仔細詢問了溥儀工作上、生活中的情況,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助解決。溥儀先生回答:“現(xiàn)在國家有困難,大家都有困難,跟有些人比,我的生活已經(jīng)不錯了,謝謝毛主席的關心。”
毛澤東聽說溥儀在撫順時已與妻子離婚,便關切地問:“你還沒有再結婚吧?”溥儀紅著臉回答,“還沒有呢。”毛澤東馬上接話:“你還可以再結婚嘛!不過,你的婚姻問題要慎重考慮,不能馬馬虎虎。”說到這里,他關切地望了溥儀一眼說:“要找一個合適的,因為這是后半生的事,要成立—個穩(wěn)定的家。”溥儀點點頭:“主席言之有理。”特別是他聽章士釗說這頓新年飯是毛澤東用自己的稿費請的家宴,心中感激得不得了,一再向毛澤東致謝。
吃完新年飯后,毛澤東熱情地與溥儀先生等客人合影留念,大家都非常高興。接著毛主席要單獨跟溥儀再照一張合影,他見溥儀站在左邊便說:“溥儀先生請過來,客人應該站在右邊嘛。”溥儀先生站好位置后,攝影師便按動了照相機的快門。站在旁邊的章士釗先生見狀笑道:“這張照片的名稱叫‘開國元首’與‘末代皇帝’合影。”一句話說得毛澤東等哈哈大笑,溥儀則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溥儀激動得當即吟詩一首
毛澤東在與溥儀先生聊天時,還是從他嘴里了解到一些情況,并記在心中。1964年的2月13日(農(nóng)歷正月初一)下午3時,毛澤東在北京親自主持春節(jié)座談會,劉少奇、周恩來等黨中央有關領導及黨外人士章士釗等出席了座談會。
在座談會上,毛澤東還談了對黨外人士生活上關心的問題,他語重心長地對與會者說:“對溥儀,你們要好好團結他。”說到這里,他還加重了語氣:“聽說溥儀生活不太好,每月只有180多元工資,怕是太少了吧?”毛澤東扭頭對坐在右側的章士釗繼續(xù)說:“我想拿點稿費通過你送給他,改善改善生活,不要使他‘長鋏歸來兮,食無魚’。”
章士釗插話說:“聽說溥儀的叔叔載濤的生活也有些困難,特別是房子失修,刮風下雨多有不便。”毛澤東接話說:“我知道他早年去德國留過學,當過清末的陸軍大臣和軍機大臣,現(xiàn)在是軍委馬政局的顧問,他的生活不好也不行啊。”中央舉行的春節(jié)座談會剛剛結束,毛澤東說干就干,指示身邊管理稿費的工作人員立即從他個人稿費中取出兩筆款項,請章士釗先生分別送到西城東觀音寺胡同溥儀家和東城寬街西揚威胡同載濤家中。
溥儀聽章士釗先生說明來意后,心中十分感動,他表示盛情可領,但錢不能收,因為他寫的回憶錄《我的前半生》剛剛出版,即將有一筆稿費收入,所以生活并不是很困難。章士釗先生說這是毛澤東主席對他的關心和一片心意,請他務必收下。經(jīng)章士釗再三勸說,他只好收下了。溥儀激動得當即吟詩一首:“欣逢春雨獲新生,傾海難盡黨重思…”
載濤在接到毛澤東贈送的修房款后,也是激動得泣不成聲,他揮筆疾書,當場給毛澤東寫下致謝函。隨后便用毛澤東給他的稿費,修好了破漏的房子,他逢人就說:“是毛主席給我送來了春天般的溫暖。”
邢大軍據(jù)《人民政協(xié)報》徐忠友/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