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1976年的一張合影艱昔年代師生情深

照片上，正中的長者是我的恩師張大文老師。1976年我剛16歲，他也就將將40掛零，歲數不大。他敏行訥言，只要一上體育課聲如洪鐘。每次班長的哨聲吹過，隊伍中仍然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但是他過來一聲“立正”，立刻鴉雀無聲。同學們怕他在背后又猜測、打探，為什么這位馳名縣城、叱咤風云的男籃教練到這山溝溝的泰陵中學當上了體育老師？這是我們尊敬他愛戴他的一個謎，至今未解。

他對學生們很嚴厲，我們狹隘地理解為不順心拿孩子撒氣。他訓斥女生，沒有不嚇哭的，有的同學甚至恨他逃避不上體育課。但是誰摔傷了、腳崴了，他跑過去單腿跪地輕輕揉搓、輕聲安撫。粗獷的外觀，細膩的舉止，把慈父般的愛暴露得淋漓盡致。

每次開運動會前，他的課是刻苦的，多是不被理解，我們還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呀，但當取得名次捧著鮮紅的獎狀時，同學們在歡呼之時眼神在尋找的卻是張老師。許多家長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能代表學校去公社到縣里參加學生運動會比賽。他們感謝老師。我在家是“獨子”，上有兩個姐姐，從小嬌生慣養，好吃好喝供著我，賤人膽怯體質也差，張老師看我機靈，爆發力好，讓我加入了校籃球隊打后衛。一段時間后教我練200米速跑，在他的指導下，成績顯著，到臨比賽時，他為我配置了從未穿過的“可腳”的帶釘跑鞋，速度飛速提高，常代表公社去縣里參加中學生運動會，并拿到好的名次。

有位女生叫王克鳳，家里貧窮人也瘦高。在一次體育課上一躍過桿1.6米。張老師喜上心頭。我們理解，張老師愛才，對她精心指導專科訓練后在縣里拿到了名次，獲得了榮譽。他激動得哭了，誰知下學期開學因農村男尊女卑的陋習傳承，她被剝奪了上學的權利，我們都非常痛心。一天，下工路過學校的她看看同學和教室時，同學們第一次窺到張老師落淚

同學們離不開張老師了，有時他因身體不適或是有事未來，大家就四處打探，唯恐他像別的老師那樣，不明不白悄悄被調離學校。有時回來，男女同學還結伴去他家做客，關系非常好。

1984年一個偶然的電話中，驚悉他的人生畫上了句號，病因在肝上，壓抑成疾，最終奪去了他年輕的生命。同學們每每聚會，提起體育張大文老師，心都在顫動，對他肅然起敬。張老師，我們永遠懷念您。

董力軍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