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進入三十歲,面臨最大的壓力是婚姻與事業,他們很清楚婚姻將帶來房貸等現實問題,而且他們也將結束隨心所欲的自由期,從此將面臨選擇:愛一個女人,忙一個家庭,侍候一個老板。
那年三個好朋友做了不同的選擇。左撇子決定不侍候一個老板,選擇愛一個女人,他回到家開始作家的生涯。一開始當然痛苦,幸好留在職場的妻子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到他三十八歲那年終于站穩腳步,為兩本雜志寫專欄,加上一年出版一本書,收入能維持一個家了。
小趙則選擇老板,說實話,他那老板待他真不錯,出國、開會什么的都帶著他,因此小趙知道他在這個公司會大有前途,說不定四十歲之前就能得到他一直想要的。但他也清楚接下來的生活絕對不符合女友莎莎的期待,他會隨時應老板的一通電話而出門,也會臨時提起行李出國三個星期。莎莎要的是全部,零碎的愛不能滿足她,與其到時離婚,不如先把事情說清楚,然后一說清楚莎莎便走了。
大頭最簡單,他對人生的期待是平穩,三十歲時與秀秀步入禮堂,三十二歲當爸爸,在公司由庶務處的小職員慢慢熬成組長,雖也是個職位,卻更得接受其他各單位的挑剔與責難,像年終的尾牙餐會辦得稍有不周到之處,能被老板罵一整年;像旅游展前的攤位準備,半夜接到通知,會場少了汽球與彩帶,他得從被子里鉆出來,在臺北每家小商店里尋找汽球。
四十歲時的男人表面上看似穩定,其實也面臨另一個選擇,首先是左撇子有了外遇,每天悶在家里寫,終于小有名氣,許多單位邀他去演講,圍在身邊要簽名的女孩左一個“左老師”,右一個“左大作家”,左撇子頭昏眼花,而且他待在家里工作,與妻子接觸的時間長,神秘感徹底消失,他怎能不為新流行的香水與夏天短裙內的遐思而頭昏呢?
小趙的確升為副總,在各方的期待下,娶了小他十多歲的美女為妻,買了豪宅和名車,但也有他的痛苦,工作壓力越來越重,回到家有外傭做好的晚餐,妻子則仍逛街未回。
至于大頭,勉強成了庶務處的副處長,卻照常得從廚所的衛生紙到老板慶生會的籌劃,侍候得不能稍有閃失,他的安慰是兒女長大,家里存款增加,可是終于有了機會,小趙問他要不要轉行,到他公司去幫忙,薪水當然調升,職位也更體面,付出的則是他將減少與家人相處的時間。幾經考慮,大頭決定放手一搏。
到了五十歲,小趙在醫師的強烈建議下,進健身房踩起腳踏車,遇到老朋友聊起血壓、脂肪與尿酸,感慨萬千。有天在大頭的安排下,兩個男人于周末騎著自行車去設法消滅一些偏高的指數。途中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男子在假日仍穿著西裝提著計算機包,一頭汗水走在街上。也見到一個四十歲的老帥哥開著敞蓬車呼嘯而過。當然也接到老朋友左撇子來的電話,他說:“見到我老婆沒?媽的,她大概又回娘家了。”
男人的人生是種得到與付出間的循環,盡快享受現在吧,別以為凡事五十以后有錢有閑時再說,因為到時等著男人的是醫院寄來的體檢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