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空間從北半球扭到南半球,把溫度從冬季熾熱到夏天,時空的玄妙變幻并沒有給我帶來任何不適。對于有輕度恐高癥的我來說,兩個空間幾何體的分離和吻合才是令人炫暈的。
是以,當飛機級級下頓,南太平洋的海浪勾勒出澳洲國土的容顏;當飛機徐徐下降,夏天金黃色的植被鋪天蓋地而來。暈,來自于生理的不適,炫,則是心里的極大愉悅。
極度眩暈便成了這次發現澳洲的主題。水上飛機、搭乘熱氣球、攀登悉尼大橋、雨林樹冠漫步……心跳之旅,從尖叫聲開始。
攀登海港大橋,步步驚心
這座建于1932年的悉尼海港大橋被稱為“澳洲最偉大的建筑造詣”,更代表著整個悉尼的城市風情。海港大橋擁有世界上最大型的拱形建筑設計,純鋼打造。這些結構,便成了我們征服它的臺階。
話說恐高癥患者韓愈先生攜友人登華山,上山之時并未覺得恐慌,等到了山巔,發現四周險峻異常,望去令人頭暈目眩,當即情緒崩潰,發狂號哭。最后事情被報到華陰縣衙,縣令才派人把他從山上抬了下來。情況與攀登海港大橋有點相似——都是只能進不能退的過程!
繁瑣的安檢之后,我們進入了流水線的裝備穿戴中,登橋裝、安全扣、無線耳機……在導游的帶領下,排成一字隊的探險者開始沿著大橋的底部拾階而上,所有的攀登者被腰間的安全扣扣在同一條保護鋼索上,不能超越前者,也不能中途退出,就是一條繩上螞蚱的意思。
實際上,攀登過程并不驚險,因為有著足夠的防護措施。心跳是隨著高度逐漸加強的,而悉尼壯觀的海岸線風景也在一步步地積攢中。當你走到距離海面134米的制高點,請張開因為緊張而暫時緊閉的眼睛。你會看到,天空藍得滲透到海水里,輪船拖曳著的波浪如同天空的浮云,悉尼大劇院像個碗一樣扣在海邊,而人群在這個美麗的城市里如潮水般開合。
平視的角度固然美麗,但也要嘗試俯視的震撼。抓緊鋼鐵直線俯望,透過蜘蛛網般的鋼鐵結構,橋面上挪動著一輛輛小甲蟲。作為城市蜘蛛俠,別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因為灰色的攀登裝就是為了讓你跟橋身融為一體,不要讓司機分心。
然后松弛一下神經讓導游給你拍張照吧,因為你所有的設備都在上橋前被留在了安檢處。照片將會在下橋后隨同攀橋的“勇士證書”一起頒發給你。
3個小時的攀登過程大約有1小時的時間用于下橋,這時候慢慢領略這座城市的風情吧,把在橋頂上所看到感興趣的東西,隨著下降的腳步,慢慢地放大清晰……
轟鳴水上飛機,城市傾斜
在玫瑰灣的沙灘上,我們邂逅了一群膽大包天的海鳥,它們并沒有一點害怕人的意思,走近了,甚至還流露出冒犯它們曬太陽的不悅。悉尼港水上飛機中心(Sydney Seaplanes)便位于這里,它是悉尼成立時間最長的水上飛機運營機構。
走過一個辦公室,連接著小小的碼頭,飛機停泊在水面上,準備就緒。飛機不大,兩米多高,連上駕駛艙,是三排六座的設置,汽車中的商務級別。
飛機在海面上破浪而進,海水就在舷窗外,近得伸手可掬。有那么十分鐘的時間,我一直就把它當成公園里一艘普通的游艇了。但是飛機突然轟鳴起來,在略感顛簸的過程中,海平面被慢慢拉遠,而海岸線上的風景在視線里開始蔓延開來。
巡航于海岸上空,鱗次櫛比的建筑倏忽而過,港口上片片風帆如棲息的海鷗。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你將會遭遇悉尼歌劇院、海港大橋、悉尼海港、玫瑰灣、邦迪海灘這些景點,但請忘記這些標簽化的介紹,你所要領略的是大自然賦予的壯觀細節:比如一個海浪從產生到怒碎于海岸線的過程;比如一塊浮云給一個區域帶去了雨水而我們這邊艷陽依舊。
而飛機盤旋悉尼海港上空是旅程中最刺激的過程。機師將他的技術炫在了這片最繁華的海港上空——快速拉升、降低、急轉、側飛,你會發現,自己成了骰盅里的一顆骰子。這個城市在視線里馬上大開大合起來,一幢幢高樓像多米諾骨牌般倒下又起立,海港大橋像個大衣架在風中飄搖……忍住片刻的心悸,當飛機消停下來,懸浮于上空,景色凝固起來,這趟動感之旅便有了風雨過后有彩虹的另一種感受。
半小時后開始返航,繞過怒吼的海岸,飛機慢慢地往海面降落,當腹部的浮筒吻住了海面,你才感覺屁股下的座位有了厚實感。這時候再想想那些目空一切的海鳥,才理解它們對我們那種傲慢的態度。
溫馴氣球之旅,行云流水
在優伶酒莊的恐高癥患者度過了一個忐忑的晚上,因為不清楚明天的飛行計劃是否進行。這基于熱氣球的飛行受制于天氣、風速等條件。凌晨四點半,酒店前臺的電話來了:活動取消。而僅僅半小時后,天氣條件站在了熱氣球這邊。
在太陽升起的半小時前我們出發,汽車在夜色中一頭扎進了原始森林。司機開車是謹慎的,據導游Jimmy介紹,澳洲的野生動物是極其傲慢的,總有夜不歸宿的袋鼠流浪路邊,而鴨嘴獸成群結隊過馬路總是不管你的喇叭。
在山坡一處平原上,已經有幾個生了火的熱氣球蠢蠢欲動。我們跨進了吊籃,看著飛行師操作燃燒器。升空是毫無感覺的,回過神時,熱氣球已經飄向了山坡,晨曦中的亞拉河谷便在360度的視線中慢慢鋪開。
巡航于一千米的上空,間隔甚遠的農莊成了前進路線的驛站,黑色的牛群散落在草原上,成了緩慢飛行中前進的參照物。而掠過的小鎮,規模是極小的,通過色彩斑斕汽車的蠕動圈地,形成了版圖。
極其平穩的飛行甚至壯大了你的膽量,在齊胸高的吊籃往下俯看,與飛得較近的其它熱氣球旅客互相拍照嬉笑,甚至在熱氣球緩緩降落,繞過各個山坡時希望離得更近一點……
好吧,別被安逸沖昏了頭腦,把勇氣留在后面吧!迎著朝陽飛行了一個小時之后,熱氣球開始降落了,請記起登球時的安全守則吧!曲腿,抓緊安全環!
實際的體驗并沒有安全守則所說的那么文質彬彬,當氣囊慢慢萎縮之后,吊籃接觸地面,在慣性下蹦跳前進時,至少砸起了五陣尖叫,大約20秒之后才在山坡上停穩。
那么,現在是表現你紳士風度的時候了。要把這個十幾米長、占地數百平米的大家伙收拾起來可不容易,幫助工作人員把它卷起來,是這趟勇氣之旅之后的齊心協力。
雨林樹頂漫步,寂靜半空
從黃金海岸前往拉明頓國家公園(Lamington National Park),一路的美景,與其他公園不同的是,它是世界文化遺產,還是珍貴的生態基地——這不,進入熱帶雨林之前,你可以參加一個喂鳥活動——這個熱身項目,通常已讓人興奮。各種體積和顏色的鳥類,就圍繞在眾人身邊,撒把面包糠,上百只鳥兒紛紛飛撲過來,絲毫不怕人。這時候舉起你的相機也不遲,隨便你怎么拍都OK。
然后,輕裝上陣,參加這場高空上的雨林盛會吧:地處于900米高原上的公園分布著極好的徒步小路,是健行者的天堂。徒步10分鐘,穿越一個熱帶雨林的林間小道。300米的距離,在雨林的底部穿梭,參天巨木如同進入魔幻森林,你看不到樹頂,也幾乎看不見天。就在最疑惑的時候,由9條吊橋組成的O’Reilly樹頂漫步終于展現眼前。這條全澳洲首條Tree top walk,吊橋離地約15米,行走其中,人們恍如淹沒在樹海之中——看過《阿凡達》的你,大抵也知道這樹有多美了吧。棧道因建在茂密的樹林中,加上離地15米高(約5層樓高),從吊橋往下看也完全看不到地面。
深呼吸,慢行開始,走在吊橋上,感受輕微搖晃,顫顫巍巍,待定下神來,則能平視四周,與這大自然面對面交流。180米的距離被分成9段橋,慢慢走倒也不會太令人害怕,更何況在這里看到各種特色植物,如南極山毛櫸樹、巨大的蕨類,俯瞰它們的感覺又完全不同。“一覽眾樹小”,大概就是這樹頂漫步的心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