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上電車，逛里斯本去

“七丘城”與Fado之源

有人將里斯本神秘的建城歷史歸于尤利西斯和仙女卡里普索的邂逅。傳說尤利西斯拋棄卡里普索后，傷心欲絕的仙女把自己變成了一條蛇，纏繞的蛇身化成了七座山丘，就成了里斯本。

“七丘城”高低起伏，西臨阿爾巴拉辛山，東、南、北向各個小山坡彼此拉伸，最后在廣闊的特茹河（Rio Tejo）入海口聚攏，里斯本的城體和世俗生活就在這些山坡上綿延生長。

遠古時代，這里有伊比利亞半島的土著人居住。羅馬人統治時期，里斯本作為商貿港口得到擴建，城里至今留有奧古斯都大帝年代修建的羅馬劇院及羅馬城堡遺址。里斯本是命運多劫的，直到12世紀，里斯本才重回基督徒手中，13世紀正式成為葡萄牙首都。關于攻城歷史，傳說都是愛情惹的禍：摩爾人占領時期，當地一位摩爾姑娘愛上了一名葡萄牙小伙。為見心上人，有天晚上她偷偷為情人打開城門，孰料葡萄牙軍隊就此破門攻下城池，摩爾人后裔被趕到城墻外的Mouraria區，那里，就是葡萄牙靈魂音樂Fado的發源地。

19世紀這里曾以流鶯生意聞名，差不多同一時期Fado音樂在此萌芽。第一位Fado歌者Maria Severa據說是個美艷的吉普賽妓女，1836年，迷人的斗牛士Vimioso伯爵聽到了她的歌聲，兩人墜入愛河，但在那個年代，妓女和流浪漢的音樂受人唾棄，戀情終以悲劇收場，Maria也只活了26歲。

天上飄起小雨，鵝卵石街道濕漉漉的，里斯本的藍花楹隨風凋零，一樹樹、一簇簇，空中升起紫色的霧，美得讓人心顫。這種花有著世界上最憂郁的顏色，而它的花語“絕望里尋找愛情”，卻正是Fado的注解。

這就是“命”！（Fado源自拉丁語Fatum，意即“命運”。）正如100年后Fado名伶Amália Rodrigues演唱的那首《這全都是Fado》：

挫敗的靈魂，失落的夜晚，Mouraria區里，荒誕的影子，

妓女歌唱，吉他嗚咽，愛與嫉妒，灰燼與火光，痛苦與罪惡，這全都存在，這全都令人哀傷，這全都是Fado。

大地震中屹立不倒的修道院

吃完早飯，坐上搖搖晃晃的公交車，“老鼠”區（Rato）、“星星”區（Estrela）、“帽貝”區（Lapa）……車子在狹窄的老街中穿梭，兩旁是繽紛小樓，窗外移步換景：手捧百合的花店少女、碎石路上的蹣跚老人、穿吊帶曬太陽的巴西黑美人、華人店鋪口的招財貓、老陽臺上向外張望的狗……還有一只碩大的彩色條紋垃圾筒，上印一行小字：“Who do you love？”

公車一路向西，穿過醒目的4-25大橋，路面一下開闊起來，直奔西郊Belém區，那里有大航海年代的輝煌印記。

特茹河入海口的貝倫塔（Torre de Belém，www. torrebelem.pt/en/）約有500年歷史，灰白容顏，臨水而立，遠遠看去，既像燈塔又似城堡。這里最早是王室行宮，也曾做過要塞堡壘和關押犯人的水牢，現被辟為博物館，底層陳列著幾十枚大炮，紀念昔日航海大國的威榮。縮小的主體頂部石柱口四角為螺旋形小尖塔，又似印度風，可見通往亞洲富饒之都的海上通路業已開啟。

與貝倫塔斜向相對的熱羅尼姆修道院（Mosteiro dos Jerónimos，www.mosteirojeronimos.pt/en/），本是15世紀水手出海前的小祈禱所。1501年，為慶祝達·迦馬首航印度，曼努埃爾一世下令用當時每年香料稅收5%的款項（相當于70公斤黃金）來建造恢宏的修道院，工程大約延續了1個世紀。修道院由葡萄牙特產的金彩米黃石建造，300米長的迤邐身軀和那30對直刺天穹的塔尖震懾人心。主教堂南門的石雕，精美繁復到令人發指：中央圣母子像、四周天使圣徒、航海家恩里克王子等歷史人物、象征修會的兩頭獅子、纏繞圓柱的海藻和珊瑚、圣人腳墊下的蚌殼和海怪，外加盾牌、十字架、橄欖枝等飾物……僅一門面，就將曼努埃爾風格發揮到極致。

步入主教堂，四粗四細八根立柱撐起高達四五十米的拱頂，圓穹飛動，宛若幻境，讓人有圣靈降臨的感動。神跡確有發生，1755年11月1日，里斯本遭遇9級慘烈大地震，整個古城毀于一旦，9萬人命喪黃泉，唯獨這座修道院屹立不倒，佑護了當時在此祈禱的全體王室成員，修道院因此也披上了更加神圣的光芒。

與游客肆虐的主教堂相比，隔壁的修道院回廊更顯幽謐。1985年，葡萄牙詩人佩索阿的遺體被安放到修道院靜寂的回廊中。這個生前默默無聞的里斯本小職員，每天下班后在租來的房間里爬格子，寫下的囈語讓半個多世紀后的歐洲文壇為之魂顛。不同于他大航海時代的前輩，佩索阿聲稱自己對七大洲任何地方都沒興趣，他只游歷自己的第八大洲：“即便整個世界被我握在手中，我也會把它統統換成一張返回道拉多雷斯大街（Rua dos Douradores）的電車票。”

跟著佩索阿去喝一杯

事實上，道拉多雷斯大街只是Baixa區（下城區）再普通不過的一條商業街。當然，昔日在此工作的佩索阿也只是個平凡的會計，沒有社交，也沒有愛情。

他兩點一線的生活，只由一輛老電車來牽系。

今天，年過古稀的28路電車依然在城中行駛，載著里斯本的舊夢，從特茹河邊的貿易廣場（Pra？a do Comércio）緩緩爬上山頂的里斯本大教堂（Séde Lisboa）……我坐在老電車上，車上的椅子好像帶我回到從前。下車的時候往往筋疲力盡，好像剛剛夢游過，又好像過完了一輩子。

晚上8點，天空還泛著魚肚白，風中嗅得到烤沙丁魚的氣味。趁太陽沒下山，一路前往Chiado區加雷特街（Rua Garrett），據說佩索阿的魂魄在這條大街上游蕩，那里有他生前常去的巴西人咖啡館（Café A Brasileira）。今天，這里門口還“坐著”1988年為紀念其百年誕辰雕刻的佩索阿銅像。他正翹著腿，坐在桌子前，似乎要和旁邊喝咖啡的人說點什么。

葡萄牙人愛喝BICA（黑咖啡），早起一杯，兩餐間慢慢“品”兩杯，若不過癮就去咖啡館。100多年來，“巴西人”是幾代藝術家、作家和知識分子聚集地。推開綠色木門，長條形的房間熱鬧非凡，客人們靠著鏡子排排坐，濃情巧克力色的天花板上垂下古舊吊燈和風扇，墻壁被漆成詭異的深紅，上面掛滿南方風格的Art Nouveau畫作，一看就是詩人、幻想家和搗蛋分子鐘情的款。

其實，來得更早的咖啡客，是遙遠年代的遠洋船長和航海探險家，過去那張海闊天空談論東印度、新大陸的桌子，現在上面的話題變成了歐盟和葡萄牙某政黨，氣氛和百年前一樣熱烈。

沿加雷特街向西行，走入城西Bairro Alto區（上城區），這里的屋舍依山而建，街道錯落起伏，古建筑里藏著一家家時尚的Tascas（酒吧）和餐廳，日落后，老街仿佛重生般充滿活力，聚集起新一代潮人BOBO族。灰撲撲的鵝卵石階上散落著紅、黃、藍、綠各色坐墊，前面擺幾只小方桌，年輕人就這么席地而坐，在露天街巷間隨意開吃起來。

晚上11點，整一桶Sangria都喝完了，里斯本的夜生活才開始。轉悠到迷宮般的Alfama區。兜圍裙的婦人用那種很小的陶瓦炭火盆當街烤著沙丁魚，老老少少聚集在一起，喝著廉價的Ginja（苦櫻桃酒），載歌載舞，暢笑到深夜。彩帶起舞，孩子和狗在穿梭飛奔，空氣中四散著快樂因子。一切的一切，在這迷人的“一團亂麻”的小巷里喧囂、流動、生機勃勃地活著……佩索阿仿佛又在耳畔囈語：“多拿些酒來，因為生命只是烏有。”

里斯本行走

航班：乘坐阿聯酋航空（www.emirates.cn）航班從廣州、北京、上海起飛經迪拜抵達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航班每天飛行，可登陸官網查詢最新航線優惠。同時體驗在2013年新近落成的阿聯酋航空A380專屬航站樓T3A。它是全球首個為世界上最大的A380機隊設計的專屬航站樓，共有11層的空間，為頭等、商務艙乘客提供貴賓休息室直接登機服務到大型免稅購物區、美食咖啡區和豪華餐廳，從永恒水療到酒店等服務。

時差：葡萄牙比中國晚7個小時。

行走線路：葡萄牙絕對是個可以深度游歷的地方，除卻在紅酒之鄉波爾圖漫游，光是里斯本已經夠你花上起碼5天的了，一天參觀貝倫區，那里有里斯本最著名的建筑物；一天在市中心，從里斯本主教堂漫步到Chiado（西亞度）在佩索阿雕像前喝咖啡，領略這里的文化氣息；一天花在上城區（Bairro Alto），乘坐著名的28號電車，感受這里的日與夜；此外是現代化的萬國公園區域，感受葡萄牙的時代變遷；而在有名的瓷磚博物館，挑選地道的瓷器禮品送朋友吧。

公交：城區內有地鐵、有軌電車、公交等公共交通工具，公交車票價1.75歐，電車為2.85歐，著名的28號電車，全程需時40分鐘左右，連接了里斯本最具風情的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