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人雖然把制煙斗的技術發展到了極致,但他們總在試圖改造一塊石楠根,而不是理解它、展現它,這在東方美學中叫做‘匠氣’。”
在麥永標看來,煙斗的第一屬性是供人抽煙使用的煙具,而這一屬性卻常常被東方人忽視了。東方人最高檔的煙具大多都是以象牙、玉石、瑪瑙為材料,珠光寶氣,卻無法釋放出煙草的最佳的口感。
相比而言,歐洲人的制斗技術更精深。某種意義上說,這是拜老天爺所賜,他們發現了石楠根這種絕佳的材料。石楠根很適合吸收和散發煙草香氣,它就像宜興紫砂壺之于香茗一樣,能夠對煙草進行二次作用,產生更醇厚的芳香。歐洲人在此基礎上不斷完善制斗技藝,建立了一整套煙斗美學體系。麥永標使用過全世界幾乎所有名家制作的煙斗,他能深深感到這些制斗師們都陶醉在這一美學體系之中。
然而站在東方美學的角度,麥永標發覺歐洲煙斗在使用性上雖然精湛,可制斗師們的出發點永遠都只有一個——改造一塊石楠。不論機器制作還是手工制作,他們都是在征服這塊木頭,將自我意志灌輸給它。以中國美學來說,這就叫做“匠氣”。而一件東方藝術杰作,應該盡量避免匠氣。
麥永標做煙斗非常講究緣分。他會盡量去理解、尊重每一塊石楠根的紋理,順其自然地表達它們的天性。這就像東方的根雕與歐洲石雕的區別,前者是展現,后者則是徹底改造。麥永標做出的煙斗,在許多煙斗客眼中不僅造型、口感深諳東方美學,還有一種類似禪道的意象表達。
煙斗也能表達意象和禪意?麥永標說:“丹麥制斗大師Lars曾有過一個日本老師,他并不是做煙斗的,而是一名鑄刀大師。大師曾教給Lars 傳達意象,當他看到森林的月亮、看見一塊美麗無瑕的石頭,要用煙斗去傳遞其中的意象。”這就是煙斗的禪。麥永標的制斗藝術,就是發乎原料的天性、尋找其中的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