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當反腐成為國家戰略

俄羅斯打擊“裸官”動真格了。近日，俄羅斯的下議院（國家杜馬）和上議院（聯邦委員會）先后通過了議案：禁止政府公職人員及其配偶與未成年子女在國外擁有銀行賬戶，違者將被處以500萬至1000萬盧布的罰款，或被判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在3年之內不得擔任公職。

這是普梅組合“反腐敗國家戰略”新打出去的一記勾拳。2008年5月，梅德韋杰夫就任總統后，把反腐敗列為“國家計劃”，12月簽署了《反腐敗法》，要求公職人員申報并公開本人及其配偶與未成年子女的財產。2010年4月，俄羅斯頒布了《反腐敗國家戰略》，更進一步把反腐敗上升到了國家戰略的高度，并且梅德韋杰夫和普京帶頭申報并公開了上一年度收入及財產情況。

那么，財產申報進展如何呢？根據2013年俄羅斯新的官員財產申報法令，部分高官必須在2013年4月1日前完成對上一年度家庭收入財產的申報。但到了截止日期，只有部分官員遞交了申報材料。4月2日普京不得不把截止日期推遲到7月1日。另外，為了隱瞞財產，450名杜馬議員中約有30人在過往兩個月內與老婆閃離，重新變成了鉆石王老五。

從其遭受的種種無言抵制和規避來看，普梅組合推進的財產申報措施是搔到癢處了。因為財產申報是要把公職人員的收入財產暴露在陽光之下，哪怕尋租的手段再隱秘再高妙，誰也無法知道其中的操作細節，但你的錢平白無故地多了，總需要一個合理解釋吧？把不能解釋合法來源的錢洗成有合法來源的錢總是有漏洞的。所以，各種抵制和規避是可以預見的。

從長遠看，俄羅斯的反腐風暴能否收到預期的功效，仍取決于政府對經濟的干預力度。因為，公職人員的尋租和腐敗是同政府對經濟領域的干預和管制正相關的。如果一方面繼續迷信政府主導經濟發展的思路，另一方面寄希望通過財產申報來遏制腐敗，那是揚湯止沸的招兒，有一點效果，但不會很大。

俄羅斯是轉型國家，政府對經濟的干預程度很深。2012年1月，普京在競選總統時寫了一篇文章《關于我們的經濟任務》，既是對他過去十年里的經濟政策的總結，也是未來的經濟綱領。普京認為俄羅斯經濟擺脫對原料出口，必須繼續學韓國等采取“產業政策”，優先發展制藥、高科技化工、復合和非金屬材料、航空工業、通信信息技術和納米技術等，不過他認為國家扶持政策應盡可能的公開與透明。

不過，2006年以來，俄羅斯按照產業政策的優先方向，建立了多個大型國有集團公司，比如國家技術集團和原子能集團公司，以及行業內的一體化集團，比如聯合航空制造工業和聯合造船公司等。這些企業由于龐大的組織結構、低下的效率和強制壟斷地位而受到批評。

對此，普京表示這些公司都制定了重組和上市的計劃。到2016年，將降低國家在某些原料行業企業的持股比例，并退出非原料行業的、不屬于自然壟斷和軍工行業的公司。普京承認，目前俄羅斯的國有經濟比例和國家對經濟的調控干預力度都很高。因此，提高了經濟的競爭水平，為私人投資創造了條件。

以財產申報為支柱的俄羅斯反腐國家戰略能否一路走好，就取決于權力與市場哪個更大。這也是轉型國家反腐面臨的共同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