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似幻的記憶：小東江

美麗的東江之水，亙古不息；神奇的霧漫小東江，如夢如幻。盛夏乃東江霧飄季節，也是一批批攝影人精神亢奮和心醉迷蒙的時節，他們找尋圖像、發現歷史、收藏歲月、訴說生命，體驗鏡頭中那份怦然心動的欣喜……

每年5月～10月期間，不論旭日東升還是夕陽西下，小東江都云蒸霞蔚，朦朧飄渺，置身其中仿佛身處仙境。這就是神奇壯觀的中華奇景——霧漫小東江。

小東江，在湖南省資興市境內，是修建東江水電站，筑大壩蓄水而形成的地質景觀。從東江湖以下，流經東江水電站大壩的下游與二級小東江站之間的狹長湖面，就是人們口中的小東江。其江水溫度，常年保持在8～12℃左右，每到夏秋季節的日出日落時分，水面空氣的溫度驟然上升、下降，溫差陡然拉大，水汽就在這一段狹長的河谷間蒸騰。霧氣因氣溫高低，天晴下雨、日出日落、逆光順光等不同條件的變化而產生不同的狀態。據不完全統計，小東江有雨霧、蒸騰霧、霞云霧、瀑布霧、浮云霧、飄帶霧、游絲霧、月光霧等十幾種。

黃山霧、匡廬霧都是山間霧，獨有小東江的霧——凌波飄渺于流水之上。霧氣從水面蒸騰而起，飄飄忽忽地在清泠的山水間流動。飄忽在那方山水中，人們很難分清是置身夢境還是仙境。一葉扁舟飄蕩在青山綠水的小東江上，迎著縷縷輕煙似的白霧，閉著眼，靜靜地享受這種純凈的濕氣，那些濁氣和躁氣也就慢慢地宣泄于花草叢間。

三伏天，正是拍攝小東江煙霧彌漫之奇觀的最佳時機。應雜志社做小東江選題的要求，我們驅車踏上了前往小東江的路程。

凌晨5點，如墨的天空中，點綴著一群閃閃的小星星，它們慵懶地簇擁著一枚小小的鐮刀彎月牙。一進小東江景區，周身便被黑暗和安靜緊緊地包圍著，能看見的只有車燈照射范圍內曲徑通幽的小道，能聽見的只有路邊草叢中傳來的蛙鳴，打開車窗，能感覺到的是迎面吹來的習習涼風，愜意十足。

車行10分鐘左右，環境開始變得嘈雜，直到抵達目的地——小東江石橋—— 霧漫小東江的最佳拍攝點。小橋沒有名字，卻在所有霧漫小東江攝影愛好者中名震一方。小橋正對太陽升起的方向，倚靠橋弦，碧綠的江水、悠游的漁船漁民、層層疊疊的丘陵、山間隱隱約約的小舊樓、泛著晨光朝陽的天空，都盡收“眼”底。借助車燈的照射，我們看到一群選好地點、支好三腳架、固定好相機的“色友”站在各自的腳架邊，或翹首以待、或相談甚歡。

據同行的攝影老師說起5年前那次拍攝小東江的經驗，沿著小橋再往大壩方向前行5分鐘，就能看到一小片竹林，在公路與小江之間；取景器指向江面，嫩黃的小竹枝和綠油油的江中小島便很好地定格。可當天，我前進十幾分鐘，經過2個觀景臺，都沒能找到。事后，我了解到，那是小東江唯一的江心小島，卻在“7·15”洪災時被沖毀，現已不復存在。

再回到小橋，已近6點，眼前的景象不似先前那般靜謐，山的那一邊泛起一絲魚肚白，近40米長的小橋上擠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攝影發燒友”。我跳下車，立于橋頭，看著一張張滿臉疲憊卻欣喜不已的臉龐，迎著似有若無又清涼的江風，感受著湖面煙波彌漫的神秘，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舒暢感。

在橋尾找好位置、固定腳架、擰上長焦，打開相機、查看電源和內存，估摸著堅持到9點霧氣散去完全沒問題。于是，關了機子，站在一旁凝視著江心，等待著日出。霧氣濃濃，江中何時蕩起了兩扁漁船都沒注意到，直到人群騷動，我才急急地擰開相機、迫不及待地撳下快門。郁悶的是，即便專業的模特老道地點燃了2盞紅燈籠在船頭，也很配合地穿著顯眼的大紅色上衣，可鏡頭里依然沒有一點光亮，按專家的話來說，就是廢片一張。我只得悻悻地掐斷電源。

7點左右，開始有了一絲天亮的痕跡，太陽悄悄地從對岸山頂上露出來，河谷里的氣溫隨著陽光的照射逐漸升高，濃霧開始一層一層向對岸飄移，團團白霧飄浮在對岸的樹叢中。人群中一陣騷動，接著便是幽幽的沉寂，唯有此起彼伏的快門聲編織的一曲輕快的漁民小調。

8點左右，滿天的彩霞從對岸叢林射向靜靜的江面，飄動在江面的白霧也被鑲上了一層淡淡的云霞，碧藍的江面上兩扁漁舟輕盈地劃破水面，一道道亮眼的水波線閃閃發光，小東江清晨的寂靜隨著霧氣逐漸散去……

霧漫小東江，亦真亦幻，不得不令人驚嘆大自然的神奇。

這時，天已大亮，晨光斜射，應攝友要求，漁民撒網也最頻繁，我的快門在這個時段更是沒停歇過。等一氣呵成，搶到幾個漁民蓄勢、漁網將開未開的瞬間后，抬起頭來，才晃地一驚：我身邊的人呢？仔細聽，那些指揮漁民撒網的口號聲——1、2、3——從我右手邊的下面傳來。原來，大家為了拍到更多低角度、高清度漁民撒網的圖片，都一遛扛著腳架和機器到下面的小道上去了……

完成一階段的拍攝，輕撫緊繃的心弦，深吸一口氣。在這天然大氧吧里，空氣格外清新，似乎還帶有一絲甜味兒。站在湖邊，極目遠眺，滿是翠綠的柏樹、濃綠的彬樹和淺褐色的蘆葦，濃淡相間地倒映在湖中，正如清代詩人耿念劬詩云：“嫩綠新鶯剪剪呼，高峰長澗入云孤。不知驛路行多少，錯認全身在畫圖。”也是游人置身霧漫小東江景區的切身感受。

眼前的一切，寧靜、安詳，我仿佛聽到了小東江的心跳，感覺自己瞬間變成了一尾小魚，在她的懷抱里盡情撒歡。繁喧的都市已離退得很遠很遠，這片寧靜的景象將內心無謂的嘈雜滌蕩一空，自由的心被這片幽冷凈化得一塵不染。

9點，霧氣逐漸散去、漁船靠岸、影友上車，小鳥歸湖，在水面嬉鬧，湖中的萬千倒影立即被蕩開，碧綠的湖水織起了一道道波紋，水波不斷擴展，不斷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