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世氵隺及其詩歌論略

[摘 要] 盧世氵隺是德州詩學(xué)創(chuàng)說立派的開山人物，以杜（甫）為師，酷嗜杜（甫）詩，著有《尊水園集略》、《杜詩胥鈔》等，其詩歌及詩論都取得了極高的藝術(shù)成就。

[關(guān)鍵詞] 盧世氵隺；讀杜注杜；詩歌.

盧世氵隺（1588——1653），字德水，號紫房，晚年自稱南村病叟，是德州詩學(xué)創(chuàng)說立派的開山人物。祖籍河北淶水，明初其祖輩遷居德州。天啟四年進士，官至監(jiān)察御史。入清未赴任，著有《尊水園集略》、《杜詩胥鈔》等。

盧世氵隺主要生活在明代，國變時已年逾知命，入清不過十年。終其一生，以詩為業(yè)，存詩三四百首，律詩居多。去世后經(jīng)程先貞、陳鐘英、趙其星及李源等收集整理得十二卷，結(jié)集名《尊水園集略》。盧世氵隺對杜甫詩歌非常推重，對杜甫為人十分崇拜，盧世氵隺事業(yè)的主要方面，是評價杜甫、贊揚杜甫，感時傷世正與杜甫相通。“蓋先生之詩實沉酣于老杜，觀其《大凡》、《余論》，深入少陵之堂奧，而與之寤寐依而水乳合者也。”[1]盧世氵隺讀杜集至四十遍，編著《杜詩胥鈔》。構(gòu)筑尊水園，修建杜亭，自命杜亭亭長，《尊水園集略》卷三《營杜亭成述懷》寫道：“年來謝客戶常扃，特向空園起杜亭。闢地誅茅安簡樸，寫真設(shè)座表儀型。吾衰還作千秋夢，世遠惟憑一念惺。子美五郞俱在此，階前竹柏郁青青。”這是杜亭營建成功的宣言。杜亭修成后，他要謝絕世俗客，禮拜天際賓，與詩圣神交夢合，進入詩的世界。和杜甫有關(guān)的事件，他要按時匯報，以示真誠。他天天禮拜儀型，終日與杜甫、五郎相伴，他的生活是詩化了的，他實在成了杜甫的忠實門徒。杜甫是他的師尊，五郎卻是他的陪讀。這個五郎是誰？《盧氏家譜·志傳》有田雯的《盧德水先生》一文，聲言此詩是“合祀唐之子美宋之五郎”，似乎五郎成了宋朝人，倒是“五郎隱居十五年不出戶庭”的話說出了原委：五郎是盧世氵隺的五兒，叫尊水。尊水既然可以命名庭院，為什么不能成為書房的陪讀呢？五郎正是盧世氵隺的寵兒！

盧世氵隺奉杜甫為師，讀杜、鈔杜，逾四十年，日日與杜心靈交會，《胥鈔役竣祭告少陵》當(dāng)是他內(nèi)心的獨白：“鈔杜為新本，謄鐫苦未精。十年曾有約，三歲始能成。尚覺留遺憾，還期畢此生。焚香重下拜，一番古今情。”這是禮拜的至誠，鈔工不精，留有遺憾，他決心畢生敬業(yè)，表達一番真摯深情。

明末清初是杜甫研究的高峰期，由清兵入關(guān)造成的社會動蕩，干戈離亂，心懷憂國的志士仁人正從杜詩里獲得慰籍與共鳴。錢盧聯(lián)手注杜是學(xué)術(shù)史上的一樁盛事，兩人交情深厚，人稱南錢北盧。與錢謙益交往不是盧世氵隺的高攀，恰恰是錢謙益的主動。錢謙益號稱“江東三大家”之首，是開一代詩風(fēng)的先行者。年長于盧，登科早于盧，卻對盧世氵隺十分推重。盧氏精心研究杜詩，寫成《杜詩胥鈔》若干卷，名重當(dāng)時。盧氏讀杜注杜的方法與角度，深得錢氏贊許，他深受啟發(fā)，撰成《讀杜詩寄盧小箋》《讀杜二箋》。后由毛氏汲古閣將兩人論著含刻為《錢盧兩先生讀杜合刻二種》刊印。 面對師尊杜甫，盧世氵隺對錢謙益萌發(fā)了師友之誼。他的《正夫家藏思陵石墨錢牧齋先生題詩其上次韻奉和》寫道：“石墨鐫華蘊寶香，虞山短詠動寒光。可憐云漢成煙霧，凄斷銀鉤四十行。”思陵是崇禎墓名，正夫是程先貞的號，這首次韻奉和詩，詠物傷情，同發(fā)悼明之悲，心期所在，不言自明。對錢謙益贈詩的奉和之作《奉寄虞山先生》其二更是別有情趣，“賤子平原一鄙傖，偶從筆墨識先生。東樓問字詩詳說，北固攜尊酒細傾。天上綸扉真險事，山中宰相亦虛名。何如高臥觀今古，四海明來喜氣迎。”昔日的交往，未來的希冀，反映了二人同遵杜師的親昵之情，盧世涯與錢謙益之間不僅有詩人的酬唱，還有相當(dāng)實際的生活接觸，具體而實惠，這反映了一個鄙傖的北方人的交友的誠意。

《讀杜微吟》十首，是讀杜五年來的吟詠總結(jié)，皆為五律，應(yīng)該說是杜詩的讀后感，出神入化，有獨特之趣。其六是杜甫的漫游專章：

“把臂逢高李，酒酣登吹臺。岱宗情未了，函谷紫還來。云木朝光集，金銀夜氣開。后園山腳近，屢上亦悠哉。”將近成年，他游關(guān)越，游齊魯，游梁宋，他與高李把臂痛飲，他與李邕評詩論文，開闊了視野，增長了識見。這就是他壯游的內(nèi)容。其十：“文章驚海內(nèi)，萬卷破來新。即是非今古，高歌有鬼神。李蘇詩友密，陶謝弟兄親。乃祖末遺恨，慈孫是替人。”當(dāng)是歷史的總評，而結(jié)句更別有深意。即：此處“慈孫”是盧氏自謂！其《營杜亭成述懷》有句“子美五郎俱在此”。正是心儀之師與自身并提。組詩《閉關(guān)以后作》三十首中，就有“空階草色醉蜻蜓，杜五郎家戶晝扃”的句子，這個“杜五郎”正當(dāng)是盧二郎，是盧世氵隺的自稱。

田雯對盧氏五律的評價為“翩翩可愛”，灑托有致，他的冀中記游的一些杰作透示著舊地重游的親切感。《宿趙州留行館月下獨酌》云：“寂寂留行館，長松兼古槐。庭窗惟鳥雀，屋老遍莓苔。明月何年有？清罇此夕開。坐深林影亂，疑道是云來。”這次出行并不順利，他獨自留宿于趙州的旅館，只能與長松、古槐為鄰，鳥雀為伴。滿屋的莓苔傳達著冷靜的寂寞，連舉酒邀明月的幸運也沒有，只能清罇獨酌，十分孤寂。趙州轎上也沒有推車人。孤館獨處，風(fēng)興影亂，好似云飛，倒能給人一絲別樣快意。

參考文獻：

[1]李源《〈尊水園集略〉序》

[2]王士禎《論詩絶句》第五首

作者簡介：張立山（1969—），男，山東省德州市德城區(qū)人，德州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基礎(chǔ)部副教授，研究方向：語文教學(xué)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