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作為作品語言極具地方色彩的作家,賈平凹筆下的作品在語言上有著十分鮮明的特點,具質樸平實之美。他看重于語詞的提煉和選取,重疊詞在文章里也大量出現。一個作家的語言特色與他所處的地域環境、文化風格是分不開的,賈平凹先生也不例外。
[關鍵詞] 賈平凹;文學語言;分析
引言:語言是思想傳播的載體,一個作家的文學特色更是通過語言來體現。現在,我們將從賈平凹的小說和散文著手,分析其作品的語言特點,多角度、多層次探求這一特色語言產生的緣由。
一、大量方言的運用使文章變得獨具特色
賈平凹作品里的濃郁地方特色在敘述語言和人物語言的描寫上上均有體現。其文章語句涵括了大量土語方言,使得作品語言極具口語化。例如《商周又錄》里,“有蛇黑藤一樣地纏在樹上,氣球大的一個土葫蘆,團結了一群細腰黃蜂,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一只松鼠就在路中搖頭洗臉了”。 “山頂的窩洼里,有了一簇屋舍,一個小妞兒剛剛從雞窩里取出新生的熱蛋,瞇著一只眼睛對著太陽耀”。這里的“團結”和“耀”是動詞,使得作品的表達效果更為酣暢淋漓。陜西方言里的特色運用加上作者之后的藝術提煉,作品里的語言由此凸顯地尤為樸實貼切,又不失靈活生動,充滿了地方色彩。
又如《夜籟》一文里———
“今天地里干啥了?”
“翻地唄,天旱得厲害,地瓷得扳不開啊!”
“真苦了你了,這么大年紀了?!?/p>
“哪里!一輩子還不是這么過來的,多虧這茶呢!一天不喝幾鍋,頭疼,骨頭也散架了,這茶是農家樂,一喝乏勁沒有了,百事都忘了呢……”
在這段對白里,作者融入了陜西方言中獨有的風俗特色,又棄去了土語里晦澀難懂的詞匯,集中體現了陜南方言的特點,讀來叫人從心底生出親近、平實之感。眼前仿佛出現了陜南的小山村,走進石屋,向外望去就可看見那小小石板路。石屋里有羞澀待嫁的姑娘,伴著微微燈光飲茶的慈祥老者……融合了地方色彩和地域景觀的刻畫描寫,將陜南農村特點以及風土人情活靈活現的展現在了讀者面前。[1]
二、白描手法的大量運用使文章粗細交錯
“白描”也是賈平凹散文的主要寫作手法。其文章所具粗細相交、拙巧并進、融精于拙的天然淳樸之美,多因于對文章偶爾的點飾渲染,使之具有清新氣息。從《石砭峪霧》里可以表現出這一點:“像是峪里有一位煙癮極大的神,從峪口的咀鼻里一團一團噴煙,霧團撞在石上,石頭變得慘白,正瞧那勾心斗角之處,霧則勻開來,五分鐘后,群山入了遠空,實體輕了,層體淡了,如紙剪的,如墨暈的,如水中的倒影。天真成了圓的,地卻不方,十幾步外,被霧攝收得縹緲?!边@段文字生動形象地寫出了“霧”的靈動飄渺、自然輕快、神采動人,作者好似一位出色的畫師,以流暢自然、細致動人、拙巧相融的筆觸帶給讀者“人在畫中游”之感。“噴煙“、”撞在石上“、勾心斗角”以及之后的“勻開來”都具有靈巧生動的姿態,輕盈而神秘。迷霧將群山籠罩“入了遠空”、“輕了”、“淡了”將山巒變成“剪紙”、“墨暈”、“水中倒影”,盡顯空靈飄渺之態,如仙境一般。如此傳神描寫使讀者仿佛身臨其境,怡然自得、流連忘返。[2]
三、重疊詞、形容詞等運用
本文開頭便提到了在賈平凹作品中重疊詞被大量運用,尤其是雙音節動詞。下面摘錄一些出現在其作品中的重疊詞:翻翻覆覆、搖搖擺擺、糾糾纏纏、絆絆磕磕、起起伏伏、顫抖抖、撲騰騰、試試探探、晃晃蕩蕩、生生死死、說說笑笑、沉沉浮浮、等等。我們知道,重疊詞具有形容詞的描繪修飾力,但同時又具有原來的動詞特性,用在句子里便出現了獨特的功效。[3]下面請看實例:
一雙手試試探探地過去了,像是蛇咬住云云的手?!ā豆疟ぁ罚?/p>
說說話話,不知不覺,自自然然,來順就把黑氏的手握住了?!ā逗谑稀罚?/p>
“試試探探“用作狀語,生動形象地寫出了老大“咬住云云的手”的情景,而“說說話話”“不知不覺”、“自自然然”都在句子中用做狀語,將來順握住黑順手的場景描寫得十分生動??梢?,動詞的重疊賦予了自身動詞的功效和形容詞的描繪修飾功能,使文章的語言更具表現力。
再來說說形容詞,“ABB”形式的形容詞在漢語里是由一部分單音節形容詞帶上后綴形成的,如“甜絲絲”“黑乎乎”等。但“黑乎乎”“、甜絲絲”卻不能用成“黑乎”“、甜絲”,所以,“AB”不能構成詞。在賈平凹先生的作品里,一些“ABB”式的重疊詞在形式上是與普通話類似的,但非常見形式的詞卻是大范圍出現在作品里的。例如:苦澀澀、明亮亮、冰冷冷、暖和和、艱難難、平靜靜、溫柔柔、癡呆呆、莽撞撞、灰濁濁、羞怯怯、陡峭峭、兇狠狠、等等。重疊動詞不但使逼真的動作得以保留,而且還具有了形容詞的修飾描寫特色,下面結合實例來分析:
說說話話,不知不覺,自自然然,來順就把黑氏的手握住了。———(《黑氏》)
一雙手試試探探地過去了,像是蛇咬住云云的手?!ā豆疟ぁ罚?/p>
“說說話話”和“不知不覺”、“自自然然”作狀語,形象描寫了來順握住黑氏手的場面;“試試探探”也作狀語,使老大“咬住云云的手”的場景寫得入木三分。諸如此類的動詞重疊后都具備了與形容詞相同的描繪作用,增加了語言的表現力。
四、總結:賈平凹是一位在創作上不斷追求突破、超越的作家,在他看來,“創作之所以是創作,創是第一位的,作是第二位的,一切無定式,一切皆‘撲騰’”。因此,他的作品可讀之處不僅在于極富地域色彩,更重要的是在于“新”,從多角度、多層次賦予作品新的生命力,這也是賈平凹作品總能引起文壇關注和期待的原因,雖褒貶相依,但能進入這樣一個獨特的文學境域,擁有自由飄逸、質樸平實之感,是令人萬般快慰的。而這,是和他獨樹一幟的語言特色相依相存的。
參考文獻:
[1]姜曼;淺析賈平凹小說語言的陌生化[J]2012(07)
[2]朱敏;賈平凹對文學語言的貢獻[J]2011(11)
[3]白忠德;淺析賈平凹散文語言的幽默藝術[J]2003(03)
[4]張德軍;文學人類學視域下的賈平凹研究[J]2012((07)
作者簡介:楊績昱,男,武漢市第一中學高二九班,文科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