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女性自我意識的探討

摘 要 《弗洛斯河上的磨坊》是喬治艾略特早期作品中最著名的小說之一。在小說中女主人公麥琪對于自我實現的嘗試貫穿了她的一生，但這種嘗試卻常常與來自家庭的責任和壓力相矛盾。本文通過分析女性自我意識的兩個方面：自我抑制和自我犧牲，探討了艾略特在父權社會下對于女性問題的關注。

關鍵詞 弗洛斯河上的磨坊 女性 自我意識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0 前言

喬治·艾略特是十九世紀英國文學史上一位重要的女作家。《弗洛斯河上的磨坊》是其第二部小說，并且它被公認為作者前期作品中最優秀的一部。小說生動刻畫了充滿激情和活力的女主人公麥琪·塔利弗悲劇的一生。她生性活潑，熱愛自然，卻因為家庭的變故被束縛在家中；她渴望父兄的愛，卻總是被忽略和冷漠地對待；在愛上表妹的情人后她被周圍的人所不容，被兄長厭棄，雖然最終得到原諒，但卻永遠長眠于弗洛斯河中。小說中麥琪的經歷折射出維多利亞時期男權社會中女性的現狀和地位，體現了女性對自我意識的追求。

1 女性自我意識的體現

在男權至上的維多利亞時期，“按照傳統的定義，女性職責的主要范圍是家庭，而最完美的女性形象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知書達理，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①在這樣的標準下，女性被剝奪了各種基本權利，隔絕在社會生活之外，只需要安分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小說中的麥琪卻恰恰相反，這個“大自然的錯誤的產兒”從兒時起就處處充滿了激情和叛逆，與傳統對于女性的審美標準和要求格格不入。她從不乖乖待在家里“像小姐那樣做補綴活計”，總是喜歡在磨坊里、樹林里和河邊玩耍；她常與母親就她那“一頭鬃毛似的頭發”抗爭，不愿母親將它“弄得好好的”，甚至在姨媽們批評她的頭發之后，剪短了頭發以發泄自己的不滿。雖然只是個小女孩，但麥琪卻時時表現出了自我意識，希望得到周圍人的關注和尊敬。她對自己在家庭中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不斷進行著抗爭，盡管經常遭到親戚的責備和懲罰，但她仍未停下反抗的腳步。在被湯姆故意冷落后，她推倒露西離家出走，“逃到吉卜賽人那兒去”。

被所愛的人冷落以及得不到他人的關心是麥琪內心痛苦掙扎的原因，也是后來她愛上表妹露西的未婚夫斯蒂芬的原因。在家庭的遭遇中漸漸長大的麥琪外表和內心都起了很大的變化，她變得越來越漂亮，言行舉止也漸漸服從于周圍的要求。但由于家庭的窘境，她長期與外界隔絕，并且也很少得到社會的認可和贊譽。年輕的麥琪仍然渴望著別人的關注和尊敬，在這樣的情況下斯蒂芬的欣賞和愛慕給了麥琪極大的自我滿足和誘惑，也讓麥琪在對他的愛中越陷越深。麥琪的自我意識帶著她追求自己的基本權益，但最終卻沒能擺脫當時社會傳統的束縛，獲得真正的幸福。

2 女性自我意識的變化

作為維多利亞時期的女性，喬治·艾略特用不凡的愛情生活和個人經歷一直挑戰著父權社會的傳統制度，可謂是當時女性獨立的先驅。在《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麥琪雖生來具有強烈的叛逆精神和自我意識，但在自身的成長和家庭的變故中她經常陷入兩難的境地。她一次次地在痛苦中選擇，最終卻不得不屈從社會，回歸傳統。情感與責任是小說的主題之一，“情感與責任的并立在 19世紀小說中并不罕見，但麥琪在情感與責任之間的選擇卻被作者賦予了更為深遠的意義”。②

2.1 自我抑制

麥琪最初的自我抑制出現在求學時期，在她認識了湯姆的同學，也是父親宿敵的兒子費利浦后，麥琪對他很有好感，想跟他做朋友，但因為湯姆和父親對費利浦的偏見，她不得不強迫自己與費利浦保持距離。后來在《基督教年紀》的引導下，麥琪驚恐地發現之前自己對知識、對情感的激情、渴望，甚至對自己理想的追求，都是造成她所經受的痛苦的根源：“她的年輕生活中所以會有這么多不幸，就是因為她一心一意想著自己的歡樂”。③于是生活的壓抑和痛苦不在是苦難，而變成了另外一種快樂。此后的麥琪便走上了一條克己和忍受的道路，她克制著自己想法和渴望，讓自己屈從于周圍人的要求和標準。與費利浦保持遠遠的距離，甚至在自己不自覺地想到他時，“拿起她的活兒，強迫自己的腦子來追憶一節節的贊美詩，想用這個辦法來壓制那已經涌起來的愿望”。因此當費利浦在紅苑中與麥琪重逢時也驚訝于她的變化，這個十七歲的女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反抗精神，變得如老年人般的寧靜。在后來對待斯蒂芬的感情上，也正是在這種克己精神的指引下，為了不傷害露西和費利浦的感情，麥琪毅然拒絕了斯蒂芬的求婚。

2.2 自我犧牲

自我犧牲是自我抑制的進一步發展。在小說中，麥琪對于費利浦的情感處于同情和理解，將他視為兄長和朋友，而在費利浦真誠地表白了自己的感情后，麥琪接受了這份愛，只是為了不傷害他，讓他幸福。而在麥琪處理與斯蒂芬的感情上，因為常常處在對露西和費利浦的愧疚和不安中，這種自我犧牲也同樣決定了她的取舍：“然而有一件事我知道得十分清楚——那就是我不應該，不能夠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犧牲別人……我自己造成的痛苦會叫我不得安寧。我們的愛情會遭到毒害”。在麥琪離開斯蒂芬返回圣奧格鎮后，小鎮上人們的紛紛議論和湯姆無情的拒絕讓她的生活和境遇舉步維艱。此時，斯蒂芬來信希望能與麥琪重聚，麥琪又一次陷入內心的掙扎之中，選擇了斯蒂芬就不必再承擔別人的非議和家庭的壓力：“若選擇了這個未來，她不用再艱苦地忍耐和努力，而可以輕松愉快地依靠別人的可愛力量”。然而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拒絕，選擇了獨自承擔自己錯誤決定的痛苦和后果。

3 結論

艾略特的一生是對當時男權社會傳統婚姻制度的挑戰，而她筆下的女主人公在經歷了自我獨立之后，都選擇了回歸家庭，承擔責任。這種矛盾和掙扎正是作者自身經歷所遭受社會和現實的壓力所導致的。麥琪最終的悲劇體現了維多利亞時期婦女地位和現狀的矛盾和復雜，她的自我抑制和自我犧牲貫穿了她的一生，也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艾略特對于當時的女性問題現實而保守的態度。

參考文獻

[1] 馬建軍.喬治·艾略特研究[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7.

[2] 喬修峰.喬治·艾略特與維多利亞時代的責任觀念[J].外國文學研究，2009（4）：104-110.

[3] 祝慶英，鄭淑貞，方樂顏.弗洛斯河上的磨坊[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