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漢姆的背影，我們的青春

前些天我還在開玩笑說，對曼聯球迷而言，這一周迎來了兩個壞消息：弗格森退休，曼奇尼下課。不曾想第三個壞消息接踵而至：北京時間2013年5月16日晚，大衛·貝克漢姆宣布賽季結束后退役。

十年前，貝克漢姆便不再是曼聯的7號。然而不論他效力皇家馬德里、洛杉磯銀河，還是AC米蘭、巴黎圣日耳曼，殘留于我們的記憶底片的影像，始終是那個紅衣金發、笑靨如花的青澀少年，在夢劇場奔跑，飛翔，振臂高呼，或者黯然神傷。曼聯是他的初戀，便是他的永遠，正如他被寫入了我們貧寒的青春，將溫暖我們一生。

我從不是他的球迷，一度還十分厭惡他，對他的嘲笑遠遠多于贊賞。如我者，似乎不在少數。哪怕在他職業生涯的巔峰時期，貝克漢姆依然毀譽參半。我常見男生手指電視機里的那個紅色或白色的身影，用最不屑的口氣對身后如癡如醉的女朋友說：呸，這個用臉踢球的男人！

25歲以前的貝克漢姆，俊美到無以復加，那張萬人迷的臉，不僅是足球的符號，還是噴發的商機，與紅顏的陷阱。他和他的同胞邁克爾·歐文，培養了一代狂熱的女球迷。

再也沒有哪個足球運動員，能像他這樣，將相貌、足球與商業結合得近乎完美。有人譏笑道：他的眼神就是印鈔機，他在球場摔倒，都是票房千萬的動作片。2007年夏天他去洛杉磯，不看新聞的朋友，還以為他的目的地是好萊塢。

這只是貝克漢姆的一個面。英俊何辜？商業何罪？我們更需要記住，他不是天才，他的資質，甚至稱不上一流，他能成為足球偶像，更多依賴的是勤勉，他的訓練方式，被弗格森稱為“殘酷”。他每天加練50個任意球，才劃出了“圓月彎刀”的凜冽寒光。他在綠茵場上的奔跑從來不知疲倦，甚至跑到嘔吐——2006年德國世界杯，他當場嘔吐，堪稱足球史上最勵志的畫面。

我隱約記得，2003年皇馬來華，有一張宣傳海報高懸于我的大學寢室，七大巨星，貝克漢姆居中而立。這七人，齊達內退役了，菲戈退役了，羅納爾多退役了，卡洛斯退役了，勞爾在卡塔爾養老，最年輕的卡西利亞斯被放逐于冷寂的板凳而蹉跎歲月。暮色將至，貝克漢姆選擇了告別。十年繁華，紛紛飄落，一代傳奇，終告凋零。

十年前的星光，早已黯淡，十年前的青春，化作嘆息。有人說，每個人的青春都有一個貝克漢姆，我想說，每一個貝克漢姆都有終將逝去而銘心刻骨的青春。在消逝的青春面前，誰能淡然處之呢。38歲的貝克漢姆就坐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過去，滿眼都是自己18歲的影子。我們就坐在那里，見證了貝克漢姆的起伏與榮辱、愛恨與悲喜，當他決然揮手作別，我發現，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