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 生
你喬遷新居在我的體內,
我有了綠色的欲望,
──肌膚相親,植樹造林。
我把舌尖給你,感受
你的喜怒哀樂,
我的身體,是你的知己。
我懷著日月星辰,而你
懷著山川河流,
我們懷著共同的子孫。
活在今生,今生的悲歡
如同泥土草木,
把我們融為一體。
歸 途
別告訴我你是誰,從哪里來,
也別告訴我你在想什么。
在西塘臨河的酒吧,
我看見空酒瓶,無辜的憂傷。
無辜的戀情,無辜的歡愛,
像生死附著晝夜。
日月熨燙的靜水,應了
你春秋的身影。
誰會給你一生一世的期盼?
仿佛被命運驅趕──
從西塘出發,又從西塘返回,
兩個異鄉人,沒有歸途。
不 愿
你是我身上最安靜的寺院,
隱逸的風在體內低旋,
脫下雨水,凡塵,生死。
被愛撕開的生活,像這場
秋冬之交的雨,
稠密,凌亂,一點迷離。
一盆野菊打開寺院的門,
我和你一起
聽禪,看明月。
可以放下天,放下地,
但我不愿剃度為僧,
看透因果,放下你!
愿 意
錯過了花期,我的目光
停留在你的臉上,
我,一再錯過。
但我今夜想你,愿意是你
晚餐上的一尾白魚,
被你用生姜、花椒生煎。
生殺活刮,我愿意,
皮開肉裂,我愿意,
反反復復,我愿意!
錯過花期,我不能
再錯過
──被你生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