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在忙碌的上班人群之中,眼前交纏著各色耳機(jī)線,卻聽不見聲響的年代。做音樂雜志那些年,深深體會過單純做音樂在這年代有多不易。每年都會看到、聽到無數(shù)人為音樂熱血沸騰,轟轟烈烈地上路。但幾年后,在冰冷現(xiàn)實(shí)面前敗下陣來的不少,在北京這座孤城,夢很容易被描繪得很絢麗多彩,許多人以為抓住了,再轉(zhuǎn)頭看卻是蜃樓。
和音樂這個驕傲的戀人談一場驚心動魄的戀愛,你真的需要Get很多種技能,譬如倔強(qiáng),很執(zhí)拗,略天真,聰明卻勇敢,還得會曲線救國。即便是李宇春,這個從2005年就收獲極高人氣,卻“在娛樂圈很孤獨(dú)”的“方臉小伙伴”,這場與音樂的癡纏,也并非易事。
2005年,她為音樂而來,無預(yù)期地,被3528308條短信票數(shù)推向冠軍寶座,而后,迎接掌聲的同時,必須承受許多與音樂無關(guān)的種種,現(xiàn)象、詆毀或者非議。那年,甚至以后的很多年,幾乎每家媒體都會拿《時代雜志》封面說事兒,說多了,大眾也忘了,李宇春從沒把那太當(dāng)回事兒。
許多人也許并不記得,那年紛亂的比賽后臺,有記者曾匆匆記錄下這么一筆:賽后,冠軍李宇春的媽媽透露,自己的女兒堅定地想做北漂一族。轉(zhuǎn)眼,都是八年前的事了。
八年前覺得自己也可以做一個背著吉他流浪的歌手的李宇春,曾說自己“不是這個行業(yè)的人,也不懂,也不怕,也不明白”,直到現(xiàn)在她或許內(nèi)心百分之七八十依然如此,只是外界,一直以來,多少讓“李宇春”這三個字,偏離了李宇春本身。
雙魚座,自我,喜靜,沒唱《聾子》那會兒,也做過好一陣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好音樂的文藝女青年,只是在這個圈子,正如她所講,沒有真正不會受到輿論影響的人。只是,看你往那個方向走。后來,一直堅持不碰電影的李宇春,還是拍了電影。
不過,《十月圍城》中那個換其他人得歷經(jīng)無數(shù)推杯換盞、苦口婆心才能換來的角色,最初迎來的卻是李宇春的冷臉,幾年前某篇采訪中描述那段經(jīng)紀(jì)人勸她演戲的場景,栩栩如生,“她只是低頭看鞋,間或發(fā)出些諸如‘哦’和‘嗯’之類的語氣詞,在尷尬的氣氛的末尾,她迸出一句:‘我會連累你們?!?/p>
后來她成了打女,八年過去的今日,她自然也沒當(dāng)成真正隨心所欲,背吉他唱歌的北漂,電影也拍了不止一部,曾為工作沒了生活的她,組了工作室,成了李總,以為能更自由,卻似是更累心了。時不時就忍不住擼胳膊挽袖子親自上陣,什么都督到最后一秒,改到最后一刻。當(dāng)你要去面對這個圈子的規(guī)則、現(xiàn)實(shí)、風(fēng)雨的時候,再文藝的女青年都得變成一個接地氣的實(shí)干家,但記憶中,讓她死磕的事兒,百分之九十九,都與音樂有關(guān)。
依稀記得,某次專訪,問她最近愛聽的曲兒,她提起音樂老師送她的一張吉他光碟那時候,像個小孩兒似的笑,那是一個“明星”突然卸下包袱和防備的一剎,是突然提到自己狂熱喜愛之事時,才會露出的狂喜和興奮。那么一刻,覺得李宇春和李宇春對上號了。當(dāng)然,那次采訪之后,她又鉆回自己匆忙的藝人行程之內(nèi)。
劉偉強(qiáng)的大熒幕里有她,賴聲川的夢境中有她,時尚雜志封面上有她,再見已站上戛納紅毯,還和時尚大師們打得火熱,而今又回到芒果,成了快男小伙伴們的溫暖導(dǎo)師。你以為她“不務(wù)正業(yè)”,這個八月,她又如初而至,衣著光鮮,唇色澄明。
發(fā)布會上她說,《Why Me》演唱會已箭在弦上,新專輯整裝待發(fā)……然后是,讓人驚訝的《如初》。
《如初》整曲,說實(shí)話,太不像傳統(tǒng)意義上的“年度單曲”,找來靜得幾乎避世的張亞東先生,簡直讓人佩服。還記得某天跟亞東同志一聊一下午的那場采訪,亞東先生說做音樂讓他想吐,與他花十幾分鐘,談了半天那副手繪的基隆大教堂中有沒有神,然后他還說,他喜歡旅行,逃走,因?yàn)椤叭ヅ_上領(lǐng)個獎,那個特別沒勁?!?/p>
倆雙魚保不齊就因?yàn)椤氨苁馈币慌募春希淮蛩阍俸图榷ㄒ?guī)則玩兒了,就想做點(diǎn)兒自己想做的,超越語言的情緒,就這么飄揚(yáng)于旋律之間,甚至在編曲上“錯”都錯得渾然天成。
那句唯一的中文:只愿我也愛你如初,如你愛我,嗯,用柔情似水形容似乎有點(diǎn)酸,卻就是那樣。遠(yuǎn)離鎂光、爭議、新聞點(diǎn),自然而然地,舌尖向上,分N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
后來才明白,那前半年的艷光四射,于她,或許是做好藝人的本分,于音樂,卻是為其遮風(fēng)擋雨,開辟疆土的熱身之戰(zhàn),跟時代和平相處,再借力打力,用在別處積攢的光芒,再為音樂照耀出一片自由天地,這是聰明的雙魚座,會做的事情。
后來聽她在記者會上說“音樂永遠(yuǎn)會是我的核心”,“做話劇,也是為Why Me籌備的時間更加的長,更加精細(xì)。”一點(diǎn)也不意外。Why Me?這個初出道問出的問題,后來成了哪怕一拖再拖,也會一年一唱的儀式,相信這問題,也會如初一般,一直會問下去:為什么冠軍是我?為什么是我上了《時代》雜志封面?為什么玉米們?nèi)绱讼矚g我?有時看到國外歌手的演唱會很棒,我是不是也能?如初天真地發(fā)問,才可不舍晝夜地追逐,才會終在某日與音樂默然相愛,寂靜,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