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1945年昆明“一二·一”慘案的黑手

一

抗日戰爭開始后，國民黨政府搬到重慶，一些重要工廠和大中學校陸續遷到昆明及其周邊縣市，云南大后方的重要地位凸顯，蔣介石對云南也日漸重視。

20世紀30年代末，西南聯合大學遷至昆明，使昆明熱鬧了許多。聯大的許多進步教授皆系知名人士，與“云南王”龍云有諸多接觸。因而，龍云在思想上逐漸受到他們的影響，對西南聯大進步師生開展的一些活動，他雖不直接參加，思想上卻頗為同情，并采取了比較開明、寬容的態度。因而，西南聯大師生的思想及學術活動異常活躍，成了西南民主的堡壘，昆明的愛國民主運動也因此日益高漲。

西南聯大的愛國民主運動十分活躍，引起了中統的注意，中統在云南設立了三個特務機關。

陳立夫對西南聯大的愛國民主運動極其關注，也曾多次囑中統頭子徐恩曾要注意聯大師生的動態，并多增加一些力量，徐恩曾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因多種原因，效果并不明顯。

除此之外，陳立夫還以中央社會部部長的名義，多次給國民黨云南省黨部和“云南王”龍云發去密令，要求他們密切注意昆明各大中學校、書店、文化團體特別是西南聯大的政治動態，取締一些進步的文化團體。龍云則認為此時正值抗戰時期，青年學生的思想比較活躍，他們舉行一些活動，如座談會、講座等，是正常的，沒有必要干預和破壞。

社會部的密令在云南行不通，陳立夫對龍云意見甚大，認為龍云思想“左傾”，包庇、慫恿共產黨在大中學校的活動，遂經常在蔣介石面前告狀，說共產黨在昆明大中學校中活動猖獗而得不到制止，根子在龍云身上。

蔣介石本來對龍云就有意見，再加上陳立夫告刁狀，蔣介石對龍云更不信任了。

為了遏制共產黨在昆明的活動，更多地了解云南的情況，并為蔣介石日后更好地控制云南做準備，陳立夫主動向蔣介石要求以視察教育為名，到云南去一趟。

蔣介石同意了他的要求。

1945年夏末，陳立夫帶著一幫人馬來到云南。

二

陳立夫到云南后先看了幾所大學和中學，聽了一些匯報，感覺云南的問題確實嚴重，如再不設法，云南將會成為共產黨的天下。

在昆明期間，陳立夫先后與龍云作過多次長談。表面上，他對龍云評價甚高，大大贊賞了一番龍云主政云南的“政績”，心里卻對龍云很有氣，尤其是對龍云不干預西南聯大師生開展的民主活動，頗有意見。

陳立夫離開云南時，特囑龍云注意共產黨在云南的活動，希望他真正擁護蔣介石，在蔣介石的領導下，將云南治理得更好。

龍云被陳立夫的“真誠”說動了心，向陳立夫講了一些心里話。他告訴陳立夫，他已是花甲之年，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待在云南，把云南治理好就行了。

龍云的這些話，是陳立夫想聽的。他覺得，龍云之所以不愿意離開云南，是因為他想搞獨立王國，不與蔣介石合作，故對共產黨的活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陳立夫在昆明期間，還接見了云南的中統特務頭子查宗藩、劉介魯和孔秉禮，分別聽取了他們的匯報。陳立夫指示查宗藩和劉介魯，要注意龍云的動態，并將其動態隨時上報，使他和蔣介石能及時掌握龍云的情況。陳立夫還特囑查和劉，昆明已成為大后方的文化和教育重鎮，共產黨在這里的活動十分猖獗，文化和教育界又是他們滲透、破壞的重點，要特別予以注意，尤其要注意防范西南聯大、云南大學和昆明師范學院等幾所大學，還要與昆明大中學校的國民黨組織密切配合，防止共產黨在大中學校鼓動學潮。

陳立夫從云南返回重慶后，向蔣介石匯報了他的云南之行。蔣介石問及龍云在云南的情況及思想狀況，陳立夫說：“龍云在云南威信甚高，說一不二，下面的人一切都聽他的，外人插不進去。中央要控制云南，必須在人事和軍事上采取非常措施。不然，云南就會完全失控。”

陳立夫的說法，正合蔣意。

為了加強對云南的控制，并切實加強云南的黨務和特務工作，陳立夫向蔣介石建議，將能力甚強的CC骨干分子李宗黃派到云南去。因李是云南人，熟悉昆明的情況，反共堅決，龍云走后，李罩得住。蔣介石覺得陳立夫的這個建議可行，答應動龍云時，把李宗黃派去。

蔣介石一表態，陳立夫馬上告訴了李宗黃，叫李宗黃在思想上做好去云南的準備，同時，還要帶一幫CC分子去。

李宗黃是云南鶴慶縣人，1913年和1928年曾在云南任職。從1939年6月開始，李宗黃任行政院縣政計劃委員會代主任。

但由于種種原因，此事又拖了一段時間。

日本投降后，蔣介石感到“倒龍”的機會到了。

他決定先從軍事入手，以受降為名，先將龍云控制的滇軍基本部隊盧漢的第一方面軍第六十軍、九十三軍調往越南北部，再將中央軍調入滇南，以防盧漢回師援龍，然后將杜聿明部調往昆明，使龍云成為空頭司令。

1945年9月27日，蔣介石以“短期休養”為名，與宋美齡一道飛往西昌，住在邛海邊的西昌新村特宅。當天，他即派空軍副司令王叔銘帶著他給杜聿明的親筆信飛抵昆明，蔣在信中說：“日內就要頒布免除龍云的云南軍政本兼各職，調任軍事委員會參議院院長，最好一槍不發，保證他的安全，已令昆明空軍歸你指揮，如龍云不接受命令，即以各種火器轟五華山。”

10月1日深夜，蔣介石又派人送信給李宗黃，要他第二天跟隨宋子文、何應欽、陳誠等人一起飛往西昌商談改組云南省政府的問題，并做好去云南的準備。

第二天，蔣介石在西昌召開緊急會議，研究解決云南問題。會上決定，立即改組云南省政府，任命盧漢為云南省政府主席，由李宗黃任云南省民政廳廳長，盧漢未回到云南時，省主席一職由李宗黃代理。

蔣介石囑李宗黃說：“云南省黨部主任也由你擔任。你去后，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扭轉云南共黨活動猖獗的局面，以鞏固大后方，并有利今后剿‘匪’。”

李宗黃當即表示：“一定按總裁的指示辦。”

當天下午，蔣介石令王叔銘駕機將關麟征和李宗黃送到昆明，并將他的三件手令一并交給杜聿明，這三件手令的主要內容有三：第一，免去龍云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昆明行營主任、云南省政府主席各職。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昆明行營撤銷，行營所屬人員由中央統一安排，云南地方部隊交昆明防守司令官杜聿明改編，云南省政府交盧漢接受，在盧漢未到任前，由省民政廳廳長李宗黃代理；第二，任命龍云為軍事委員會軍事參議院院長；第三，任命盧漢為云南省政府主席。

當天晚上，杜聿明在昆明召開了團長以上軍官會議，傳達了蔣介石的三件手令，并作了布置。

10月3日，杜聿明派兵包圍龍云公館及云南省政府所在地五華山，強迫龍云辭職去重慶。

當時，蔣介石任命的云南省政府主席盧漢領兵駐扎在越南河內，一時難以返回國內。這樣，云南的管治大權實際上落入陳立夫的心腹、CC分子李宗黃之手。

蔣介石任命盧漢繼任云南省政府主席，其本意是安撫盧漢和以龍云為首的原云南統治集團，也有離間龍、盧關系的意圖，并不是真要盧漢做省主席。如果可能，李宗黃就長久代理省主席下去，讓盧漢只留一個虛名。故李宗黃到了云南后，干勁甚大，一切按陳立夫的旨意行事。

陳立夫一再囑咐李宗黃，要高度關注西南聯大和云南大學的動態，一旦發現學潮的苗頭，要毫不留情地撲滅。

在蔣介石和陳立夫的連連催促下，李宗黃就打擊昆明市區特別是西南聯大、云南大學的愛國民主運動作了精心部署。這樣，國民黨頑固派與昆明學生之間的沖突，就難以避免了。

三

1945年10月10日，經過艱難的談判，國民黨與共產黨在重慶簽訂了《雙十協定》。熟知內情的人知道，兩黨雖然簽訂了協定，蔣介石、陳立夫、陳果夫、何應欽等極右派是不會遵守協定的，內戰隨時可能爆發。

果然，10月13日，蔣介石電令顧祝同，要他截擊、消滅浙西和皖南向北撤的新四軍部隊，并在電文中稱新四軍為“奸匪”。

據1945年10月30日的《解放日報》社論說，《雙十協定》簽訂后，國民黨軍隊南自廣東，北至察綏，有八十萬以上的軍隊向各解放區進攻。

國民黨在大舉進攻解放區的同時，還運用其宣傳機器，制造種種謊言，說國民黨軍隊之所以要大舉進攻，是因為解放區軍民“放了第一槍”，還說是為了“軍令政令的統一”。

國民黨的上述舉措，使國共大規模的內戰一觸即發。

受了八年戰爭之苦的中國民眾，對國民黨借故挑起內戰極其憤懣。

為了阻止內戰爆發，從1945年10月底起，重慶市區的許多團體，如民主同盟、中國工業協會、遷川工廠聯合會、中國農業協進會、農村經濟研究會及二十余家報紙雜志，紛紛發表文章和談話，強烈要求國民黨停止進攻解放區，并立即召開政治協商會議。

重慶各界人民反內戰聯合會的呼吁，得到全國各大城市人民的響應，一個反內戰的群眾運動迅即在全國展開。

陳立夫對全國各地的反內戰運動極其反感，認為這是共產黨在背后策動的。為了撲滅各地的反內戰運動，他通過各地的CC分子和特務機構對反內戰活動進行瘋狂的鎮壓和破壞。

1945年11月下旬，西南聯大、云南大學、中法大學、英語專科學校的學生擬在云南大學的致公堂舉行反內戰時事晚會。此事被隱藏在學生中的特務獲悉，迅速密報了李宗黃。李宗黃感到此事可能有共產黨在背后調度，馬上給云南大學校長熊迪之打電話，要求他堅決制止此次活動。

熊迪之迫于當局的壓力，立即在校內張貼布告，禁止四校師生在云大舉行反內戰時事晚會。

為防止學生強行在該校舉行晚會，李宗黃還勾結云南警備司令關麟征召開了“黨政軍緊急治安聯席會議”，會上決定立即在全市發布嚴禁集會的命令，并通知云南大學校長熊迪之堅決執行禁令，不得向學生借用會場。如果四校學生易地舉行，中統特務將裝扮成老師或學生，打入會場進行破壞。會上還決定，立即在右派學生中成立一個“反罷課委員會”，用學生組織對付學生組織。

四校學生無法，只得將舉辦地點改在西南聯大圖書館的草坪上。

11月25日晚7點，四校師生和市民從四面八方擁向聯大，時事晚會如期舉行，參加的學生和市民達六千余人。

大會開始后，主持人首先講了此次集會的目的和意義，便請西南聯大政治系教授、國民黨黨員錢端升演講。錢端升在演講時，極力強調在目前成立聯合政府的必要性，希望國共兩黨盡快成立一個聯合政府。

錢端升的演講還未完，校門外就響起了槍聲。

顯然，國民黨軍警、特務想以槍聲嚇散集會的師生和市民。

由于軍警和特務包圍了聯大，校門又被緊閉，集會人群不能出入，只得將時事晚會繼續辦下去。盡管門外槍聲不斷，集會的人卻鎮靜異常，毫不理會外面的嘈雜。

錢端升講完，西南聯大經濟系教授伍啟元接著講《財政經濟與內戰關系》。伍啟元演講期間，院墻外的手槍、機槍、步槍、小鋼炮的槍炮聲及手榴彈爆炸聲不斷，子彈呼嘯著掠屋頂而過。十多分鐘后，電線被特務割斷，集會現場一片漆黑。

為了將時事晚會進行下去，師生們點起了蠟燭和煤油燈。

這時，中統云南調統室主任查宗藩突然跳上主席臺，自稱是來自昭通的學生，要求發言。他一開口就罵共產黨，攻擊共產黨是破壞政協、發動內戰的罪魁。場上學生認為查宗藩是混入會場的特務，強烈要求他下臺，查不理會，繼續在臺上胡言亂語。聯大學生氣憤至極，沖上去強行將他揪下了臺。

第三個演講的是著名社會學家費孝通教授，演講的題目是“美國與中國內戰的關系”。費教授的演講非常吸引人，特務們的破壞、搗亂雖然一刻未停，場上師生卻聽得極其認真。

費孝通剛講完，院墻外又槍聲大作，子彈不時從同學們頭上飛過。在場的同學不但不懼怕，反而興奮異常，他們在槍聲中舉手通過了《制止內戰及邀請美國青年反對美軍參加中國內戰的通電》。

最后，是潘大遠教授講話。

潘大遠見氣氛太緊張，話講得很短。主席團考慮同學們的安全，提前結束了時事晚會。

由于各路口架起了機關槍，聚會的師生和市民出不去，不得已，各校師生和市民又折回聯大圖書館草坪上。等到深夜，人們發現聯大農場的一條小路可通到云南大學后門，外校的同學才得以離校進城。

國民黨及其軍警特的暴行，激起各校師生的極大憤慨。11月26日，西南聯大、云南大學等九個大中學校的學生舉行了罷課。各校墻上張貼了許多反對內戰的標語，要求同學們以行動來制止國民黨發動內戰，強烈要求國民黨當局追究時事晚會期間開槍人的責任，并公開向西南聯大的師生道歉。

四

到11月28日，罷課擴大到三十一個大中學校，各校都成立了罷課委員會，并選舉出領導此次罷課的常務委員會。同一天，昆明的三十一個大中學校師生還發表了《為反對內戰及抗議武裝干涉告全國同胞書》，提出如下四項要求：

第一，立即制止內戰，要求和平。

第二，反對外國助長中國內戰，撤退駐華美軍。

第三，組織民主的聯合政府。

第四，切實保障人民的言論、集會、結社、游行、人身等自由。

《為反對內戰及抗議武裝干涉告全國同胞書》還向以李宗黃為首的云南國民黨當局提出了另外四點要求：一、追究射擊聯大校園的責任人；二、立即撤銷24日黨政軍聯席會議禁止集會游行的非法法令；三、保障學生的身體自由；四、要求國民黨中央社改正誣蔑聯大學生運動的荒謬言論，并向參加時事晚會的學生道歉。

學生們的要求，以李宗黃為首的云南當局不但不予理睬，反而決定采取更為嚴厲的鎮壓措施。

據當年的《解放日報》報道，從11月27日起，李宗黃與關麟征接連在昆明召開秘密會議，商討打擊學生開展的反內戰活動。

在當局召開的中等以上學校校長緊急會議上，關麟征公然聲稱，對學生開展的反內戰運動，他們要“以宣傳對宣傳、以組織對組織、以行動對行動來對付”，“學生們有在校內開會的自由，我也有在墻外放炮的自由”。

11月28日，陳立夫得知昆明學生反內戰運動愈演愈烈，密令李宗黃與軍警緊密配合，并動員全體國民黨黨員上街去做撲滅工作。他要李宗黃運用過去的組織對組織的老辦法，收買一批當地的流氓、地痞和二流子，成立一個組織，由中統特務在背后指揮他們的行動。

李宗黃接到陳立夫的指示后，馬上以國民黨云南省黨部的名義，下發一道密令。密令中說：

各大中學校學生全體罷課，倘再演變，難免有集會游行暴動等情事發生，為加強防備起見，本市黨國當局已開會決定，發動召集黨團員以實際組織宣傳行動相機對付……茲指定該黨部應召黨員二百五十人，以十人為一組，設組長一人，并由該黨部負責人為領隊，在所有黨員中選擇優秀干練者編足人數，造具名冊，并由領隊人于明日下午2時親自呈送來會，以便編組并參加本會召集的會議……

會后，李宗黃根據陳立夫的指示，從省政府撥款二百萬元給中統特務機關，用于購置棍棒和刀具，搬運石塊和磚頭，到社會上去收買流氓和地痞，然后，再將流氓、地痞組織起來，打著“反罷課委員會”的旗號，在市區各街道尋找那些張貼標語、散發傳單的學生，用毆打、圍攻、侮辱和綁架的方式，對他們進行阻撓和恐嚇，迫使他們停止活動，返回學校。

11月29日，昆明各大中學校的學生舉行了示威和大游行。游行途中，許多市民也自行參與進來，游行的隊伍越來越大。當游行隊伍行進到美國新聞處時，學生們停下來大呼口號：“請美國尊重中國主權！”“反對美國干涉中國內政！”“美國軍隊立即撤出中國！”“我們不需要戰爭！”

11月30日，學生們繼續上街示威游行。

學生的正義之舉，得到昆明市民的大力支持。30日下午，一隊學生上街游行時，被一幫武裝特務毒打，旁邊的群眾見狀，不顧生死圍上去救護，并大喊：“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我們要民主！”特務們見圍上來的人太多，慌忙逃走。這一天，有多名學生被特務打傷，其中重傷二人。

1945年12月1日，李宗黃下令國民黨軍警對各校學生發動攻擊。

上午11點，國民黨軍政部軍官總隊的軍人和大批武裝特務、流氓，由昆明三青團支團秘書兼宣傳組長周沖率領，分別向昆明的大中學校發起攻擊。

云南大學首先遭到攻擊。軍官總隊的軍人及被收買的流氓抄著木棍、扁擔沖進校門，撕毀反內戰壁報，搗壞桌椅，正在看壁報的一些學生遭到毒打。

接著，四十多名軍警和特務擁到西南聯大新校舍校門口。一聲令下，軍警和特務一擁而上，用事先搬來的石塊、磚頭、扁擔、鐵錘等兇器追打校門內外的學生。由于部分學生的拼命阻攔，才把已經進門的十幾個軍警推出去，然后關上大門。門外的軍警一再猛攻，將大門搗毀，一隊軍警又沖了進去，用扁擔對手無寸鐵的學生一陣亂打。聯大學生見情勢危急，又一次拼力將軍警奮力推出門外，并將一名叫崔俊杰的軍警圍住，質問他為何來打學生，崔俊杰說是上司命令他們來的，而且是分三路進攻的。

校門重新關閉后，一個軍警掏出一顆手榴彈，準備投向墻內。千鈞一發之際，站在墻外的南菁中學教師于再急忙上前攔腰抱住軍警，阻止他將手榴彈投到校園內，軍警使出渾身力氣，將于再連同手榴彈摔到路旁，于再當即被炸身亡。

與此同時，師范學院學生李魯連、潘琰，昆華工校學生張華昌也被軍警和特務炸死、刺死，各校遭受重傷和輕傷的學生達六十余人，這就是震驚中外的“一二·一”慘案。

慘案發生后，激起昆明及全國人民的無比憤怒，各大城市的愛國學生紛紛舉行游行示威，有的城市舉行了追悼大會，聲援昆明學生的正義之舉，強烈要求國民黨當局嚴懲兇手，停止內戰。

12月7日，延安《解放日報》發表了社論《昆明慘案》，強烈譴責國民黨的暴行，聲援和支持昆明學生的愛國行動。

12月9日，延安各界借紀念“一二·九”運動十周年舉行集會，控訴國民黨軍警和特務的暴行，聲援昆明學生的正義斗爭，周恩來、吳玉章等領導人還發表了演說。重慶各界三千多人也在同一天舉行了追悼大會，郭沫若、沈鈞儒等人在追悼會上怒斥國民黨及其軍警和特務殺害無辜學生的罪行，要求懲辦制造這起大慘案的禍首。

五

“一二·一”慘案激起全國人民的公憤，蔣介石在重重壓力下，感到不適當處理一下說不過去。于是，他指示李宗黃表演了一幕假審判的丑劇——將判了死刑的兩名囚犯拉出來頂罪，說他們是打學生的“兇手”，予以槍決。

李宗黃的假把戲馬上被西南聯大的教授們拆穿，他們在民眾的支持下，一再向上控告“一二·一”慘案中的殺人犯，表示不獲勝利決不罷休。蔣介石無奈，只得以“停職候處”的名義，將元兇李宗黃、關麟征二人調回重慶，以緩和民憤。

這是CC分子李宗黃第二次犯人命案離開云南。1927年，他曾奉國民黨右派之令回昆明鎮壓當時的愛國學生運動，并在街頭槍殺學生梁元斌，被昆明群眾趕出了云南。

李宗黃回到重慶后，陳立夫馬上召見了他，給他安慰、鼓氣，對他說：“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回來休息一段時間也好，我再在總裁面前建議重新給你安排工作。”

果然，在陳立夫的活動下，蔣介石又將欠有學生血債的李宗黃安排在國民黨中央任黨政考核委員會秘書長，另一兇手關麟征也被蔣介石任命為陸軍軍官學校教育長，蔣還親自給他頒授一枚勛章。所謂“停職候處”，不過是欺騙人民及死難者家屬的謊言。

后來，陳立夫為緩解民怨，又派教育部次長米經農帶著一幫人到昆明各校“宣慰”。米每到一處，不但未起到“宣慰”的作用，反遭各校師生痛罵。米經農感到“宣慰”無法進行，倉皇逃離昆明。

陳立夫指使李宗黃一手制造的“一二·一”慘案，使國民黨大失人心。通過這個慘案，全國人民更加看清了國民黨極右勢力一心想打內戰，并消滅其他黨派的真實用心。

（責任編輯/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