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愛玲,家世顯赫,祖父張佩綸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朝廷重臣李鴻章的長女。炎櫻則是張愛玲在香港大學時的同學。炎櫻姓摩希甸,名法提瑪,父親是阿拉伯裔錫蘭人(今斯里蘭卡),母親是天津人。炎櫻多次出現在張愛玲的筆下,是張愛玲一生中最重要的知己。這張照片1944年拍攝。當時二人站在張愛玲(右)在上海的愛丁堡公寓屋頂。
愛丁堡公寓坐落在靜安寺附近的熱鬧街頭,1939年,張愛玲與母親和姑姑住在五十一室;1942年搬進了六十五室(現在為六十室),直至1948年。
關系親密,自然歡快。在張愛玲眼里,炎櫻是個靈動的,充滿浪漫思想的女孩。“我的朋友炎櫻說:‘每一個蝴蝶都是從前的一朵花的靈魂,回來尋找它自己。’”張愛玲在作品里這樣寫道。后來,她給炎櫻另取名獏夢,即吃夢的小獸,可見張愛玲對炎櫻的喜歡程度。但就是這樣一位靈動的女孩,后來在張愛玲的筆下則成了“精明、現實,善于貨比三家,奉行失節事小吃虧事大,有時還有一絲絲粗鄙”的女孩。再后來,隨著境遇的轉換,特別是20世紀50年代后,二人的關系大不如初。隨著遠離故土,當年那個在大陸令無數人追捧的張愛玲一時不為人所知,加上她生活能力又差,已漸漸失去了昔日的風光。同時,早年一直在她的光環下生活的炎櫻卻無論在日本,還是在美國,都比她過得更順心。
1955年到美國兩個月后,張愛玲在給好友鄺文美的信里寫道:“Fatima(炎櫻的英文名)并沒有變,我以前對她也沒有幻想,現在大家也仍舊有基本上的了解,不過現在大家各忙各的,都淡淡的,不大想多談話。我對朋友向來期望不大,所以始終覺得,像她這樣的朋友也總算了不得了。不過有了你這樣的朋友之后,也的確是寵壞了我,令我對其他朋友都看不上眼。”此時,張愛玲對當年那個親密無間的好友炎櫻已經“看不上眼”了。
1960年,張愛玲給鄺文美的信里又寫道:“Fatima上月結婚,自紐約寄請帖來,對象不知道是個醫生還是博士,我也沒查問,大家都懶得寫信。”二人境遇的落差,已使得張愛玲不想再與炎櫻聯系。
據張愛玲遺產繼承人,也是唯一看過張愛玲留下的全部資料的宋以朗先生介紹,炎櫻曾經給張愛玲寫了好幾封信,張都未予回復。炎櫻在某封信的開頭說:“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使得你不再理我。”寫這些話時,炎櫻是何等傷感?就這樣,二人慢慢地由親密走向了陌路,當年蕩漾在愛丁堡公寓房頂上空的歡笑聲與熱情洋溢的青春氣息,早已消散四方,留下的,只是二人當年并行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