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杰倫一直想做很大的事情,無論是音樂還是電影。對于“周杰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個說法周杰倫并不畏懼,他的歌迷,有人退出,也有人加入。只要還有一個歌迷愿意聽,他就會繼續唱下去。如果有一天,他跳不動了,也唱不動了,他會寫歌給那些你們喜歡的小朋友們,把音樂繼續傳遞下去。
他的時代永遠不會過去。
走過爆紅
周杰倫安靜地走向更衣室,身后跟隨著幾位保鏢。其實在片場,你很少見到帶保鏢的藝人,盡管距離出道躥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小天王依舊保持著該有的儀仗。當然,他們并沒有徑直地跟到片場里。
這時已經接近晚上11點,距離開工已經過去了12個小時。然而整個工作過程他都沉默寡言,偶爾看到攝影師拍出滿意的照片也只淡淡地微笑贊一句:“不錯哦”,音量輕得沒幾個人能聽到。也許因為要開的演唱會,眼前的周杰倫真得很瘦,造型師 Emily說:“要多虧《天臺》這部電影。以前他發胖,我都會威脅他以后就轉型當嘻哈歌手,自從拍完這部片就不再有角度問題,大家不要再說他是修圖的,再說他修圖,我就發飆。”
出道12年,除了眼神中偶然流露出的歲月痕跡,周杰倫的變化更多流淌在心態上。“過去我不懂得在娛樂圈生存,因為我不懂如何包裝自己,但恰好這個社會就需要我這樣的藝人,大家比較有新鮮感,所以咬字不清也變成一種潮流。很多東西都不是刻意的安排,那時沒有人去唱《雙截棍》或《東風破》這樣的歌,而我唱了,所以這是一種運氣。很多人唱得好,不一定能成名,我也不能說我唱得有多好,運氣其實是百分之八十。”
周杰倫從未完全習慣這個世界,但這個世界全然習慣了他的音樂。美國的“后街男孩”說,我們是通過周杰倫的音樂來了解中國文化的,《雙截棍》《龍拳》《菊花臺》這些歌都聽過,雖然我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但我們知道,他在某種意義上給這里的音樂帶了來重生。
2005年,周杰倫以《頭文字D》正式涉足影壇,一開始就顯示了強大的票房號召力。參演這部電影為他贏得了香港電影金像獎、臺灣電影金馬獎的最佳新人獎。“后來張藝謀導演找我,能夠跟張藝謀導演、周潤發、鞏俐合作,不接就是白癡。”
好在周杰倫喜歡拍戲,而且想做個好演員。《逆戰》是他最苦的一次,一場從七樓躍下的“拼命戲”,拍了四條。“因為看到謝霆鋒拍攝時很瘋、很賣命,我不想輸,所以也要親身從七樓跳下來。”愛面子讓他無所不能,“如果可以,我早就用替身了,因為有很多歌迷在看,而且我向來愛面子,如果網絡上有用替身的照片流出去豈不是很糗。我從學生時代就很愛面子,因此像霆鋒在片中那樣痛哭流涕的戲,對我而言一輩子也不會出現在大銀幕上,我知道自己放不到那么開。”
但看著謝霆鋒演戲,周杰倫還是會想,這個人此時已經完全跳脫了歌手,而自己還介于兩者之間。“當我很累的時候就總想,我干嗎做演員啊,我本來可以用這時間寫歌啊。” 周杰倫患有家族遺傳的僵直性脊椎炎,嚴重性已經被娛樂新聞分析了無數次。
王學圻說,自己很喜歡周杰倫,“他最大的特點就是有情,情感,情懷。他不斷挑戰自己可能不太熟悉的領域,但非常認真,跟他合作《天臺》看到他導演的狀態,那種認真程度堪比很多國內大導演的狀態。不管怎么樣,他在力求變革自己。他完全可以休息,可是還在工作。也許是怕有一天來不及做了吧。”
結果,他用做導演把這種變革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布滿荊棘的
導演之路
這個夏天,周杰倫執導的第二部電影《天臺》將會上映,北美傳來佳訊,《天臺》作為唯一一部尚未公映的華語片獲選紐約亞洲電影節閉幕影片。一轉眼,距離導演處女作《不能說的秘密》公映已經過去了6年。拍完《不能說的秘密》周杰倫曾放話短時間內不會再導電影。不過他卻擋不住自己源源不絕的想法和創意,《天臺》就誕生于其中,還有很多他喜歡的元素,“像爸爸媽媽那個年代的場景,喇叭褲、花襯衫,古董車,復古懷舊的味道……我是個想要做就馬上做的人,當確定要拍這樣一部融合了青春、愛情、功夫、喜劇等元素在其中的電影,就趕快著手籌備了。”
在拍攝《青蜂俠》的片場,周杰倫寫完了《天臺》的劇本。這段時間他還寫了另外幾個,只是都沒有開拍。6年里,周杰倫拍了幾十部歌曲的MV,對他來說這就像是做實驗,預熱夠了,讓他對著電影鏡頭更加胸有成竹。
不論從電影場景到角色設定,這部電影都呈現出濃濃的復古味道。在一個奇妙繁華的城市加利利市,有個叫天臺的地區有著與這城市完全不同氛圍,看似平凡無奇的天臺居民但卻有著源源不絕的生命力。這是周杰倫心目中的一個美好世界,包含了他一直向往的生活,有著中西方近代一切美好元素。“我覺得我的身體里住了一個老靈魂,我一直都非常喜歡復古的元素,像中國各地都有夜市文化,那種熱鬧繁華的感覺,我希望都能將這些的元素融合在電影里。”音樂一直是他電影里的重要元素,這次片中除用了許多英文老歌,周杰倫還譜寫了十幾首新歌,甚至在片場經常靈感一來就興奮地開始記錄。身兼導演、演員、剪輯、配樂多重身份的他,曾兩天兩夜沒合過眼,劇組的人開始叫他“片場超人”。
但其實在那之前的六個多月,周杰倫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因為這種“歌武動作片”在中國幾乎沒有人拍過。他也只是第二次做導演兼主演,顯然還很難在兩個職務間很好地轉換,結果成了NG最多的演員。“我拍戲的時候很矛盾,會觀察攝影在哪,道具是否穿幫,而作為演員我又是很入戲的人,搞得自己不停要轉換情緒。比如女主角李心艾演得不到位時我會說她,可是說完后我就要變成片中的角色浪子膏,對她很貼心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所以我常常把自己搞得很分裂。”
“他的本業,最好的還是音樂。沒有人是孫悟空,可以七十二變,” 楊峻榮這樣說。方文山說自己是用功型作詞者,而周杰倫是天才型作曲家。他寫歌不一定要很美的環境,也不用在很安靜的地方,只要有一樣樂器,一臺鋼琴或者一把吉他,隨時隨地都可以寫。創作對周杰倫來說,是存在于生活中的,“我可以在拍戲的空當寫歌,拍《天臺》時,晚上有靈感就趕快寫歌了,沒靈感的時候我是不會逼自己擠出東西來的,但只要靈感一開,就像一大堆寶藏等你去挖掘一樣。”
但電影畢竟耗費了周杰倫很多心力,他一直覺得影像和音樂是可以互相增加創作靈感的兩個范疇,彼此并不沖突。對于電影,他所追求的卻是充滿變化的過程,“在電影上,我不會追求固定的風格。它跟音樂不一樣,因為我還沒有找到成功的類型,所以要多多嘗試。《不能說的秘密》是我的第一部電影,但是《天臺》,我一定會讓大家看完之后,覺得不是同一個導演拍的。在藝術上,我是一個貪心的人,但絕對不是玩票的。”
營銷自己
需要一些貪心
周杰倫用一種近乎倔強的固執去貪心藝術,去證明他不是來玩票。
他會一遍又一遍地在演唱會之前開會討論更多的新創意,今年“魔天倫”演唱會是他自出道以來首次在室內體育館舉辦個唱。在準備演唱會的過程中,周杰倫近乎苛刻的要求總會把工作團隊逼瘋,經紀人楊峻榮及摯友劉畊宏都不止一次“抱怨”。
周杰倫今天要“飛天”,明天要“遁地”,后天又要“時光穿越”,給工作人員不停地“派發作業”,每天都要和演唱會主創團隊開會,結果每次都弄得所有人很緊張,猜不到他又要有什么新鮮的想法蹦出來。
最初所有人都在追求更大規模和超大場地來證明實力與號召力,周杰倫在北京卻選擇了單場入場觀眾不到一萬人的首都體育館連開三場。“以前在臺上都是用耳朵聽,幾萬人在同一時間吶喊尖叫,真的很震撼、很鼓舞人心。可是‘聽’的時間久了,就不再滿足了,還要‘看’得見歌迷的面孔才覺得最真實,這就要求演唱會的場館不能太大。”周杰倫說自己不太會一直去追求某些形式上的東西,也不是為了“反其道”而故意去怎么做。
“做自己”是周杰倫如日中天的秘訣。他的偶像是張學友,卻沒有靠模仿他來出道,而是堅持做自己的音樂。“我從小希望的就是,讓人家一聽到你的歌聲,就覺得是你。所以我只會去用自己的方式唱自己的歌。我不要當一個孤獨的藝術家,我選了歌手這條路,讓我損失了很多自由,但卻能和人分享,我從來沒有后悔過,”這是周杰倫的心里話。
周杰倫說朋友不用多,夠用就好 。“什么樣的人最有可能成為你的朋友?”他的答案很簡單:“能聽懂我笑話的人。”桂倫鎂說,在片場,周杰倫常常給他們變魔術,她從沒有見過哪個導演能把4條A在不到一秒鐘變成同花順。據說周杰倫的魔術是跟大衛·科波菲爾學的,只花了幾分鐘就學會了,因此魔術師沒敢把變飛機的本事秀給他。
還有一次周杰倫開車遭遇狗仔隊跟蹤,周杰倫盯著后視鏡,幾乎是用興奮的語氣說:“飆飆看啊!”對狗仔,他永遠是一副頑皮的不客氣,周杰倫說,“我大概只有對狗仔會是這樣,現在的我也會控制自己盡量少與他們起沖突,但是我對大家是懷抱愛的,要傳遞正能量給大家 。”
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向周圍人施加任何壓力,每個在他身邊的人都認為他是個隨性的人。周杰倫骨子里非常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說實話,我會顧及周圍的眼光,不是那么無所顧慮,我覺得自己就是個矛盾的混合體。”
但這個時代需要像他這樣的人,充滿個性,追求痛快,還帶著點浪漫復古的情結。這兩樣東西成就了兩種喜好方向,一類喜歡他的音樂,另一類喜歡他的個性。
他曾希望自己的歌迷為人父母后,可以很驕傲地跟他小孩說“當年你爸的偶像是周杰倫”。當發現不少歌迷已經開始帶著他們的小孩來看演唱會的時候,他又希望歌迷的祖孫三代都喜歡自己,然后唱到100歲。
對于“周杰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個說法周杰倫并不畏懼:“我的歌迷,有人加入,有人退出。只要還有一個歌迷愿意聽,我就繼續唱下去。如果有一天,我跳不動了,也唱不動了,我會寫歌給那些你們喜歡的小朋友們,他們一樣能代表我,把我的音樂傳遞出去。所以,我的時代永遠不會過去。”
但他也說過“演藝圈很現實,當你不紅了,下降的速度會比坐電梯還快。好多很紅歌手突然就消失了,這種事情我見過太多了。我不要把生命都浪費在演藝圈,我也要結婚、養家、享天倫之樂,該離去就離去,該做幕后了就去做幕后。”
如果不是已經工作到深夜,還可以聽到他說更多的話。但從前,只有在廣播電臺做節目的時候,沒有攝影鏡頭的時候,他才會有話講,而且還要戴著帽子,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
“從前我認為你越不了解我,就越好。我出道10年了,已經懂得把某一部分的自己當作一個商品。在演唱會上歌迷想聽什么想看什么,我就會盡力去滿足什么。其實你是一個藝人,一個產品—這是我改變最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