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角峪村位于密云的最北部,也是北京的北關大門,屬于深山區。2011年7月我從市里跋涉4個小時來到這個小山村,這里純美的山水讓我迷戀,這里淳樸民風讓我感動,而這樣的落后和貧困卻讓我深深地擔憂。
2013年10月17日,張佑組織志愿者入村入戶為殘疾人做康復訓練服務。
2011年8月~10月,我走遍了大角峪的6個自然村,從隊長到群眾深入訪談了100多人,收錄的零散信息記錄了3本“村官日記”。
了解了村莊概況,我在整理信息的過程中發現這個山多地少的村莊的致富出路在于山場的開發,于是我決定親自去探尋本村的山場資源。
2011年11月~2012年4月,我陸續找到了老鄉所說的 “朝陽洞”里面有“冬日房檐下的琉璃”一樣的鐘乳石,當時設備簡陋,沒能留下圖像資料,但寫下了路線和可開發資源,這個可以作為礦產開發的備案;還步行10里路去了接近河北的“老道洞”,傳說百年前三個老道在此修行,庇佑一方百姓,我在廟里許了一個美好的愿望,希望能讓大角峪富裕起來,山廟上方三塊中央電視臺8套報道過的“有年輪的山石”,可作為宗教旅游開發備案。
再后來我去了大樹峪溝里,很多老鄉告訴我這是搞養殖的好地方,我一共去了4次,第一次騎車10多里路騎到了山根,看到了新村搬遷的舊址,很多房子還很好,通水通電,并且這個小自然村距離主村四五里路,隱天蔽日、曲徑通幽,很符合當代都市人“隱居”的追求,于是它也成了我對旅游開發的備案;第二次步行去爬了一座最北面的山,這些山都是荒山,沒有路,也沒有人。從小生活在城市的我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心里難免害怕,但又有著強烈的要強和好奇,于是我就獨自空手爬了上去,手上被干枯的荊棘刺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白色的運動鞋也成了黑色。下山時,十分陡峭又沒有抓手,可又不能不走,我就坐在地上,一點點往下滑。盡管很小心,不幸還是發生了。下滑時,由于太陡又沒注意到腳下一塊石頭的阻擋,我從3米左右的坡上掉了下去,只覺得腦袋一片眩暈,右臂很痛很痛。半山上我整整哭了半個小時,手機沒有信號,周邊都是郁郁蔥蔥的植物,我唯一的辦法就是堅持著自己下山,回去做了檢查——右鎖骨粉碎性骨折。這也是我的微博“大角峪村官張佑”11月份到過年2月停用的原因。
經過休養,我于2012年2月康復歸來,3月份我有所裝備地又一次登上了大樹峪溝里一個叫簸箕洼的山頭,這個山可以看到西面和南面相鄰的村子的面貌,我留下了珍貴的圖片,很美。為了繪出大樹峪溝的全貌,4月份我帶了一個專業測圖的朋友4次上山俯覽地形。經過4次艱辛又驚險的考察,我發現大樹峪溝三面環山,山場林木資源相當豐富,水源也容易解決,進溝道路也平坦,可以綜合開發成“幽居”、養殖、放生、休養的一體場所,腦海中勾勒出一副青山明月,綠樹山泉,動物悠然自得,人們愜意放松的美好場景。不用說這也進入了我的工作日記。
2012年4月,結合自己幾個月來的考察和感悟,我寫了一篇名為《孔雀東南飛,五里不同天》原名《無語問青天》的手稿,概括了村容村貌,生態資源,可開發點,以及我自己的建議和困難,交給了市農委城鄉建設中心,期待能為我們村的發展提出建議,給予幫助。同時我向村委班子提出了建立產銷一體合作社的想法,并遞交了策劃案,發動了很多村民,大家都很支持和期待。新的一年里,為了改變村子的面貌,我堅持為大家放映電影,組織秧歌隊,還為大家免費照相。免費照相這個想法,是一次心靈的觸動帶給我的動力。村委會旁邊有一位叫蔡青貴的老人,他是低保戶,患有帕金森等多種疾病,可他非常熱心,有一天我在菜園里種地借用了他的農具,結果剛耬了幾下就被叫去寫材料,老人默默地幫我耬完了地,還種上了青菜澆了水。下午我買了一箱面去感謝他時,他卻不在,說是去鄰村曹家路照相了。聽到這我突然意識到:是啊,這也是個1000多口人的大村子,沒有小吃店大家可以自己做飯,沒有超市大家可以去小賣部,可沒有照相館,就要跑到七八里外的鄰村去了,這里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和孩子,無論是行動上、還是經濟上都存在困難。于是我決定做這件事,我用大喇叭廣播我會從3月份開始免費為老人孩子照相,陸續有老人和孩子找我,我把照片存在一起,周末坐車去縣城沖洗,這樣一來一回4個多小時的山路,讓我覺得很疲憊,但又開心,因為想想大家在門前翹首期盼就很滿足、很幸福。
有人曾問過我“在大山中一待就是一個月不出山,你不煩嗎?”,我不覺得煩,因為我每天都有事情做,我每天都在書寫和行走,我每天都在探尋和發現,我每天都有新的收獲。
也有很多朋友同情我,覺得我年紀輕輕身處大山,猶如進入了貧民窟或隔絕人間的牢籠。其實不是,大角峪是個純凈的地方,在這里我可以全部釋放,不用偽裝,不用說謊,我活得開心且隨性。而且這里也并非與世隔絕,我每天都可以通過微博發布村子的最新消息,尋求幫助。
《環球時報》曾對我做過一個采訪,其中一個問題讓我有很深的思考:“怎么樣才能做好村官?”我答:“既來之則安之。”小編要我詳解,“農村是個純凈的地方,是一方熱土,同時也是開展工作很棘手很復雜的地方,老百姓的知識和文化有限,所以很多人說與老百姓打交道是最難的。不錯,我近一年的工作中也遇到了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我總結出一點,只要你把自己真正當成一個來幫助他們的大學生村官而不是來鍍金三年的過客,安下心,敲響他們的房門,坐上他們的炕頭,他們是不會拒絕你的熱情,反而會加倍熱情地擁護你。”我這樣說。
今后的日子里,我會繼續堅守這邊界山區,耐住寂寞,接受不理解,咽下委屈,盡自己的努力,做好一點一滴的事情,同時更希望我的“大事情”——大角峪的出路能盡快解決,讓村民快點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