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成名于城市,卻又被現代生活折磨的遍體鱗傷;他們回到鄉野,重新發現自己被城市折磨后的“剩余價值”。生于斯,長于斯,他們的逃離與回歸完成了一部現代隱者的啟示錄。
“種”在地里的藝者
代表人物:楊麗萍、楊二車娜姆
8月30日,楊麗萍《孔雀》吉安演出結束,至下一個演出點邯鄲,間隔有四天的時間,楊麗萍立刻趕回云南的家中:享受在22℃的氣溫中、于太陽下和樹蔭底吃中飯的感覺……
楊麗萍11歲前生活在云南大理,跳舞本來也是白族人的生活方式。楊麗萍跟著父輩跳,而不是老師教,“你可以跟一朵白云學,可以觀察一只小螞蟻看它們怎么動,還有蜻蜓點水啊、孔雀開屏,多著呢!”
因為所有舞蹈都是自己有感而發,自行編排,就算后來進入了歌舞團,她仍拒絕接受正規訓練。“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訓練,不領營養費就不會有壓力了。我不在意別人的評價,就像你不能強求一棵樹去說話,就算拿一把刀去砍,它也不會說話?!?/p>
自從楊麗萍主創的《云南映象》紅遍大江南北之后,“原生態”這個詞就開始泛濫。她告訴記者:“我們講原生態,不是說把幾個民間的原始舞蹈搬到舞臺上就是生態。生態是一個人對生活、對生命、對自然的態度?!?/p>
她這樣形容自己的“偏執”本質:“我本來就是一棵長在土地里的樹,土地就是我的本質,我不會思考太多?!?/p>
楊麗萍的出走與回歸與摩梭女子楊二車娜姆有著驚人的相似:因為高山的阻擋,摩梭人很少走出瀘沽湖的懷抱,他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似乎對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感興趣。
她想發現外面世界的精彩,于是她離開家鄉來到上海,然后到北京、美國、歐洲,當想家的時候她又回到瀘沽湖,她像一片云,在這個對她來說很小的世界里飄來蕩去。她從未離開過瀘沽湖,只不過是與世界玩了一次“走婚”。
玩在山里的企業家
代表人物:王石、張朝陽
在很多人看來,登山是征服高山的過程,但登山名人王石和張朝陽卻對此嗤之以鼻:人怎么能征服大自然?這太幼稚了。登山的過程其實是人一次次征服和挑戰自己的過程。
第一次登山時,王石也擔心自己一旦睡著了就醒不過來。這時候他開始考慮家庭、公司的事情,想人生的終極目的到底是什么?“考慮的結果就是你會發現自己慢慢地把過去不能直接面對的東西現在直接面對?;貋碇螅銜诱湎阍瓉硭雎缘臇|西?!?/p>
登山對王石來說是一種生活方式,這甚至影響了他的商業氣質:“談判時我往那兒一坐就有優越感,我在山上一待就能待一個月,你能嗎?無論從意志上還是體力上你都磨不過我?!?/p>
王石說,進山之后他會以全新的眼光去看待現代文明給他的東西?!捌匠#易≡谫e館里,放在屋里的果盤,我一般動都不會動。進山后,一個普通的蘋果也變得異常珍貴。從山上下來,我在賓館睡覺前洗澡時,熱水痛快地從花灑中流下來,想想自己在山上好幾天不能洗澡,我會感嘆現代文明真好。坐在馬桶上,使用著漂亮而現代的潔具,我覺得太美了。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入都能挺過來,回到都市,還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難?”
張朝陽則更酷愛這種挑戰生命的刺激。他發現,平時越張牙舞爪,體力越顯得特別好的人,最后全都失敗了。而那種越沉靜的,不抱怨各種問題的人,最后卻奇跡般登頂,“登山是一種對心態的選擇”?!岸业巧娇梢园岩粋€人改變了。這種深刻的力量可以改變很多人內心當中的很多東西。”
關于鄉野的商業再造
代表人物:張賢亮、陳佩斯、褚時健
因為挑戰了城市里的潛規則,陳佩斯最終被央視封殺,其影視公司也隨之倒閉。這個“山重水復疑無路”的困境在1999年“五一”期間才得以破局。
那時,王燕玲拉著丈夫去郊外。在妻子的引導下,陳佩斯開著那輛又老又舊的桑塔納到了北京延慶市井莊鎮西三叉村。下車后,王燕玲從包里拿出一份承包合同,指著眼前的一片荒山告訴陳佩斯:“一直沒有告訴你,早在去年我就用多年積攢的70多萬元私房錢承包了一萬畝荒山,承包期為50年。居安思危,就是為今天留一條退路?!?/p>
就這樣,陳佩斯在絕望中總算看到了一線希望,和妻子成了一對農民夫妻。轉眼間幾年過去,小樹長高了一大截,荒山變綠野,他們的角色也隨之發生了改變:倆再也看不出是城里人了,粗糙的黑皮膚,那些長滿尖刺的草木,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一把抓起來,昔日的明星變成了一個標準的農民。
與陳佩斯一樣依靠“荒涼”起家的還有作家張賢亮。上世紀八十年代,電影攝制組頻頻到寧夏取景,時任寧夏文聯主席的張賢亮向他們推薦了擁有自然荒漠風光的鎮北堡。從《一個和八個》到《紅高粱》,那時的中國影片中常出現的粗獷西北地貌都是取自寧夏鎮北堡西部影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