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是后知后覺的人,趙薇的《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上映了大半年,我才在網上看了一遍。關閉瀏覽器的那一剎那,早已悠遠的青春往事一下子涌上腦際……
1986年,我上高二,當時師大附中正進行教改實驗,每班都有社團組織。我所在的文科班由幾個寫作愛好者辦了本油印刊物,每月一期,主要登載學生習作,刊物的牽頭人是一個嬌小的女生,詩寫得尤其好,因我也時常寫些文章,所以她找到我,希望我能參與辦刊。我不喜歡出頭露面,婉拒了她,不過她跟我約定,每期我必須保證供稿,我答應了。于是,我按約每期寫稿,寫過散文、雜文、小小說,甚至還寫過一個電影文學劇本。對我寫的東西,她讀得很細,有時還提些建議。刊物出了七、八期吧,到下半學年就停了,這中間催稿、組稿、油印,她投入很大精力,因我交稿從不拖延,她很感謝。
1987年,我考入中國政法大學,她考到北外。當年10月,在京同學聚會,我和她都去了。我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趕到紫竹院。游玩后,因法大新校園在昌平,我只好提早離開,和大家道別后我剛一轉身,她小聲叫我的名字,把手里的一張紙條快速塞給我,低語道:“這是我通訊地址,有空給我寫信。”捏著紙條,我朦朧地感受到一種別樣意味。第二天,我就寫了一封長信,主要是回憶高中生活,沒點明什么,卻也溫情四溢。信寄出后,我便盼著回信,一周、兩周,一月、兩月,我沒收到只言片語。我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尷尬,自那以后,我們未再見面。
2007年,畢業20周年聚會,她從廣州回到長春,我們見面相互寒暄著,當著他人的面,她笑著大聲問我,當年特意給我留了地址,為啥不寫信?我也笑著回答,寫了你也不回,我還怎么再寫?她一下子沉默了,好久才用低得只有我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根本沒收到過你的信,當時我們女生樓管理有些亂,時常有丟信的……
1988年秋天, 我上大二。當時我的習慣是,每天晚飯后七點鐘左右就到自習室占座自習,大部分同學差不多八點后才來,所以我到自習室時基本沒人。但不久卻發現,有一個女生常常比我到得還早,一個人靜靜坐在角落里看書。因為我們總是腳前腳后到,時間一長,便互相點個頭,算是打招呼。她個子不高,算不上漂亮,卻文靜耐看。就這樣,差不多有三個月的時間,我們除了見面后點頭微笑,卻從未說過一句話。后來,我通過別人間接知道了她的名字、籍貫,沒想到還是東北老鄉。我心中開始醞釀一個“計劃”。那時我們校園開了一個小咖啡屋,是學生勤工助學搞的。12月的某天,去自習室之前,我就寫好了一張字條,意思是邀請她一塊兒下樓喝杯咖啡。當我走入自習室時,卻未見到她身影,一連有十多天都是這樣,我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后來聽說她有事回老家了)。等她再出現時,已經到了期末總復習階段,我打消了之前的念頭,心想反正時間還長,以后再說。等寒假結束,下學期開學時,她仍然很早就來到自習室,只不過跟在她后面的有一個男生,幫她拿著書包……
2002年,我剛學會上網,搜狐網上建有一個校友錄社區,一個同學搞了一個校友錄名冊,里面有不少同學的聯系方式,我看到了她的名字。于是,我給她發了一封郵件,沒有署名,只是以老同學的身份問候她,也回憶了大學時在自習室的那一幕。很快,她的回信到了,信的抬頭直接寫上我的名字,然后介紹了她的工作經歷,末了,她寫道:“在自習室和你相遇的那段時間,我一直以為有一天你會主動上前和我說上一句話,卻一直沒有等到……”
(作者單位:省人大財經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