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們從會走路時就在一起玩。但我們小區新搬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有個小孩和杰克交上了朋友。現在杰克只和他一起玩了,因為那個新來的孩子有很多新奇時髦的玩具。杰克不再跟我玩了,我心里很難過。
這天放學回家,媽媽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問我為什么最近一段時間沒有和杰克一起玩。我忍不住把心里的委屈告訴了媽媽。
媽媽什么也沒說,而是放下手中的活兒,回到臥室,拿來一個褪了色的跳舞的熊貓鑰匙鏈給我看。我莫名其妙地接過來,不知道媽媽給我這個是什么意思。
接著,媽媽給我講了這個鑰匙鏈背后的故事。
原來,媽媽小時候也有一個形影不離的朋友,名叫依娃。她們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做作業,一起玩游戲。但是突然有一天,依娃宣布加入學校的“背包團”。那是一幫時尚的女孩子,她們在自己的背包上掛上各種時尚的裝飾物件,以此炫耀自己跟得上時代的潮流。
可是那時候,我的外婆不允許媽媽在背包上掛很多小掛件,如果媽媽掛上一個新的掛件,外婆必然要讓她把舊的換下來。因此,媽媽沒有被納入那個小團體。
那天放學后,媽媽走到依娃面前,問她:“嗨,咱們一起回家吧?”
“不行啊,背包團要去看電影。”依娃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說道。
“太好了,”媽媽說,“我能一起去嗎?”
“不行吧,”依娃說,“只有背包團的成員才能去。”
“為什么只有背包團的人才能去呢?”媽媽問,“電影院里黑漆漆的,別人又看不到你的背包!”
“對不起,”依娃說,“你是一個好人,但我覺得我們有很多地方合不來了。”
原來是這樣。依娃和背包團的人一起去看電影了,媽媽則自己一個人回家。表面上,媽媽裝做沒事人一樣,但她心里很難過,就像我現在一樣。
媽媽回到家,躲到臥室里,蓋上被子,蒙著頭一個人悄悄地哭。
“我簡直不能相信!”媽媽對她的小貓說,“依娃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呢?她怎么能把我們的友誼就這么扔掉呢?”
然后,媽媽看到了這個跳舞的熊貓鑰匙鏈。這是一款當時極流行的吉祥小掛件,是媽媽的爸爸,也就是外公前幾天出差時剛從外地帶回來的,本地極難買得到。看著這個跳舞的熊貓,媽媽心里有了主意。她決定把依娃的友誼贏回來。
第二天早晨,媽媽拿出自己所有的鑰匙鏈和吉祥小飾物,包括那個跳舞的熊貓鑰匙鏈。她將它們全都掛在背包上,像開展覽會一樣。
吃早餐的時候,外婆看到媽媽的背包,就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把家里的東西帶到學校去嗎?”
“求你了,媽媽,就這一次,”媽媽懇切地對外婆說,“現在是生死關頭!”
“你保證沒有把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夸大?”外婆一邊盛飯,一邊問。
“不是我的生死關頭,”媽媽說,“是一段非常重要的友誼的生死關頭!”
幸運的是,外婆很能理解媽媽,同意那天破例一次。
媽媽來到學校,她相信依娃和其他孩子一看到她的背包,就會公認她為班里最新潮的女孩子了。果然,媽媽的判斷沒有錯。
“你有一款跳舞的熊貓鑰匙鏈啊?”苔絲立刻驚奇地說道,“我一直在到處尋找這樣一條鑰匙鏈呢!”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你有一個跳舞的熊貓呢?”依娃說,“如果我們知道的話,你早就被邀請加入我們的背包團了!”
媽媽當即抓住時機問道:“你是說你希望我加入你們的團體?”
“當然了!”依娃說。
“你又愿意和我做朋友了?”媽媽問。
“當然了!”依娃說。
“就因為我有一款跳舞的熊貓鑰匙鏈?”媽媽問。
“當然!”依娃說,“噢,不,我是說——當然不是了!不管你有沒有跳舞的熊貓,我們都是好朋友!對嗎?”
“我覺得也是。”媽媽對依娃說。
“當時我真想把她對我說過的話對她說一遍。你知道,就是——你是一個好人,但我覺得我們有很多地方合不來了——那句。但是我馬上又想,雖然她傷害了我,但我沒必要也那樣對她。因此,我跟她說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話。”媽媽告訴我。
“依娃又開始和我玩了。但是從那以后,我越是想這件事,就越是覺得自己不想留在背包團了,而且,我也不需要一個只是因為我的鑰匙鏈而喜歡我的朋友。從那以后,我仍然和依娃相處和睦,但是,我們不再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了。”說到這里,媽媽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不是說你應該放棄你和杰克的友誼。我只是想說,真正的朋友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東西,明白嗎?而且,你還可以有新朋友。”
說完,媽媽指著那個跳舞的熊貓鑰匙鏈,告訴我:“這個鑰匙鏈我一直珍藏到現在,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我點了點頭,鄭重地將鑰匙鏈收了起來。我聽懂了媽媽給我上的這堂課。
此后,我沒有去找杰克,而是又在學校和小區里的其他孩子中間交到了幾個新朋友。過了一段時間,杰克玩膩了那個孩子的玩具,就又來找我玩了。我沒有抱怨他,仍然和他一起玩。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朋友越來越多。我一直牢記著媽媽給我上的那堂課,和她說過的那句“真正的朋友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東西”,并以此作為評判朋友遠近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