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以白族方言拉瑪白語為研究對象,立足已較成熟的中部方言的拼音白文,通過國際音標這一科學的記音方式,粗淺地分析了拉瑪白語的語音,得出如下結論:45個聲母,24個韻母,8個聲調,大概涵蓋了拉瑪白語的聲韻系統。
關鍵詞:白語 拉瑪 聲韻系統
一、拉瑪概況
拉瑪,這一分布于怒江州瀾滄江沿岸的族群,在現代民族學研究中,被習慣稱之為“白族的支系”。然而,這是從歷史的縱深層面來說的,應用于現實的橫向層面,卻不宜過分強調;否則,分布于不同區域的同一群體間便似乎滋生出“從屬關系”,繼而引發所謂的“正宗”之爭。凡此種種,皆不利于民族內部的團結。因此,筆者對于“拉瑪”的鑒定,僅是白族的一個稱謂,而不應該有過多的色彩。
拉瑪,主要分布于瀾滄江沿岸的各鄉鎮(自北向南分別是中排鄉、石登鄉、營盤鎮和兔峨鄉),以及蘭坪中部的啦井鎮和東部的河西鄉。據研究,拉瑪人是由于戰爭等原因,大約在幾百年前,由大理遷入蘭坪的。史籍記載,“那馬,本民家”,“語類僰人”[1]。這說明了拉瑪與大理民家人的聯系,都是白族的一部分。
然而,由于地域的阻隔,兩地白族的發展極不平衡。在語言上,也體現得較為明顯,特別是聲調上的差異,使兩地不能正常地進行交流。即使同是瀾滄江沿岸的拉瑪人,一座山或是一條河,有時就是一條語言的分界線。因而,拉瑪白語在各地白語方言中尤為復雜,語言面貌也較古老。可由于種種原因,拉瑪白語的研究較為冷落,研究也較分散,多是純學術的理論,未能應用于口頭文學的創作。
建國后,少數民族語言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白語調查工作者也幾經艱辛,調查了43個白語方言點,并在此基礎上創制了白語拼音文字。然而,諸多的語料,最終的成果僅是以劍川方音為準的《白漢詞典》和《白語簡志》,即使幾經修改補充,1993年通過了《白族文字方案》,基本能夠拼讀南部大理方言和中部劍川方言。而拉瑪白語,依舊只是案幾上的幾堆材料,方案并未將其聲韻系統列入拼音白文之中。這可謂是一個遺憾,以致使許多白語研究者不能夠一觀白語全貌。
二、聲韻淺析
鑒于以上的敘述,筆者通過錄音的形式,并借助寬式國際音標,對拉瑪白語的聲韻系統進行了分析和完善。
(一)聲母(45個)(表1)
說明:
1.此次方言采集點共有兩個,但由于時間倉促,未能分析完全。以上的方言采集點是瀾滄江沿岸的營盤鎮恩羅雙麥地村。
2.從表中可以看出,拉瑪白語的聲母系統比較復雜,保存了濁音聲母,且存在對立;同時,還有小舌音,這使其在白語各方言中獨具特點。
3. ?、??在拉瑪白語中不怎么明顯,只有少數詞匯有這兩個聲母。而?、??和?聲母,在調查的詞匯中,所占比例也不多。
4.對于喉塞音?,似乎又接近于帶摩擦的w,實際音感區別于韻母u起頭的零聲母音節,兩者存在對立。
(二)韻母(24個)
透過恩羅白語,對于拉瑪方言的韻母系統,也能夠瞥見一斑。主要有以下幾類:
單韻母: i u y ɑ o ? e ? ? ?
復韻母:ai ui ɑu uɑ u? iɑ io i? i?
鼻化元音韻母:i? ɑ? o? ?? uɑ?
說明:
1.在本文的討論中,由于條件限制,筆者無法進行松緊元音的劃分,因而呈現出的韻母系統較簡單,然實際情形比之更為復雜,待日后再詳加分析補充。
2.與其他方言區一樣,拉瑪白語的韻母系統里沒有純粹的鼻韻母,都是鼻化元音韻,也沒有漢語前后鼻音的區分。
3.在錄音中,似乎有兒化韻的存在,但由于調查的詞匯不夠,未能進行更好地分析。
4. o的實際音值更接近與?u,圓唇不典型。
(三)聲調(表2)
說明:
1.對于聲調的研究,由于缺乏軟件的支持,僅靠筆者掌握的白語方言聲調去感知,難免有誤差,因為除卻特殊發音類型的聲調,其余聲調僅靠音高區分,有時難以厘清細微的差別。
2.對于21調,筆者一直不能很好地理解,或許由于21調在拉瑪白語里不怎么明顯,或是接近31調,待日后深究。
3.對于no35的35調,與中部的存在細微差異,可能為24調。
4.對于緊喉55調,為了避免混淆,在用數字標調的時候,一般記為66調。在本次調查中,筆者發現,66調不僅用于借貸的外來詞匯,在白語固有詞匯里,也有一定比例的詞匯是66調,特別是動詞。
5.有松緊區分,緊喉調音高相對自然聲調要高些,且比較短促。
三、總結
目前白語方言區的劃分,依舊遵循北、中、南的三大分區。這是以共時層面為依據的,但隨著研究的深入,共時層面的情況也遠非想象中的簡單。
據發音人介紹,分布于瀾滄江沿岸的拉瑪人,其所操語言也不是完全相同的。這些差異是歷史的遺留,它的消除和民族凝聚力的維系只能通過共同的文化根源。白語方言,更多的只是聲調的差異,倘若通過書面語述諸紙上,背后的聯系將會顯現出來。比如,元江縣因遠白語[2]的“閃電”是x??55 t??ia33 ?ui33,恰好對應蘭坪縣營盤鎮的恩羅白語xai55 t??ia55 ?ui33,但兩地相距幾千公里。這種對應不是偶然的,很可能有著共同的來源,否則不會不約而同得把“閃電”這一自然現象詩意地理解為“天眨眼”。
因此,筆者倡議學術不僅講學問,更希望能夠帶著人文關懷,去突破語言間的差異,實現民族內部的深度交流。本文僅是一次不成熟的嘗試,但愿在不久的將來,拉瑪白語也能夠用拼音拼寫,并且應用于傳統文化,特別是口頭文學的傳承中。
注釋:
[1]轉引自許沃倫《那馬人族群認同研究》:碩士學位論文。昆明:云南民族大學,2012年。
[2]白碧波主編:《元江縣因遠鎮語言使用現狀及其演變》,第148頁。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參考文獻:
[1] 趙衍蓀、徐琳.白漢詞典[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6.
[2] 趙衍蓀、徐琳.白語簡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4.
[3] 徐琳主編.大理叢書:白語篇[C].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8.
[4] 汪鋒.語言接觸與語言比較——以白語為例[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5] 白碧波主編.元江縣因遠鎮語言使用現狀及其演變[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6] 羅安源.田野語音學[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0.
[7] 羅安源.中國語言聲調概覽[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
[8] 戴慶廈、黃布凡等.電腦輔助漢藏語詞匯和語音研究[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6.
[9] 周殿福.國際音標自學手冊[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
[10] 趙燕珍.趙莊白語描寫研究:碩士學位論文[D].北京:中央民族大學,2006.
作者簡介:趙建民(1992-),男,白族,云南怒江人,西南民族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對外漢語專業,本科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