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理性

摘 要：勞倫斯是20世紀偉大的英語小說作家之一。他的作品突破標新立異，著力描寫原始的人性。 本文分析了勞倫斯道德觀核心內容及其作品的關系，并探究了形成的原因和現實意義，從人性的角度審視其作品內涵。

關鍵詞：勞倫斯 人性 理性 道德觀

一.勞倫斯的人性與道德觀

勞倫斯的人性道德觀的核心是贊美性愛，反對虛偽的理性、以及世俗道德對人性的干預。在他給柯林斯的信里，我們可以讀到這些話“生命只需要回答我給的血液，不需要思想、道德等的野蠻干預，”“智力僅僅是一點點， 是束縛人的韁繩”，“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團火焰， 就像蠟燭那樣永遠站立著燃燒著， 而智力僅僅是照射在周圍的各種東西上的光。我所關注的是永遠燃燒著的神秘的火焰”（勞倫斯，“致柯林斯”62-63）。萊蒂是勞倫斯的作品《白孔雀》中的女主人公。她一直在愛情和金錢地位兩者之間徘徊。最后選擇了后者。其結果是三個人的婚姻悲劇。人天生具有愛的能力，這是人之為人的最基本的屬性之一，萊蒂的婚姻選擇違背了人性最基本的屬性-愛。這就是為什么她最終的結局很悲慘的根源。在勞倫斯的小說中， 我們發現凡是所謂的為大多數人所接受的所謂理性的愛情、家庭都是不幸的， 甚至是悲劇性的。我們可以冒昧地認為他是故意為之，但是絕對不能否認的是勞倫斯是以一個天真無邪的目光審視著大千世界的悲歡離合。他看到了婚姻，愛情的本質性的東西，那就是依附于人的自然情感的天性或者人性。在勞倫斯的作品中有一個突出的社會角色符號，如《兒子和情人》中的米麗安就是一個代表。她們符合當時主流道德對女性的所有苛刻要求，幾乎達到所謂完美的地步。但她們不敢正視自己內心本能的呼喚，視人性的欲望為洪水猛獸，她們內心與人性構成矛盾沖突，她們內心渴望得到轟轟烈烈的愛情，又恥于將自然需求付諸行為，其結果是抱憾終身。在勞倫斯看來不管是像他自己的父母那樣因為性格差異反目，或是是像米麗安那樣嚴守當時的理性、道德而郁郁寡歡，這些都是嚴重違反人之為人的本性的。勞倫斯用敏銳的筆觸描繪了十九世紀英國社會人性的壓抑所呈現出的人生百態。通過一個個愛情婚姻悲劇我們了解到作家對人性訴求的關懷和尊重。

勞倫斯主張回歸人的自然本性，人在婚姻家庭社會關系中應該充分尊重自己內心的那團火焰。作家在自己的作品中著重強調了“性”是欲望的表達，是自然、純潔的，應當尊重。他認為生命本能要能得到自由的釋放，人要能自然的生活，要實現道德理想。顯然在這點上作家是受到了弗洛伊德的深刻影響。即用性本能解釋人類心理活動的一切外在表現。性是人類自然屬性，人類的繁衍即基于這一自然屬性，所以邏輯上看它就應該受到尊重和崇拜。任何健康的人都會有這種欲望。瓦西列夫曾說“愛情的最原始基礎是男人和女人的性欲，繁衍子孫的本能。中國也有句古話，“食色，性也”。”“性”是人的生物屬性，與生俱來的，它是這個物種生存延續的基礎。猶如世界上萬物演變延續生存的自然狀態。這點是任何所謂理性或者道德所抹殺不了的。勞倫斯在自己的作品中有意無意的強調用所謂理性和規范來對抗自然法則，其結果必然是悲慘的。在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人們一方面敵視丑化性，不敢公開自然地談性，另一方面又離不開性，因而不得不帶著虛假地面具過著一種非人道的生活，人的本質也不可避免地被異化。因此必須去除各種社會“文明”的束縛，使“我們的自然需求和我們的社會生活和諧一致”

當然勞倫斯并不認為人的性需求是無條件和無節制的。在《查太萊夫人的情人》中，勞倫斯說“我反對的是荒淫；我堅持的是：性是崇高的生命本質，不容玩弄：我所痛惜的是空洞的性。性絕不僅僅是原始的欲望，不是純粹的暴虐。”正是在此意義上，勞倫斯認為理想的性是神圣且美妙的，既不是柏拉圖式的唯精神，也不是毫無道德約束的淫亂。海麗娜、米尼安、弗羅斯特、比納卡等等， 她們否定人性中基本需要，只追求柏拉圖的精神戀愛， 最后都落得個悲慘的結局。在勞倫斯的作品中，像《虹》， 《戀愛中的女人》，《兒子與情人》中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充分說明了作家也是辯證的看待人性中性的需求問題，追求靈魂和肉體的高度和諧統一才是勞倫斯的理想。任何片面的攻擊他唯性論都是以偏概全和目光短淺的臆測。他的作品中反應出的對人性以及所謂道德的思考在當時是振聾發聵的，即使在當今社會我們仍然能夠受到啟發。

二.勞倫斯人性與道德觀形成的原因

勞倫斯人性與道德觀的形成當然離不開他所處的英國社會環境。當時的英國由于經濟上的工業革命，政治上的議會制度等一系列的變革，促使經濟高速發展，物質生活相對富足。同時出現的社會問題和矛盾也越來越尖銳。貧富分化嚴重導致社會和家庭結構醞釀著深層次的變革前兆。人際關系日益冷漠虛偽，家庭的和諧在經受考驗。物質的豐富釋放了人本身欲望的閘門，人們對于物質和精神的追求有了更高的目標和向往。同時保守，自傲的維多利亞文化又對這種釋放施加了太多的枷鎖和倫理規范。當人的內心與外部的環境發生如此根本性的沖突時，在社會上我們看到的就是這兩種力量斗爭后所產生的表象。這一點可以在勞倫斯的很多小說中找到蛛絲馬跡。這些精神在規范社會道德方面確實起了不小的作用，但同時壓抑和扭曲著人性。勞倫斯的小說在性道德方面是和當時社會傳統道德標準相對立的。他憎惡傳統道德觀，在作品中宣揚自己符合自然人性的道德觀。

另外一個影響勞倫斯道德觀的因素就是家庭環境。勞倫斯出生于一個礦工家庭， 其父性情暴躁， 是一個嚴重酗酒者，經常酒后虐待其母。母親則是一位具有相當文化修養的老師。不同的教育程度和性格使得夫妻二人經常發生口角。失望的母親便把全部希望傾注在勞倫斯的身上，對勞倫斯愛護備至。由此而帶來的另外一個后果是在這樣的相依為命的母子關系中，勞倫斯慢慢對目前形成了強烈的依賴。這也是為什么他在很多自己的作品中表現出主人公的戀母情節的原因。《兒子和情人》就充分表明了作家本人的早期家庭生活對于他以后文學創作的深刻影響。

第三個方面是當時西方哲學思想對作家的世界觀和道德觀的深刻影響。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尼采。尼采認為：在資本主義社會里，盡管物質財富日益增多，人們并沒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幸福。僵死的機械模式壓抑人的個性，是人們失去自由思想的激情和創造文化的沖動，現代文化顯得如此頹廢，這是現代文明的病癥，其根源是生命本能的萎縮。尼采指出，要醫治現代疾病，必須恢復人的生命本能，并賦予它一個新的靈魂，對人生意義做出新的解釋。勞倫斯很早就開始接觸尼采哲學。尼采站在人本主義的立場上，對資本主義制度對環境的破壞和人的異化提出的不滿，勞倫斯非常認同。另外一個對他產生重要影響的思想家心理學家就是弗洛伊德。其精神分析理論彌漫在勞倫斯大部分作品當中。精神分析學認為：人之為人，首先其是一個生物體，既然人首先是生物體，那么，人的一切活動的根本動力必然是生物性的本能沖動，而本能沖動中最核心的沖動為生殖本能（即性本能或性欲本能）的沖動。兩人都致力于探索人類心靈的無意識領域， 強調情欲在人性中的基礎作用。勞倫斯所塑造出的許多男女之間的關系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和弗洛伊德學派的結構模式不謀而合。

三.勞倫斯性道德觀的意義

勞倫斯宣揚人的原始本性，強調人應該遵從自然的本能。這當然有其積極的意義。但是，我們應該看到的是勞倫斯過分強調人性的自由發展，他在譴責資產階級道德觀念的同時， 也不可避免的排除了某些道德約束的必要性。這必然導致自由主義的泛濫。盡管如此，勞倫斯以其睿智深刻的的描寫打破了歐洲千百年來文學的禁區，通過文學的方式對人類潛意識在現實生活中的表現進行了真實的刻畫和呈現，給讀者以全新的文學體驗，同時也促使讀者對人性以及道德話題進行反思和感悟。從這點來看，勞倫斯無疑是開創了文學史上的先河。我們可以這樣說，勞倫斯為人類生活的道路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向和選擇，這也正是他作為一個作家為后人所銘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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