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標題的多層隱喻意義研究

摘 要：隱喻是一種常見的語言現象，相似性是隱喻意義產生的基本條件，在莫言的作品《蛙》中，題目具有著多層隱喻意義。通過“蛙”基于形狀和功能相似性以及語音相似性分析出“蛙”向“生育之蛙”、“財富之蛙”、“媧”、“娃”、“哇”的多層隱喻意義。

關鍵詞：蛙 隱喻 相似性

隱喻不僅是一種修辭手段，而且還是人們認知世界的一種思維和行為方式。在莫言的文學作品《蛙》中，隱喻也被用來作為表達作品主題，銜接文章連貫性的主要手段。特別是題目“蛙”在文章中具有著多層次的隱喻性，對深化文章主題起著重要作用。我們從認知語言學中隱喻產生的基礎相似性的角度研究《蛙》題目的多層隱喻意義。

一、相似性是隱喻意義產生的基本條件

隱喻的選擇在很大程度上是相似性的選擇。相似性原則告訴我們，人類往往將相同或相似的東西看作一個單位。這一原則在概念和語言的形成中是最為重要的原則，因而相同或相似的事物往往被給予相似的名稱，類似的事物可用來互為隱喻等等。[1]認知語言學認為隱喻利用一種概念表達另一概念。[2]概念領域的事物只有具有相似性，才能夠引起人們的類比，從而將兩種本屬于不同概念領域的事物并置構成隱喻。所以，相似性是隱喻產生的基礎。

在作品《蛙》中，作者雖以“蛙”為題，但作品并非描寫一般意義上的青蛙，而是通過源域“蛙”來隱喻同蛙具有著相似性的多個目標域，從而表達作品深刻的主題，并使文章銜接連貫。在《蛙》中，“蛙”一詞出現了大約202次。對“蛙”意象反復描寫強化了“蛙”意象與作品蘊涵的聯系，

二、“蛙”基于形狀和功能相似性產生的隱喻

相似性可以指事物之間形狀上或功能上的相似。莫言的《蛙》通過對一個鄉村女醫生人生經歷的描寫，反映了新中國近60年波瀾壯闊的農村生育史。蛙一直以來被認為是生殖崇拜的象征，蛙一次可產卵兩萬枚，一年可產兩次卵，是生命繁衍的象征。有人認為，古人以蛙象征女性生殖，實行生殖崇拜。早在新石器時代，人們就在青蛙身上寄托了對生殖的渴望。莫言在書中也提到“蛙是多子的象征，蛙是咱們高密東北鄉的圖騰”，姑姑也說“蝌蚪與人類的生育之間，有一種神秘的聯系”。 所以作者是在用“蛙”象征著“人”?！巴堋彪[喻著生育，我們稱之為“生育之蛙”。

三、“蛙”基于語音相似性產生的隱喻

相似性可以指事物之間讀音上的相似，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諧音。在《蛙》這部作品中，我們很容易聯想到與題目諧音的“媧”、“娃”、“哇”。

（一）“蛙”向“媧”的隱喻

在作品《蛙》中，“媧”字出現了約6次。在姑姑接受電視臺采訪時像背誦似的說：“為什么人類的始祖叫女媧？‘媧’與‘蛙’同音，這說明人類的始祖是一只大母蛙，這說明人類是由蛙進化而來，那種人由猿進化而來的說法是完全錯誤的?！?《說文解字》云：“媧，古之神圣女，化萬物者也。”“蛙”、“媧”合二位一。

所以“蛙”在作品中隱喻著“女媧”，女媧是古代傳說中人類始祖。在作品中，“女媧”的形象可以被具體化為“母親”的形象，因為作品描寫的是農村計劃生育的場景，“蛙（媧）”是生命，又是生命的孕育者，即母親。無論是生育還是被計劃生育，母親都是必須的參與者，在作品中，女人被認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這一生動的形象在作品中被不能說話，只會“咕咕”叫的“蛙”隱喻著。所以，“蛙”隱喻著“媧”，從而隱喻著“母親”。

（二）“蛙”向“娃”的隱喻

“蛙”與“娃”諧音，以此直白的隱喻來點名本書作者的內容在于生育和計劃生育。在《蛙》中，與“蛙”同音的“娃”字出現了大約239次，與娃相關的“娘娘廟”一詞出現了約19次?！弊髌分幸捕啻螌ⅰ巴堋迸c“娃”同時提到。

所以，我們可以看出“蛙”在作品中隱喻“娃”，也隱喻那些死去的嬰兒的鬼魂。終生與娃打交道的姑姑是個患有恐蛙癥的人。她執行計劃生育政策，引流了許多娃。于是，受害者家人往她懷里塞蛙嚇唬她；她醉酒回家途中被蛙襲擊；晚年她供奉的泥娃娃不停地向她討債。這些“蛙”正隱喻著嬰兒對姑姑的復仇與精神懲罰。小說矛盾始終圍繞著“蛙”、“娃”二字發展。“蛙”、“娃”的糾纏構成了整部小說最重要的意義內核。

（三）“蛙”向“哇”的隱喻

“蛙”與“哇”同音，“蛙”隱喻著嬰兒的哭聲“哇哇哇”。而作品中作者多次提到青蛙的叫聲像嬰兒的哭聲。如：“為什么嬰兒剛出母腹時哭聲與蛙的叫聲十分相似？”“為了讓雌雄多排卵，我們在飼料中添加了催卵素――蛙蛙蛙――哇哇哇?！薄俺Ｄ甑劳苈暼绻模霉谜f，那天晚上的蛙聲如哭，仿佛是成千上萬的初生嬰兒在哭。

蛙聲如“哇”，一方面隱喻著嬰兒，圍繞著計劃生育的主題。另一方面隱喻著那些在姑姑手中流掉了兩千八百個嬰兒的靈魂，通過青蛙的叫聲，隱喻著女主人公姑姑的心中，那些嬰兒的靈魂對自己精神的折磨，所以晚年的姑姑與塑造泥娃娃的郝大手結婚，好大手塑造的泥娃娃如真娃娃，希望通過“泥塑娃娃”來為自己進行懺悔和贖罪。

綜上所述，莫言的《蛙》中題目就具有著多層的隱喻意義，在作品中是一個具有多義性的符號。

參考文獻：

[1]趙艷芳.認知語言學概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204.

[2]束定芳.認知語義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8：155.

作者簡介：王雪（1987-），女，遼寧凌源人，渤海大學文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