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西晉人才實盛的文化現象

摘 要：西晉是我國歷史上政治統治黑暗，社會腐敗，戰亂頻仍，文人處境險惡的時代。社會環境惡劣，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詩人的另一層次的感情，給他們提供更加廣泛的寫作題材，催生了更多作品的產生。因此這一時代呈現出人才濟濟，文學作品繁盛的景象。

關鍵詞：西晉 人才實盛 《文選》

一、從《文選》選篇看西晉文學

曹道衡《<文選>與西晉文學》對《文選》這部我國現存最早的賦、詩、文總集的目錄作了粗略統計，他指出：《文選》所著重選錄的是三國、西晉和劉宋三個朝代的作品。其中選錄三國時代22人的124篇作品，西晉時代共收34人的157篇作品，劉宋時期收錄13人的117篇作品。通過以上數字可以看出，蕭統選錄《文選》的代表作在作家總數和作品總數上都以西晉為首。這也是符合《文選》的選文標準的，蕭統《文選序》說：“若其贊論之綜緝辭采，序述之錯比文華，事出于沈思，義歸乎翰藻，故與夫篇什，雜而集之。遠自周室，迄于圣代，都為三十卷，名曰《文選》云耳。”這向來被公認為是《文選》的選文標準。蕭統本著選文原則，在《文選》中不僅收錄西晉文人人數最多，而且收錄這一時代的作品也是最多的。由此看來，蕭統對西晉時期的文學還是比較肯定和青睞的。

筆者也通過《文選》目錄對陸機作品的收錄情況作了一下統計，現附錄如下：《文選》共收錄陸機作品110篇，分別是：賦1首，論文1首，公宴詩1首，招隱詩1首，贈答詩12首，行旅5首，樂府17首，挽歌3首，雜詩1首，雜擬12首，序1首，頌1首，論3首，連珠50首，吊文1首。另外，《文選》收錄左思作品15首，潘岳作品23首，潘尼、陸云等人的入選作品不再一一列舉。

二、時勢造英雄，亂世造文學

在戰亂頻仍、民不聊生的時代，文學會呈現出什么樣的面貌呢？徐公持《衰世文學未必衰——以魏晉南北朝文學為中心》指出：“衰世”對于國家民族而言，是一種破壞，一種退步，甚至是一種災難，是不幸悲哀的狀態；但是對于文學而言，則不能得出簡單對應的結論。如果以為“衰世”的文學必然也是衰落、衰敗的，那就錯了。在不少情況下，文學在衰世的發展不比“盛世”差，甚至還可能有所超越，產生出偉大的作家和作品來。據不完全統計，現存西晉詩歌約 500余首，其中各類文學活動所創作的詩歌計有廟堂辭章 100余首，贈答詩120多首，奉詔應令詩近 40首，雅集詩佚多存少，又無確切證據予以辨別，暫不計入。盡管如此，正旦大會、宗室覲見、群臣朝會、封贈賞賜、上巳禊游等文學活動催生的詩歌總數仍高達二百六七十首，占現存西晉詩一半以上，可見文學活動的確直接促成了西晉文學的繁榮。

我們知道，西晉時期， 社會腐敗， 政治黑暗， 文人的遭遇十分悲慘。羅宗強在《魏晉南北朝文學思想史》中說，西晉是一個“沒有激情，沒有準的，沒有大歡喜，也沒有大悲哀”的時期。范文瀾認為西晉統治集團是一個“以殺奪濫賞始， 以殺奪濫賞終的黑暗集團”。正是因為社會動蕩不安、文人們對社會生活有豐富的經歷和體驗，進而產生出抒發內心感情的需要，這就為文學作品的誕生提供了必要條件和眾多題材。從生產力及社會發展狀況看，西晉可謂是走下坡路“衰世”，戰亂不斷，民不聊生，文人生無定居，流離失所，國家政權也是岌岌可危；然而從流傳下來的文學作品來看，西晉又是一個“人才實盛”、文學繁榮的時代。

劉勰《文心雕龍》這樣描述西晉文學的繁榮景象：“晉雖不文，人才實盛：茂先搖筆而散珠，太沖動墨而橫錦，岳湛曜連璧之華，機云標二俊之采，應傅三張之徒，……人未盡才，誠哉斯談，可為嘆息！”劉勰以張華、左思、潘岳、夏侯湛、陸機、陸云、應貞、傅玄、張載、張協、張亢、孫綽、摯虞為西晉優秀人才的代表。同時代的鐘嶸持有類似的觀點：“太康中，三張、二陸、兩潘、一左，勃爾復興，踵武前王，風流未沫，亦文章之中興也。”鐘嶸以為西晉太康文人代表有以下幾位：張載、張協、張亢、陸機、陸云、潘岳、潘尼、左思。鄺健行《魏晉南北朝文學國際研討會綜述》指出：“魏晉南北朝的文化表明，中華民族樂于并善于吸收其他地區及其他民族的文化，將之融合到原有的文化體系之中。比之兩漢時期，魏晉南北朝時情況迥異，這時又有繼承又有發展，生動地體現了中國人民的創造活力。”國學大師劉師培《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也說“六朝論西晉文學，必以潘、陸為首。故《宋書·謝靈運傳論》，以為降及元康，潘、陸特秀；《南齊書·文學傳論》，亦謂潘、陸齊名，機、岳之文永異也。然西晉一代，文士實繁。”

生活于末世亂世的西晉文人，內心是極度痛苦不安的，因而其文學創作淋漓盡致地展現出文人們的內心感受。“嗟人生之短期，孰長年之能執！時飄忽其不再，老日宛日宛其將及。”這是陸機對年華易逝、人生苦短、功業難成的嘆息。“歲寒無與同，朗月何朧朧。展轉目兮枕席，長簟竟床空。床空委清塵，室虛來悲風。……撫襟長嘆息，不覺涕沾胸。”這是潘岳于其妻亡故后感于自身零落、形影相吊的哀歌。西晉文人中，陸云、張載、張協、夏侯湛等人的作品，無不體現出這種創作傾向。

綜上所述，劉勰、鐘嶸、劉師培等人都是從西晉文學的整體面貌來看待的，整體都是由部分來構成的，正是因為西晉文壇出現了張華、左思、潘岳、夏侯湛、二陸、三張等才華出眾的人物，并且在極度困境中創造出膾炙人口、流傳悠久的篇章，才造就了西晉雖處于“衰世”而人才實盛的文化現象。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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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劉師培.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6]徐公持.衰世文學未必衰—以魏晉南北朝文學為中心[J].文學遺產，2013（1）

作者簡介：徐小霞（1988.02-），女，河南周口人，鄭州大學文學院2012級碩士研究生，中國古典文獻學，研究方向：魏晉南北朝文學與文選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