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興的紫砂壺,就像是一位典雅的大家閨秀,在太湖的南岸款款而立,嬌羞可人的溫柔儀態總也叫人憐愛不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時光的流逝,時代的變化都無法改變人們心中對于美的追求和熱愛。積聚了文化和藝術美的紫砂壺,總是叫人為它魂牽夢縈,收藏家四處尋覓它的身影,藝術家執著地追求它的境界。也許大家珍愛的,除卻紫砂的稀有,健康,還有的是其中深蘊的中華文化的魂。

傳統中的時代新元素

出生于宜興蜀山之脈的國家級工藝美術師徐永君,在紫砂陶業已經摸拼滾打了二十多年,從最初夜以繼日的學習復雜的技藝,廣覓名師求得紫砂藝術的真諦,指導現在的小有所成,他堅持用手中掌握的紫砂技藝,來贊嘆祖先的智慧,在烈火中鑄就風骨,在千磨萬擊中打造風韻。
紫砂光貨的美,用簡潔的幾何造型組合成不同風格和神韻,或粗狂,或清雅,或剛健,或豐腴,在線和面的交合下,總能帶個人不同的感受,形簡而義深。最簡單的形體,卻擁有藝術最為恒久的魅力。線條的分布,角度的掌控,面的表現,都考驗著陶藝家制壺的功底。
徐永君的《玉潤壺》,在對紫砂傳統的仿制過程中,加入了新的時代元素,既傳承了古藝,又融入了自我的藝術創新。這個經典的紫砂壺形,在流入了新鮮的血液之后,仿佛是個新生的嬰兒,泛著豐潤可愛的氣質。壺體整個造型都以圓為本,扁圓的壺身腹鼓外擴,仿佛內中斂著極大的張力。壺的口蓋相壓,壺蓋外圍的一圈圓線正好和壺底的圈足形成上下呼應之勢,讓素雅的壺體不那么單調。壺肩上的一條簡潔的細線,沒有打破壺身的完整度,還在視覺上形成了跳躍的動感,讓壺體更加的鮮活有力。壺鈕、壺蓋和壺把的造型風格一致,卻是和一般的造型走的是相反的路,不取其精巧靈活之態,卻凸顯其渾厚圓潤的一面。碩大的圓珠壺鈕,短而粗的壺嘴,上粗下細的壺把,體態雖大,卻絲毫不見呆滯或笨拙,反而是粗重有細,在細節處都顯現出些微的變化。壺的整體曲線流暢,大方舒展,顯得端莊大氣。那溫潤的色澤,內斂的氣度,猶如古時的君子,他的光芒是凜于內而非形而外的,他不露鋒芒,不事張揚,具有成熟豁達的風流氣度。此壺雖然古樸,卻沒有拙態,精致的細節處理給人坦蕩的君子底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悠遠的意境,讓人不禁覺得親切自如。這把壺在2009年被青島博物館收藏展覽。

傳承漢字精靈的奧秘
漢字,是中華文化的血肉載體,是它讓中華文明在數千年里綿延發展。漢字不僅傳承著文化,它自己本身也是文化的一種,幾乎每一個漢字都蘊含著文化的奧秘。徐永君將漢字這個古老的文化精靈,書寫在紫砂壺上,用詩書文意帶動紫砂的文人氣質,創制出具有深刻文化韻味的文人壺。天上日月星,人間福壽祿。“福”與“壽”,是漢字中最為吉祥的文字,徐永君在《百福百壽壺》上,用上百個福字和壽字作為裝飾,來弘揚傳統文化的魅力。散發著古典韻味的壺體在壺鈕和壺身上,分別用陰陽相間的線條作為裝飾,排列在一起的線條仿佛是古代最簡樸的琴弦,在紫砂制成了琴身上,用質樸的聲音,彈奏著文化的贊歌。壺身上 “福”字與“壽”字,都是用上百種不同的篆刻法雕琢其中,可見作者深厚的文學功底,且字體的大小也隨著壺身表面的弧度而有所變化,展現出了在變化中求和諧的天人合一的思想,這也是福壽文化的思想內涵,是順應自然法則,順應事物發展的規律。此壺直形的壺嘴和圈把都有著朝上的趨勢,給人一種欣欣向榮,蓬勃發展的勢態,隨著時代不斷變化著的中華文化,有著旺盛的生命力。這把《百福百壽壺》是作者用紫砂彈奏的一曲文化的贊歌。

用心創作 用生命完成
以文化為根基的紫砂藝術在時間的長河里不斷變化著自己的容顏,不同的時代,有著不同的風采。徐永君的紫砂創作,雖然是有著濃厚的古典文化的韻味,卻并非是對傳統模式的照搬,而是將現代的審美結合古老的文化,在古老的技藝中展現時代的元素。做到“與時俱進”這四個簡單的字,對于陶藝家有著很高的要求,與時代接軌,又不能脫離傳統的精髓,勢必要制壺者擁有深厚的文化藝術功底,又要敢于創新,勇于突破舊時的束縛,大膽開拓,精心雕琢,才能打磨出一件具有新時代風格的藝術佳作。正如徐永君的《事事如意壺》,形傳統文化中選取的題材,由于作者的創意,給人一種新古典主義的風貌。
壺身光潔素雅,泛著現代的簡約風格。整個壺體曲線流轉,塑造出圓潤柔和的氣質,短流的壺嘴和圓形的圈把,顯得活潑靈動。壺頂鑲著一個圓潤的如意橋鈕,象征著祥瑞之意。壺底四足支撐,四個壺足間皆由弧線相連,弧線的頂端彎成如意紋飾,兩兩相連,合成壺足,給人全新的視覺享受,具有古樸的文雅之意,又給人現代的審美觀感。此壺在古老的文化和現代藝術的完美結合中,帶來了美好的祝愿。
回首徐永君多年的藝術生涯,從最初的對紫砂藝術的感悟,到對于經典銘壺的共鳴,直至現在致力于藝術的創新,過程雖然漫長而艱辛,但是其中每一步的成功和進步,都讓他由衷的感到生命的滿足和欣慰,他是用心在創作,用生命在完成對藝術的追逐。